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扶起被剛才那陣水流衝翻在地的許壯壯,又撿回被衝散了的幾個揹包。

在這溶洞中找了個相對乾燥的角落坐了下來。

剛收拾停當,這枚閃光彈也耗盡了自己生命的最後一絲能量,慢慢熄滅。

杜宇重新開啟手中的狼煙手電筒,掃視了一圈眾人,說道:

“這個洞穴規模巨大,想要一時半會找到出口恐怕不太容易。

即便咱們找到了出路,之後也不知道還會遇上什麼危險。

現在壯壯這個樣子,星河又受了傷。咱們一時半會,想要離開恐怕也不太現實。

更何況,此刻距離咱們下井也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了,大家的精力和體力,估計也差不多已經到了極限。

所以,既然閃電戰打成了持久戰,那我建議咱們乾脆不要著急,在這裡安心的回覆一下元氣,等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咱們再行上路,大家看怎麼樣?”

塗博士和程果兩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還沒發表意見卻聽楊怡說道:

“這溶洞裡潮氣這麼重,又沒個火堆,咱們身上還都溼成了這副德行?怎麼休息啊?

要是敢這麼睡上一晚上,我準保第二天你們都得溼氣入體,誰也站不起來……”

“誰說沒有火堆?”

杜宇笑了笑,從其中一個揹包中取出一盒粉紅色的固體燃料說道:

“你看這是什麼?”

楊怡從杜宇手中接過盒子,開啟一看就像果凍一樣,又放在鼻子上聞了聞,不屑的說道:

“這不就是盒固體酒精嘛,這能燒多久,怕是連壺開水都燒不熟吧……”

“這可不單純是酒精。這玩意是高科技產品,裡頭濃縮了多重可燃物,能夠在600度的高溫下,持續燃燒6-8個小時。

別說在這潮溼的環境裡。哪怕就是扔到水面上也絲毫不成問題。這次雖然待的不多,但支援一到兩個晚上還是綽綽有餘的。”

杜宇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中的打火機將這團固體燃料點燃。

一時間,藍紅相間的火苗在眾人之間閃爍,一股淡淡的溫暖似乎也將大家身上的陰冷驅散了不少。

杜宇又將燃料取出了三個,同時點燃,聚在了一起。看有了正常火堆的規模和熱量這才作罷。

只見他站起身來,將上衣脫下擰乾了裡面的水份。

那一身健美而又不顯臃腫的肌肉,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迷人,讓楊怡看的忍不住的偷偷嚥了一口口水。

“喂,別看了。”

杜宇看了一眼楊怡那閃爍著星光的眼神,打趣的說到:

“再多看一會,你星河哥哥就要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了。”

楊怡這才猛然間反應過來,趕緊紅著臉,拉過沈星河的胳膊檢查了起來。

“這個洞可真大啊。”

杜宇將擰的半乾的衣服碰到了火堆旁邊,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忍不住感嘆道。

塗博士也看了看四周說:

“其實,一開始的規模可能並沒有這麼的龐大。是因為那瀑布……

那瀑布跌落時,背後的岩石每年都會因為瀑布的衝擊而被磨去一塊,瀑布也會隨之回退。

時間長了,洞穴的面積就會越來越大,而瀑布的高度也會越來越低,直至最後消失。”

杜宇點點頭,略顯慶幸的說到:

“還好我們來的時間恰到好處,若是早幾百年到此,豈不是要直接從這瀑布上掉下來摔死。”

塗博士聽後,擺了擺手說道:

“哪有那麼快的。流水對地質活動的作用都是以百年甚至千年為單位的。

你看頭上的石鐘乳和地上那些個石筍,他們也是因為水滴才形成的。不過一百年才會長上個幾毫米。

能長到中央那幾根上下相連的石柱的規模,恐怕沒個十幾萬年是不可能的。

哎,在大自然面前,人類的時間顯得何其短暫啊……”

杜宇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說道:

“你們先休息一會,暖和暖和,把衣服烤烤乾。我先到周圍探查一下洞裡的環境。”

說罷,從地上拿起了手電筒,又從揹包裡取出一把奧地利生產的格洛克手槍,壓滿17發子彈,朝黑暗中走去。

楊怡審視完沈星河的傷口,剛從揹包中拿出碘酒和止血藥。便聽沈星河有氣無力的說道:

“先別管我了,快,趕緊先去把胖子安置好。”

楊怡看看他血流不止的傷口,又看看昏迷不醒的許壯壯,剛要說話,卻聽程果在旁邊弱弱的說到:

“沒關係的,你快去壯壯那吧。星河這邊我幫你處理。”

楊怡不信任的看了程果一眼問道:

“你會處理傷口?”

程果輕輕點點頭小聲說:

“學過一點點,肯定沒您那麼專業。但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楊怡見狀嘴角抽動了幾下,也不再多說。

從揹包中又取出一套注射器一支青黴素,一把傘兵刀和一隻打火機,走向了身後的許壯壯。

程果從揹包裡取出一瓶瓶裝礦泉水,小心翼翼的替我清理了傷口後,將地上的酒精拿在手中看了看,有些猶豫的又從揹包中翻出了一瓶碘伏。

剛準備用棉球給沈星河擦拭。卻聽楊怡語氣冰冷的說道:

“碘伏殺菌效果太差,在這種環境下,你那可不是心疼他!”

