斜風,細雨,深巷,杏花……

半夜時分,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滴答聲不停地從房簷下傳來,似鐘磬一般滲入崔茂德的腦海。

崔茂德這一夜睡得極不安寧,不知怎麼的,他一直在夢中聽見阿嬌在深巷中叫他“小崔哥哥……”,聲音若隱若現。

崔茂德循著聲音尋找阿嬌,那一條條曲折蜿蜒的巷道,卻無論如何也跑不出去。

他只覺的步履艱難,頭昏腦漲,很有些天旋地轉的感覺,然後猛地就驚醒了。

崔茂德滿頭大汗,心臟撲騰撲騰急跳,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兀自驚魂未定。

阿嬌是容州城內的一個賣花姑娘,春夏時分,她的父親每晚關城門前,就匆匆忙忙揹著揹簍早早出城,不辭辛苦露宿於荒郊野外。

天亮時阿嬌父親便在山野中採下杏花、山茶花、迎春花、杜鵑花、丁香花等等各色鮮花,只等著城門一開就急忙進城回家。

阿嬌母親在家中分理好鮮花,阿嬌便提著花籃在街頭售賣,賣完一籃,回家再裝滿一籃,接著出去賣花。

崔茂德從鷹爪門出師後,來到容州投奔叔叔崔覺,成為了府衙的一名捕快。

容州北城是達官貴人的住宅區,作為容州府的總捕頭,崔覺在北城也擁有一所小小的宅院。

崔覺是個單身漢,自從侄子來到容州以後,生活上的雜事統統就由崔茂德一力承包了。

崔茂德樸實勤懇,任勞任怨,將家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崔覺倒樂得逍遙自在。

崔茂德來容州時間不長,便結識了阿嬌。

有一天,阿嬌在街頭被幾個無賴子糾纏調戲,嚇得左躲右閃,不得脫身。

崔茂德正好在街頭巡查,看到幾個無賴子欺負一個姑娘,搶奪花籃中的鮮花,肆意地將花朵扯落在地,圍著姑娘動手動腳。

崔茂德怒火中燒,大喝一聲衝上前去,三拳兩腳將幾個無賴子打翻在地。

無賴子一霎時被揍得鼻青臉腫,正要破口大罵,卻見面前是一個身穿公服的年輕捕快。

那個年輕捕快如同大力金剛般對他們怒目而視,嚇得無賴子頓時把罵人話吞進了肚子裡。

崔茂德隨手拿起路邊的一塊磚頭,雙手咔吧咔吧幾下子,就把磚頭抓成了碎屑。

崔茂德劍眉倒豎,“我要是再看見你們敢欺負這位小姑娘,我就把你們身上的臭肉撕成一條一條”。

幾個無賴子嚇得瑟瑟發抖,崔茂德勒令他們向姑娘道歉,並且賠償姑娘的損失。

姑娘抽抽噎噎道:“一枝花一個銅板,他們糟蹋了三十枝,賠給我三十個銅板好了。”

無賴子乖乖掏出三十個銅板交到姑娘手上,嘴裡不住地向姑娘賠罪。

崔茂德正色道:“倘若你們不服氣,只管到容州府衙來找我崔茂德報仇好了。”

幾個無賴子衝著崔茂德低頭哈腰,“豈敢,豈敢!小的們有眼無珠,衝撞了崔爺,恕罪,恕罪……”

崔茂德揮揮手,聲色俱厲道:“滾吧!”

望著幾個無賴子狼狽逃竄,姑娘破涕為笑。

“小崔哥哥,我叫阿嬌,我在街上賣花時見過你,你來容州時間不長吧?”

“嗯,我新近才從外地來的容州。”

崔茂德從地上撿起花籃,“阿嬌姑娘,我送你回家吧?”

阿嬌高興地點了點頭,領著崔茂德往家去。

阿嬌家在南城的一條陋巷之中,進了門,崔茂德看見阿嬌的父母正在忙碌著製作燃香。

忽見阿嬌帶著一個穿公服的陌生人上門,阿嬌父母不由愣住了。

阿嬌一陣輕言軟語向父母解釋了事由,阿嬌父母方知原因,禁不住對崔茂德千恩萬謝。

阿嬌父親摸了摸阿嬌的秀髮,嘆了口氣,“出門賣花少不了受些腌臢氣,多虧今天遇見這位小哥,不,這位大人出手維護你。”

崔茂德忙道:“老伯,我不是什麼大人,我只是個新來的小捕快,你們就叫我小崔好了。”

“我在師門學藝時,尚要講究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何況如今當了捕快,扶危濟困,更是我應盡的本分。”

阿嬌手腳麻利地從一個水盆中拿出鮮花裝滿了花籃,崔茂德問道:“阿嬌,這些鮮花你每天都能賣完嗎?”

阿嬌道:“哪能呢?總會剩一些的,賣不完我就拿回家,將花朵曬乾,爹孃做燃香時會加進去用掉。”

阿嬌父親笑道:“凡事總有個定數,我每天清晨採下鮮花,只裝滿這一揹簍就好。”

“多了也是浪費,這還要多謝山神、土地爺爺保佑,讓我家能夠貼補些家用。”

阿嬌提上花籃又要出門,崔茂德忙向阿嬌父母道別,阿嬌父母再三叮嚀,請崔茂德改日來家吃飯。

自此,崔茂德時不時在街頭遇見阿嬌賣花,便與她聊會天,他見阿嬌奔忙勞累,就請她在茶館喝碗茶,歇歇腿腳。

“阿嬌,你走累了就進茶館喝碗茶,隨便哪家都行,這些老闆都認得我,茶錢記在我的賬上,我會給他們打招呼。”

“小崔哥哥,那怎麼可以?”阿嬌露出甜甜的笑容。

“那怎麼不可以!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嗎?”看著阿嬌花朵般的笑靨,崔茂德心中有了一絲溫暖的感覺。

容州城裡的青皮無賴紛紛傳言,不要去惹賣花的阿嬌姑娘,有府衙總捕頭崔覺的侄子罩著她,那個小捕快是個愣頭青,下手可狠了。

昨夜,崔茂德在醉仙樓巡查,等上了三樓,一所雅間裡面傳來一片嘻嘻哈哈之聲,崔茂德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

“少侯爺,你明日就要娶親,有了少夫人管著,以後再要和我們這一班朋友廝混,怕是不方便了吧?”

只聽一個聲音大聲道:“笑話!那莫家女子也敢降服我,她吃了熊心豹膽不成?”

雅間裡頓時響起一陣鼓掌稱頌之聲,“人不風流枉少年,少侯爺不愧是是浪子班頭。”

崔茂德皺了皺眉頭,便問緊隨在他身後的醉仙樓吳掌櫃,“吳掌櫃,裡面都是些什麼人?怎麼鬧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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