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熙瑞停在一所白牆黛瓦的月洞門前,回身對鍾風道:“鐘行走少待,我先進去打個招呼,以免舍表妹驚恐。”

“孫公子請。”鍾風揹著手在門前踱步。

“這花園裡一派春和景明、鶯歌燕舞之相,她為何卻會提筆寫出屈子悲秋之句……”

“鐘行走請進。”孫熙瑞在月洞門前 延請。

一位綠衣佳人在門內靜靜守候,只見她眉掃春山,眼含秋水,手裡牽著一個十來歲的男孩。

孫熙瑞介紹道:“鐘行走,這是舍表妹邢瑤晴、表弟邢匯凱。”

邢瑤晴向斂衽行禮,軟語道:“小女子邢瑤晴拜見鐘行走,請鐘行走入室奉茶。”

鍾風心中一動,“姑娘姓邢?邢姑娘莫要緊張,我們就在院子裡閒聊幾句。”

“是。”

“邢姑娘與孫經業孫莊主是何親屬關係?”

“我的外祖母是孫莊主的姑母,我母親與孫莊主是表兄妹,孫莊主是我的表舅。”

邢瑤晴娓娓道來,鍾風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一表三千里,邢瑤晴應該是孫熙瑞的表表妹。

孫家、邢家,鍾風馬上聯想到世代聯姻的鳳儀嶺上的孫二當家與邢三當家。

“邢姑娘可是鳳儀嶺上邢家莊人氏?”

“正是,家父是邢家莊莊主邢友茗。”

“那……邢姑娘為何一直住在孫家莊?”

邢瑤晴垂下頭,微閉眼簾,“八年前,我家慘遭回祿之災,父親在大火中喪生。”

“母親抱著弟弟,我牽著母親,三人拼命逃出了火場。”

“只因家宅被燒成一片白地,無法棲身。”

“表舅便將我母子三人接到孫家莊安身,從此便長居在表舅家了。”

“哦,令堂可在此處,請容我拜見。”

幾滴眼淚終於從邢瑤晴的眼睛裡迸出,“家母三年前已經故去了。”

鍾風過意不去,“抱歉,請恕我唐突。”

邢瑤晴柔聲道:“無妨,鐘行走不知,又何怪哉。”

鍾風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

忽覺手上一動,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小男孩邢匯凱,不知何時蹭到了自已身邊。

邢匯凱伸手著撫摸鐘風寶劍的劍鞘,滿臉痴迷之態。

“小兄弟,你喜歡這把劍?”

“嗯,這把劍花花綠綠,怪好看的。”

鍾風將寶劍從劍鞘中拉出尺餘,“小心手指頭,來,你摸摸劍脊……”

“嗯,冰冰涼,鍾大哥,你這把劍殺過壞人嗎?”

“殺過呀。”

邢匯凱一本正經地嘆了一口氣,“唉……姐姐說,要是父親還健在,一定會教我習武,我學到本事,也能去殺壞人了。”

鍾風不覺心頭一酸,低下頭摸了摸邢匯凱的頭髮,“小兄弟,學不學武功不打緊,自已快快樂樂就好。”

“壞人像蟑螂,殺是殺不完的,就交給鍾大哥去打殺吧。”

“邢姑娘,昨夜孫莊主遇害,你是什麼時間知道的?”鍾風抬頭問邢瑤晴。

“清晨,我聽得前面一陣喧鬧,讓僕婦開啟院門出去打探,這才知道表舅已經遇害了。”

對於這對長姐幼弟,鍾風一時也想不起還應該問些什麼。

“邢姑娘,我暫且沒有其他問題了,攪擾了。”

池塘邊一棵柳樹的柳枝在風中輕舞,鍾風掐斷一截柳枝,擰下外皮,將枝芯放在鼻端下嗅嗅,隨手將枝芯彈入池塘,激起陣陣漣漪。

“孫公子,你對你的繼母石氏夫人是何觀感?”

孫熙瑞苦笑了一下,“自從這位繼母來到孫家,我幾乎與她沒有講過一句囫圇話。”

“那是為何?”

“子不言父過,但這位繼母比我也大不了幾歲,實是有些尷尬。”

“我母親在時,倒也罷了,我母親過世後,我更是竭力避免與她見面。”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孫公子的意思是,你與繼母的關係很疏遠,根本談不到家人之間的親情。”

孫熙瑞沉默片刻,“鐘行走所言不差。”

離開後花園,鍾風道:“孫公子且去忙吧,有事我再找你。”

顧映菡坐在庭院中的一把交椅上伸著懶腰,一旁潤桃端著點心,細柳端著茶壺茶杯。

看見鍾風進去,顧映菡嚷嚷道:“哎呦,師兄,那些活計可把我的小腰累折了。”

“在臥室的地毯上,除掉我們三個人,一共顯示出其他五個人的足跡,”

“我對比了鞋印,孫莊主的一個,莊主夫人的一個,還有兩個是潤桃、細柳的,只有一個鞋印最可疑,師兄你進去看了就明白。”

鍾風笑道:“好的,辛苦你倆了,我自去檢視。你這會感覺好些了,能用些茶點了?”

顧映菡道:“孫管家送來新鮮的茶水點心,這兩位姑娘把交椅搬到院子裡請我坐下,殷勤地勸我用些茶點,”

“正好肚子也折騰得空空蕩蕩,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好像吐過之後,再吃些東西,也就無所謂了。是不是,凌師弟?”

凌鴻光坐在迴廊圍欄上,正端著一盤點心大嚼,聞言點點頭。

“是啊,我現在再看那些遺體,也沒有特別難受的感覺了。”

地毯上顯現的鞋印清晰可見,鍾風師兄妹穿的是薄底快靴,孫莊主夫婦、穿的都是平底布鞋,只有一雙鞋印十分特殊。

香粉斑斑點點,連絡成一隻只經緯縱橫的鞋印,這是什麼鞋?

鍾風腦子裡靈光一閃,忽地想起了來時的路上,在白雲石礦場遇見的那位巨老漢,他腳上穿的是一雙麻鞋。

山民喜穿麻鞋,他們將青麻搓成麻繩,再用麻繩編成鞋底、鞋幫,穿著麻鞋走路輕快。

孫家是豪門貴宅,不會有人穿麻鞋,看來昨夜是有外人潛入作案,很可能就是這鳳儀嶺上的山民!

或許這裡面還有內外勾結之處,尚需抽絲剝繭,逐一厘 清,但總是有了個方向。

屋外,顧映菡已經與潤桃、細柳嘻嘻哈哈,打成一片,姑娘們在一起很快就能熟絡起來。

鍾風走到院子裡,“潤桃,去請孫管家過來。”

不一會兒,孫振喘著氣緊跑進院子,“鐘行走,您有什麼吩咐?”

“你們把孫莊主夫婦的遺體收殮了吧?該料理的喪儀就去辦,緝兇之事我自會在意,我等先回海晏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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