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風抖抖手腕,甩了甩劍身上的血沫子,自嘲道:“按慣例,我是不是該說上一句,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他抬腿一腳,踢在杜渾的金劍柄上,金劍旋轉著飛向王祥,“且刮些金粉下來,請你舵中兄弟換酒喝。”

王祥一把抄過金劍,笑道:“多謝鐘行走!”

忽聽得侯府之外傳來一陣別樣的聲響,先是“沙沙”的跑步聲,接著是鐵甲的葉片相互碰撞發出“嚓嚓”的刺耳聲。

“官軍!”在場的武林豪客不由得神色大變,不管是名門正派,還是綠林黑道,都下意識地將兵器緊緊抓在手中。

鍾風高舉起一隻胳膊,不停向周圍下按手掌,示意大家平靜。

“諸位!稍安勿躁!華羽宗今日只為捉拿段氏父子,清除武林敗類,一概事體與旁人無涉,稍後即放無關人等安然離去。”

“誰要不把華羽宗放在眼裡,大可上前向鍾風挑戰,惹火燒身,後果自負,勿謂鍾風言之不預也!”

聽了鍾風的一番言語,大部分武林人士面色由陰轉晴,自覺向圈外退去。

只剩下三三兩兩為數不多的一些人,依然緊握兵器,對鍾風投來敵視的目光。

這時,從大門外連滾帶爬跑進來幾個侯府家將,他們的聲調都變了,連聲驚叫,“侯爺,侯爺!官軍把侯府包圍了!”

段天和臉色鐵青,“狗屁!咱家就是官軍!段顯,段顯!老子的親兵呢?”

段顯從西跨院跌跌撞撞跑回正廳,他身後緊跟著一隊侯府親兵,他們手持長槍、大戟、狼牙棒之類的長兵器。

段天和罵道:“混賬!為什麼不給他們穿戴盔甲?弓弩呢?”

段顯鬼哭狼嚎道:“侯爺,武庫的三道鐵鎖都被人給換掉了,原來的鑰匙統統打不開了。”

“我正在帶人砸鎖,忽然從房頂上跳下一人,不由分說,砍翻了十幾名親兵,嚴守住入口,阻止我們接近武庫。”

段顯的衣服上沾染了鮮血,不知是他自已受了傷,還是別人的血濺到了他的身上。

段顯還在哆哆嗦嗦,渾身顫抖,嘴裡唸叨著,“凶神惡煞,凶神惡煞……”

鍾風忽道:“胡說八道!我羅師叔為人最是方正不過,哪裡是什麼凶神惡煞?再敢詆譭我的師長,小爺割了你的舌頭!”

段天和氣極反笑,“又是你華羽宗搞的鬼!看來今天咱們非要拼到不死不休才算罷手了!”

段天和對著那隊親兵說道:“眾位弟兄,爾等俱是我親自挑選、訓練出來的。”

“段家數年來優厚供養爾等,今日段家禍事臨門,爾等可有血戰到底的勇氣?”

眾親兵以兵器杵地,亂混混地叫囂道:“願為侯爺效死!”

段天和揮手道:“好,多謝眾位弟兄!將他們圍起來!”

七八十名親兵分成幾隊,手持長兵器將鍾風衝進正廳的十幾個師弟師妹包圍起來。

這些年輕人面不改色,傲然峭立,有幾個姑娘甚至意興盎然,居然發出“咯咯”的笑聲。

侯府大門處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繼而從影壁左右如潮水般湧出大隊威武雄壯的官軍。

他們頂盔摜甲,手執各色長短兵器、強弓硬弩,帶隊的遊擊將軍魯瑾是鍾風的熟人。

官軍衝進院落,分雁翅排開,從影壁後走出容州太守徐開濟、容州總兵鮑元龍,府衙總捕頭崔覺緊隨在徐太守身後。

崔茂德激動地喊了一聲“叔叔”,崔覺向他揮揮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徐太守、鮑總兵緊走幾步,來到鍾風面前,躬身施禮。

徐太守聲音洪亮,恭恭敬敬道:“奉天子詔,容州府兵馬人役,聽從華羽宗鐘行走調遣。”

鍾風微微頜首,“有勞!”

昨天一早,徐太守帶著崔覺進入軍營,會合鮑總兵,共商出兵大計。

昨夜,一千精兵秘密出城,清晨時分就已經潛伏到慶隆鎮外。

等到侯府中發射起訊號彈,官軍立刻一股腦殺將進來,將侯府包圍得水洩不通。

段天和哈哈大笑:“徐太守,我請你吃喜酒,你不露面,原來你這是帶著人馬抄家來了。”

“宣旨吧,且讓我聽聽天子定了我個什麼罪?看看朝廷如何誅殺功臣之後?”

徐太守微笑道:“侯爺誤會了,容州府奉天子詔,只管聽從華羽宗鐘行走的調遣。”

“鐘行走讓我等往東,我等就往東,鐘行走讓我等往西,我等就往西。”

“天子並無另外詔書給侯爺,侯爺若是思慕天顏,儘管向京師遞上請安奏本,敬請天子硃筆御批。”

段天和重重哼了一聲,“官家兩張口,本侯說不過你們這些科舉出身的文官。”

“沒有段氏祖先忘身血戰打下的這個江山,你們這幫讀書人哪裡能有官做。”

徐太守笑了笑,不再言語。

段天和指著鮑總兵罵道:“鮑元龍,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能當上這個容州總兵,還是本侯保舉予你。”

“那時,你拼命巴結我,還送了你那個遠房侄子鮑二來侯府當家將,說什麼就當成是你在我身邊伺候,你真乃無恥小人!”

鮑總兵面不改色心不跳,“侯爺此話差矣,末將做的是朝廷的總兵,自然聽從朝廷的調遣。”

“末將聽說鮑二很不成器,侯府裡面汙七八糟,他老婆跟人不清不楚,不提那個兔崽子也罷。”

“末將是個粗人,一刀一槍闖下這個官身,要是隻靠厚顏無恥就能上位,侯爺怕是小看了朝堂上的諸位老大人。”

“多行不義必自斃,惡報純屬咎由自取,侯爺不要委過於人,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家的興衰榮辱吧。”

鍾風擊掌讚歎道:“哎呀!原來鮑總兵的嘴皮子這麼溜,思路這麼清晰,我倒要對你另眼相看了。”

“你還說你是個老粗,依我看,倘若早年間你去讀書科舉,恐怕也能成為天子門生啊!”

鮑總兵洋洋得意,對著鍾風拱拱手,“鐘行走一說話,真說到咱心窩裡去了,咱老鮑就愛聽這話。”

“你說都生了個人模樣,怎麼有人說話就像放臭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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