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和嘆道:“牆倒眾人推,世態炎涼啊。黃長老,你還是帶著諸位師兄弟繳械投降,莫要再趟這趟渾水,速速離開段家吧!”

站在段天和旁邊身穿黃衣的黃長老,皺著那張焦黃的麵皮,倨傲道:

“侯爺,如同方才姓鐘的小子所言,天廬門與碩望侯府早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裡還能分得清楚彼此呢?”

“鍾小子,要是我沒猜錯,此時此刻,你華羽宗已經對我天廬門動手了吧?”

鍾風晃了晃大拇指,“薑還是老的辣,我的諸位師長早已大舉出動,按時間算,這時候已經殺上天廬門總堂了。”

“爾等既然甘為惡人保家護院,就該想到,自家門戶終有灰飛煙滅的一天。”

黃長老咳嗽兩聲,“呸”的一聲吐出一口濃痰,“方才看你輕輕鬆鬆,舉手投足間連殺我五個師侄,華羽宗武功確實深不可測。”

“老漢活到這把歲數,繳械投降的事情是做不來了,某家只能以死相拼,領教鐘行走的妙招了。”

天廬門眾人齊聲高喚,“勢不兩立,有我無敵!”

鍾風喃喃道:“邪,邪透了……”

段天和厲聲道:“鍾風!華羽宗為何要對我段家苦苦相逼?”

“漫說我段家有太祖高皇帝御賜的丹書鐵券,後世子孫非謀逆欽案諸罪不糾。”

“只論我段家數代積德行善,造福鄉里,絕非大奸大惡之徒,華羽宗是何端由對段家不依不饒?”

“須知當今天子並未將我段氏除爵,即使華羽宗名重天下,焉能構陷世襲碩望侯。”

“我要即刻進京面聖,到天子駕前控訴華羽宗濫殺無辜,擅亂朝綱!”

鍾風面帶譏諷之色,揶揄道:“咦……色厲而內荏啊?段侯爺真會瞎掰,居然敢把黑的說成白的。”

“連‘積德行善、造福鄉里’這等謊話,都能大言不慚地講出口來,就不怕在世人前貽笑大方嗎?”

“你段家那丹書鐵券還真沒有放在我華羽宗眼裡,眾所周知,華羽宗同樣也有一面太祖高皇帝御賜的丹書鐵券。”

“太祖高皇帝授權華羽宗恭行天罰,維護武林正義,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你別想揣著明白裝糊塗!”

“正好今日來了許多三山五嶽的武林朋友,華羽宗不怕天下悠悠眾人之口。”

“且聽我把一樁樁事體向大家分解明白,任憑武林朋友評說,試看華羽宗是否恃強凌弱!”

“開宗明義講,華羽宗是否管得了你段家?我不管你什麼世襲碩望侯,你段氏世代都是天廬門弟子,算不算武林一脈?”

“天廬門弟子作惡多端,魚肉鄉里,華羽宗是否可以坐視不管,聽之任之?”

“你聲稱段氏後世子孫非謀逆欽案諸罪不糾,今日我倒想查個清清楚楚,看看你是否有謀逆之心。”

“魯瑾何在?”鍾風大聲斷喝。

魯瑾迅速上前幾步,抱拳拱手,“末將在!”

“命你帶人查封侯府武庫,清點明細後,速來報我!”

“末將遵令!”魯瑾帶人急速離去。

鍾風繼續說道:“如我之前所言,你段天和與天廬門沆瀣一氣,煮私鹽、鑄私錢。”

“段家富可敵國,卻造成朝廷財稅流失,豈不是將負擔轉嫁到黎民百姓頭上?”

“段氏先祖起於微末,從龍封侯,朝廷當初在容州賞賜段氏免交賦稅的兩千畝湯沐邑。”

“到了你這一代,碩望侯府名下居然擁有良田二十萬畝,整整擴大了一千倍!”

“徐太守,你的府衙黃冊上應繳納賦稅之田地共有多少畝?”

“鐘行走,容州雖處魚米之鄉,但水網密佈,又有許多作物貧瘠的山地。”

“膏腴之地並不算多,在府衙黃冊上,應繳納賦稅之田地不足二百萬畝。”

“諸位聽明白了嗎?碩望侯府擁有二十萬畝良田,竟不向容州府繳納任何賦稅!”

“而家裡只有三五畝田地的農戶,卻要老老實實地承擔官府的賦稅。是這樣嗎,徐太守?”

徐太守面露難堪之色,緩緩道:“鐘行走講得不錯。”

鍾風越說越怒,徐太守一時也不明白鍾風為什麼如此生氣。

而在鍾風那一世的記憶,歷史上那種土地大量兼併,最後導致王朝興替,百姓遭劫難,實在是萬惡之源,難怪他義憤填膺。

“碩望侯府這許多的田地是從哪裡的來的呢?”

“有投獻,有強買,有強佔,這裡面沾滿了多少百姓的血淚,樁樁件件俱已記錄在案。”

“諸位,講個笑話給大家聽,現在出容州城南五里,便已是碩望侯府的私田。”

“官府之人過路辦差,還得先求得碩望侯府的許可,照這樣蔓延下去,城內徐太守的府衙,早晚也得變成了段天和的私田!”

賓客中頓時傳來鬨堂大笑之聲,段天和忿然作色。

“鍾風,你信口開河,汙人清白,到底有何證據?”

鍾風微微一笑,“物證早已成冊,現儲存於海晏堂,之後自當移交朝廷核對,人證嗎,當場就有一個!”

他衝著影壁那廂招招手,輕聲喚道:“段正喆,請站到我身邊來。”

那位面帶愁容,一直趴在桌案上記賬的賬房先生段正喆猛然一驚,彷彿大夢初醒。

他俯身從桌案下摸出一隻書篋,顫顫巍巍走到鍾風面前。

鍾風抬手將一張飯桌上的杯盤酒盞掀落在地,接過書篋,小心翼翼安置於桌面之上。

段正喆開啟書篋,從裡面取出一具顱骨,緊緊抱在懷中,兩行清淚流過他的面頰。

他口中喃喃道:“珍珠,且看鐘相公為我們復仇!”

鍾風道:“段正喆,今日在場的有朝廷官員、武林豪傑,你儘可訴說你的冤屈。”

“讓天下人都知道,段天和是個什麼樣的衣冠禽獸,無恥之徒!”

說著,鍾風在段正喆的後腰輕擊一掌,一股暖流瞬時匯入段正喆的經脈之中。

段正喆本來佝僂著的身軀一下子立直了,說話的聲音也頓時洪亮了起來。

“各位大人,各位英雄,草民名叫段正喆,初代碩望侯也是草民的先祖。”

“碩望侯爵位歷來由長房長支承襲,按輩分算,草民是段天和尚未出五服的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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