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大家互相交換資訊，然後頭腦風暴。
“酒吧調查，A有了個固定的男友，還是個富二代。”馮圓率先說。
“學校調查，B在網上有一個經常聯絡的男人，不過對方很窮。”李韶華接著說。
眾人心下了然，騙A的錢去泡B，再接著用從B這得來的禮物反饋A，好一招空手套白狼阿。
“公司調查，老闆同事都說白領是個很內向的人，安靜，沒有亂七八糟的人際交往。我接著找去了白領家，發現了一個人頭和一具碎屍。”
“和車內的相匹配嗎？”趙晨問。
“不確定。我還發現了一本日記。雖然具體的資訊要等字跡鑑定和葉姐的報告，但白領肯定不無辜。”
李韶華把拍下的日記片段投到螢幕上，“我只拍了最重要的一頁。她好像不是在寫日記，而是在寫遺書。”
——
今天天氣不錯，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我看不到了。我喜歡下雨天。
她殺了她，他殺了她，我殺了他。
我殺了我。
我就要死了。
窒息感不經意就會包圍我，不過一想到她曾經也體會過，我就甘心走下去。
她本該光芒萬丈，前路繁花似錦。偏偏識人不清，毀了自己，可惜，如果……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人生本來就是慢慢窒息的過程。
我要走了。我愛著卻沒有任何可以留戀的世界。
——
眾人默哀著。一種看著生命隕落的壓抑無力在空氣中瀰漫。
“根據白領已經自殺的事實，結合落款的日期，這日記，大機率是真的。”肖艾看大家情緒低迷，轉移話題，“你們知道密室殺人嗎？”
“知道啊，”趙晨反應過來，過強的共情能力常常讓自己真實的陷入別人的痛苦中，但好在自愈能力更強，趙晨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果沒有找到日記，這就像完美犯罪一樣。”
“不存在完美犯罪的，”林嬌嬌加入話題，“我對我們有信心，隨著時代發展，犯罪會越來越少的。”
“有的。”李韶華說，然後看了一眼肖艾，欲言又止。
“懸案可不能算完美犯罪，或多或少都會留有痕跡的。只是那時候技術不成熟，才會讓犯罪有機可乘。”
“現在也沒成熟到哪兒去。”馮圓插混打科，“要不然咱也不用這麼累了。”
“那確實，盯梢時都不敢眨眼，”李韶華接話，“生怕錯過了重要資訊。”
“已經在進步了，”林嬌嬌嗆道，“你就想著下班。”
“我更想失業。”
眾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也辛苦了一天，收拾收拾，我請大家吃飯。”肖艾說。
“肖隊威武！”“肖隊霸氣！”
眾人歡呼。
大快朵頤之後，眾人散去。
肖艾看到辦公室裡還亮著一盞燈。
“還沒走？”
趙晨回頭，“師父，我想去白領家看看。”
“可以。”肖艾二話沒說，走出門外。
連著一週都是雨，此刻更是大雨滂沱。
“師傅，案子已經定了，是不是？”
“嗯。葉姐和鑑定科的同志們加班加點把報告做出來了。”
趙晨就知道，要不然肖艾能想到吃飯，肯定先死磕到底再說。
“你覺得還有疑點嗎？”肖艾問。
“不是。物證很充足，但我想弄明白動機。”趙晨看著雨點在玻璃窗上反覆刷洗，“師父，存在完美犯罪嗎？”
肖艾好似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看著窗外沉默，隨後緩緩道，“有的。”
趙晨早就注意到了不對勁，也沒再問。
“到了。”
越過黃色警戒線，趙晨戴上腳套和手套走進白領的房間。
已經有同事來現場提取過線索了，趙晨的目的是感受白領曾經的生活氣息。
整個房間都是明亮的顏色，牆上掛著舊照片，雖然桌子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花瓶裡的花已經枯萎，但依稀可見，原來主人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
趙晨點了一下播音機，輕快的樂曲充斥整個房間，這個房間不大，感覺卻很溫馨。
趙晨閉著眼，想象白領下班。
門咯吱一聲，甩掉鞋，從玄關處旋轉進客廳，扔掉手機，撲到柔軟的床上，疲憊都一掃而空……
“小晨？”肖艾看著趙晨，趙晨正閉著眼，難不成站著也能睡著？
“我看到了，”趙晨睜開眼，“她的表情，是平靜。”
“四人都是同一個福利院的孩子，一起成長，情同手足，可有一天，一對富豪夫婦收養了其中一個，那一個幸運兒與其他人漸行漸遠，她有了父母，上了大學，見到了更寬廣的世界，”
“有兩人心生妒意，設計害死了她；而有人滿腔熱忱，只希望自己能變得更好，追隨上同伴的步伐……”
可是。
“她死了，一瞬間，我失去了三個家人。”
白領下班，如往常一樣，重複的打卡。
遺囑已經立好，會在六一時將這些年的積蓄全數捐給福利院。
白領開車，仔細的幫副駕駛上的人繫好安全帶。
“別怕，我們是家人，沒有人可以拋棄我們，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白領開著車，在沒有其他人傷亡的情況下，掉進了海里。
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