程果有些怯懦的看了一眼楊怡,嘴唇緊咬著對沈星河說道:

“會有些疼,你……你忍耐一下……”

沈星河輕輕點點。

,之前精神一直緊繃著不覺得,此時刻突然放鬆下來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原來也早已經是強弩之末,一時間竟然連話都說不出。

程果見狀,用棉球擦拭完傷口附近有些發紅的面板後,一狠心,將酒精順著他的胳膊上的傷口,直接倒了上去。

剎那間,沈星河的身體就像過了電一般顫抖了起來,胳膊上傳來的酸爽將剛才的疲憊感一掃而空,血壓直衝腦門幾乎差點破顱而出。

過了好久他才感覺那股熾熱的灼燒感慢慢褪去,被隨之而來的疼痛取代,雖然依舊強烈,但似乎已經可以忍受。

沈星河費了好大勁將呼吸倒了過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不好意思的對嚇壞了的程果笑道:

“這酒度數太高,還真她娘有點上頭……”

程果眼角閃著淚光,自責的小聲說道: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沈星河從小便見不得女孩子哭,此時見程果為了自己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下也有些小欣喜,趕忙安慰道:

“沒關係,受了點傷而已。換你一條命,怎麼算也不虧嘛。”

程果看了看他的傷口,又糾結的低下了頭 小聲道:

“小傷嗎?你……”

程果搖了搖頭,面色糾結的說:

“其實不只是這件事,除此之外,我更恨我當時的反應……

當時我還殘留有一些意識,為了求生,我竟然……我……我不是這種人,但……”

程果哆哆嗦嗦,顫抖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也不知算是對沈星河的懺悔,還是給自己的安慰。

說了半天,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達出一個怎樣的感情。

但沈星河卻聽了個半懂。

求生原本就是人的一種本能,而本能這種東西往往與道德相互背離。

所以古時候遵從儒家的先組們才有了存天理,滅人慾的說法。

可想要做到剋制本能,又談何容易

?從古至今,這樣的完人也不見得真有多少。

拯救溺水者本就存在極大的風險。

下水救人卻被溺水者拉進水中雙雙溺死的新聞,已經可謂是屢見不鮮。

但這其中不為人知的是,被救起後的溺水者,哪怕當時活了下來,往往也都會存在極為嚴重的心理疾病。

這病源於對自我的心靈的拷問和譴責。

他們會認為自己是骯髒卑賤的,是陰暗自私的,在別人捨身相救的時候,自己想到的竟然只有自己。

甚至不顧救命人的安危,拉著別人下水,腦子裡只想著自己怎麼活下來。

對比之下,在救人者光芒萬丈的偉岸形象面前,自己就像只腌臢不堪的臭蟲,不配生活在這美好的世間……

這會讓一個人的信念崩塌,極度抑鬱。

越是平日裡受道德約束強烈,彬彬有禮,胸懷寬廣的人,卻越接受不了這種來自靈魂最深處的鞭撻,甚至有些人會選擇自殺。

五千年來,我們只不過將獸性約束在名為道德的牢籠之中,而為獸的本能卻絲毫沒有改變。

“嗯……看過芥川先生的《羅生門》嗎?”

沈星河微微吸了一口氣,沒有絲毫責怪,眼中反而含滿了溫柔。

程果點點頭,她幾乎看過龍之介的所有小說,這本最經典的成名之作當然是倒背如流。

“那你應該知道,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在生命面前,道德只不過是一張擋在屁股前,破爛不堪的遮羞布罷了……”

程果沒有說話,沒有反對,似乎也並不認同。

“喏……你也說是為了求生。”

沈星河貼心的並沒有再為難她,他微笑著說:

“沒什麼好道歉的,其實當我們的本能戰勝了理性,這種做法恰恰證明了生命的崇高。

《三體》中有一句話我特別喜歡,他說‘失去了人性,我們會失去很多。但失去了獸性,我們必將失去一切。’

所以,如果換做是我,我恐怕也會這樣做的。”

“是嗎……”

程果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對沈星河的論點極不贊同。

“可是……如果沒人肯去為其他人做出犧牲,那在我們的身邊,同樣會有些美好的事物會隨之毀滅的,不是嗎?”

“你是說……?”

“我是說作為一個人的感情……”

“是啊……該遵循理性還是感情。這似乎本就是一個很哲學的問題啊。”

沈星河微笑著點了點頭:

“人原本就是個難以理解的矛盾體,順其自然吧,也許當有一天,我們的理性真的能夠戰勝本能,我們的社會體系也會發生些有趣的改變吧。”

沈星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思緒也隨著越飄越遠,經過剛才那一下深入靈魂的刺激,原本就到了強弩之末的精神,此刻顯然已經撐到了盡頭。

“嗯,反正我知道,我會抬你出去的。”

程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說到最後,聲音幾乎小到連自己都聽不見了。

“什麼?”

“如果你再昏倒了,不需要其他人,哪怕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一定會將你背出這裡的,我向你保證!”

沈星河這才反應過來,她竟是在回應剛才杜宇的問話。

看著身材嬌小,語氣柔弱,臉上卻寫滿了堅定二字的程果。他閉上眼的最後一刻,眼眸中寫滿了似水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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