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鈴響徹雲霄，警車爭分奪秒馳騁在路上。
“把手給我，好嗎？”
趙晨伸出手，面前的女生踩在天台邊緣上。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又要無能為力的看著一個生命墜落在眼前，眼睜睜的卻沒有一點辦法。
“回來吧。”
“謝謝你，願你幸福。”
女生好像笑了一下，眼神卻很冰涼，轉身跳了下去。
趙晨的手從女生的肩邊擦過，沒能拉住她。
“小晨，你那邊怎樣？”
“她跳下去了……我沒能……”
“趙晨，趙晨！”肖艾聽出了趙晨情緒有些微不對，及時開導道，“穩住心緒，這不是你的錯。”
趙晨搖了搖頭，恢復平常，“嬌嬌姐那邊呢？”
“你回來再說。”
“好。”趙晨知道肖艾擔心自己，及時回去了他才安心，也方便大家一起整理資訊，今早四所不同學校的四名學生同時相約自殺。
趙晨回到警局時林嬌嬌遞過來一瓶牛奶和幾顆水果糖。
趙晨知道林嬌嬌是在寬慰自己，心頭一暖，握緊手心的糖果。
“謝謝。”
林嬌嬌笑了笑。
“趙晨，你那邊怎麼回事？”肖艾問，目光關懷，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
女生是一起強姦案的受害者，她出生起父母就離婚了，跟著爺爺住，爺爺認識另一個五十多歲的人，那個人說要給她當乾爸，給她買些便宜衣服零食，一次爺爺不在家，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把她強姦了。
“那個畜生已經被抓了，”李韶華憤憤說，“留給女生的陰影卻永遠消除不了。”
趙晨點頭，有的罪不是時間可以沖洗乾淨的。
“你那邊什麼情況？”肖艾看著林嬌嬌查出來的聊天記錄問。
“那個女生說是要殉情，”李韶華握緊了拳頭，“我沒拉住她。”
“嗯，嬌嬌你那兒？”
“男生覺得學業壓力太大了，女友跟自己也不在一個學校，消防隊及時趕到了，他現在在醫院。”
“圓圈你呢？”
“想我沒？”馮圓看著眾人挑眉。
“沒。”林嬌嬌無情回答。
“肖隊你怎麼讓他回來了？哎。”李韶華賤兮兮的。
“說正事。”肖艾食指輕叩桌面，清脆的兩聲，眾人立馬嚴肅。
“和父母吵架了，想不開要自殺，被我拉住了。”
肖艾把電腦上的聊天記錄投屏在辦公的大螢幕上。
群聊四人小分隊中的四個人，是今日相約自殺的四個人。
肖艾直接翻到最頂端，點選連結。
“看這個。”
肖艾點開後，滿屏是無營養廣告，一分鐘後，變成了一串亂碼，交給林嬌嬌，逐漸顯現出一個普通論壇的樣子。
裡面全是交流自殺方法的人，這還只是最表面，越深入越黑暗，輾轉至殺人委託。
“最多隻能看到這些了，”林嬌嬌淺顯易懂的解釋說，“再深入的我沒許可權，強行攻克會打草驚蛇。”
“這個連結是誰發的?”
林嬌嬌朝趙晨的方向昂了昂頭，“那個女生，她自己發現的，然後就轉發在了這個群裡。她在這個論壇裡的言論已經被徹底消除了，不可查。”
林嬌嬌用女生的號註冊進論壇。
沒多久，一個小紅點亮起。
“你還活著?”
林嬌嬌模仿女生的聊天習慣，回了一個句號。
對方沉默了兩分鐘，回了一張血肉模糊的屍體圖片和一句資訊。
“我在看著你。”
然後介面就自動跳了。
林嬌嬌記下剛剛對話人的ID,一串德文，譯為中文是無人生還，頭像是揹著鐮刀的死神，IP地址隱藏加密了。
“囂張至極！”李韶華生氣的一拳捶擊桌面，平整的桌面彷彿凹陷下去了，拳頭下是一個坑。
“這種圖片和恐嚇的言論我們看還好，要是網癮青少年看了，難免會產生不良影響。”馮圓皺眉說。
肖艾點頭，“嬌嬌聯絡網警，取締這個非法論壇。”
目前這個論壇的創造人罪名最多定義至教唆殺人，不過定罪不是主要目的，消除不良影響才是最重要的。
幕後之人終會落網的。
“這四個人之前都是飛天學校的。”
趙晨看著資料說。
李韶華回應，“附近就這麼幾所學校，這也不奇怪吧。”
趙晨沒反駁，若有所思，“就是這個名字有點眼熟。”
肖艾接聽了一個電話，“好的，這就去。”
“小晨，你帶著老李重返上午去過的那所學校，有人影響學校教學。”
就像剛結了痂又撕裂疤，血淋淋的痛苦，趙晨一輩子都不想去那個地方了，總感覺肖艾這麼安排是有意的？
趙晨看著肖艾，肖艾垂眸看資料，風平浪靜的感覺。
“是！”
總要面對現實，不解決問題，問題就永遠都在，逃避只是自欺欺人。
風中仍有淡淡的血腥味，圍觀的人們已經散去，沒有一絲波瀾的照常生活。
校門口堵著烏泱泱一群人。
“讓我們進去！我女兒在學校死了！學校就得負責！”
門口保安汗流浹背，看到警察像看到救星，諂笑著，“警察同志！你們總算來了！就是這些家屬鬧事！”
“我們怎麼叫鬧事啊！一條人命！這麼大的事，你們賠不賠錢！”
“一條人命值多少錢？”
李韶華開囗，人群有一瞬安靜。
“警察了不起啊！？”女人的聲音尖銳，高聲嚷著，“我要舉報你！脫了這身衣服看你神氣什麼！”
“您是高昭昭的母親吧？”趙晨擔心李韶華衝動，不動聲色擠在李韶華身前，女人的手指幾乎要戳在臉上，“女兒自殺您肯定很傷心。”
女人平靜了一些，上下打量趙晨，目光讓人不適，趙晨保持和善的目光，筆直的站著，接受無聲的審判。
“可不是嘛，”女人打量了一會兒，嘟囔，“我傷心死了，所以學校必須賠錢。”
女人的神色絕沒有半分傷心。
“您在這守著也見不到校長，您先回去，”趙晨出謀劃策，“今天校長沒在，明天我約校長出來和你談。”
快到放學的時候了，不能讓這群人繼續堵在校門囗。
“真的？”
女人半信半疑。
“嗯。”
女人招呼身後的人，“走吧，站這麼久累死了，回去吃飯。”
“你電話給我。”女人又盯著趙晨說。
“我就是旁邊警局的呀，您隨時可以找到我。”
“也對。”
女人沒事兒一樣帶著眾人走了，彷彿剛剛轟轟烈烈的示威都是笑話。
“沒看出來，你還挺會唬人，”李韶華看著趙晨打趣，“明天他們自己去警局，倒省得我們抓捕了。”
趙晨狡黠的眨了眨眼。
一切安好，大門開啟，學生放學，三三兩兩嬉笑著。
“那個墮胎的跳樓了……”
“活該唄……”
有閒言碎語傳進耳裡。
李韶華狠狠瞪了一眼路過的三個背影，她們仍在毫不知情的指指點點。
一條資訊劃過腦海，“我在看著你”，趙晨恍然感到，兇手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