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城南沉寂多年的召底康沙神廟這幾天突然熱鬧起來。

當初阿里活佛因對教義的歧見、爭執,招致意外死亡後,五世達賴封他金剛大力護法神(藏語稱多吉秀丹),其神廟建在山南日烏曲林,欲讓脾氣暴烈的活佛在優美的環境中怡神養性。城南的召底康沙正是大神未搬入日烏曲林之前的暫時駐地,後來保留下來作為大神和代言神巫過往聖城的歇腳處。

神巫叫代冬,是當年阿里活佛的侍從小喇嘛,現年四十來歲了。多年來,他無論在山南還是在聖城臨時歇腳都很低調,默默無聞。五世達賴圓寂的訊息公佈後,人們發現他來往拉薩的次數明顯多了,喜饒接替根敦成為哲蚌首席大活佛後,他連每次逗留的天數也增長了。昨天,神巫的助手突然放出話,說多吉秀丹大護法要降神。這個資訊很快傳遍全城,市民們都很好奇,都想知道沉默了幾十年的大神會作出什麼預言、開示什麼吉凶禍福?

這天,召底康沙神廟的院子裡、牆頭和屋頂上都站滿了圍觀的人,還有許多人只好站在門外的街上。等了一個時辰還沒動靜,許多人不禁焦躁起來,這時,只見助手出來宣告:“大神久不來此院,環境生疏,需作準備,故請眾生明日再來。”人們只好怏怏而去。

翌日,來的人比昨天還多,等候不久,聽見神殿內傳出鑼鼓聲,接著傳出降神時發出的響動。可是過了一會兒就停止,又只見助手一人出來,宣告:“大神久不降臨,剛才是演示,明日正式舉行。”人們又只好怏怏而去。

第三日來的人更多。不一會兒,法器大作,腿骨號、羊皮鼓猛烈急促響起,人們緊緊盯視著,大氣也不出。只聽殿門咣噹一聲推開,二十多名侍從跟著巫師瘋瘋癲癲跑跳而出,最後出來三名助手,兩人手持一條長哈達,將跳到院中的巫師纏住脖子,兩端系在雙手拇指上。只見巫師隨著幾乎狂亂的音響,身體大幅抽搐扭曲,表情極為痛苦,作出各種垂死狀。另一助手持一杆,上掛寫有大師宗喀巴名諱的法鈴,他掌握節奏,用法鈴一觸巫師頭頂,一聲鈴響,就表示降神結束。顯然到了高潮,忽然,神巫喊叫起來,眾人開始未聽清,豎耳細聽,喊的大意是:甘丹頗章主事背離了格魯宗。

雖說是神喻,但如此明確地將矛頭對準第巴大人,還是令在場人眾大吃一驚。正在這時,法鈴響了,代冬立刻恢復了常態,並連連表示大神多年來頭一回向眾生開示,時間長,說的多,自已很累。彷彿剛才的一切,他什麼也不知道。

此事很快傳到第巴府,幾名幹員很氣憤,要懲處那個神巫。桑結解釋道:“阿里活佛的觀點代表了部分人的看法,過去只是礙於五世佛爺的威望和根敦活佛的勸阻,他們不再明言,但內心不服,現在跳出來借降神發洩發洩,且不去管他。”

誰知第二天降神時,神巫將矛頭轉向乃瓊護法白哈爾大神:“東嘎寺迎靈童、宮內坐床大典,只有三大寺代表和班禪佛爺有資格參加,薩迦法王是五世佛爺特許,白哈爾昏了頭,竟許可敏珠林喇嘛參加,我們把那個叛教的傢伙趕出乃瓊,大家跟我走哇!”就這樣,神巫代冬領著一幫弟子和隨從殺氣騰騰直奔乃瓊寺,後面跟著許多看熱鬧的人,亂嚷嚷一片。

訊息傳到乃瓊寺,旺堆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事在西藏還從未聽說過,情急之下,他命手下僧人將南大門緊閉。代冬一夥到後,撞大門撞不開,只得在外叫罵一陣悻悻而返。

桑結得報後,心中一驚,半天沉默無語,他對事態的發展之快頗感意外,心想,一個神巫若背後無人支援決不敢如此妄為,但局面剛剛穩定,他又不能為此惹出內部爭端。不想那代冬甚是囂張,竟接二連三借降神進行煽動並帶人去乃瓊“奪位”,事情眼看要鬧大。

敏珠活佛參加六世達賴的坐床典禮,是桑結邀請的,代冬不過是借題發揮,目的是奪取乃瓊神巫的位置。桑結慮及此事,感到不能不出手了。乃瓊神巫是專門為達賴喇嘛和第巴府在重大問題上降神代言的,責任重大,有時甚至可決定雪域的命運,這遠非事件表面那般簡單。

這天,桑結率幾名隨員和一隊衛兵來到召底康沙,代冬正準備降神後再去闖關,不防大人突然駕到,趕緊出迎。進了院子,沒等坐定,桑結就開門見山:“代冬啦,你是活佛大弟子,我們還同在培訓班學習過,修行多年,做事如何這般不知輕重?敏珠活佛是我請的,你竟妄言乃瓊,這就犯了一戒。乃瓊寺是達賴佛爺和第巴府請神之處,你有何資格進駐,幾番衝撞惹怒白哈爾大神?五世佛爺為多吉秀丹找下一片清幽之地供他靜修,你還是回去吧,這裡仍給你留作歇腳處,每年只能在夏冬兩次大祭時回來,今天就動身返回,否則逐出神廟。”

代冬自知無理,自然不敢說什麼。隨後,在衛兵監視下,代冬和隨從收拾收拾當天就灰溜溜走了。因為這些年南城居民將多吉秀丹奉為守護神,所以代冬回去後,又請一女巫在平時降神。旺堆恐代冬不甘心趁機闖寺,命人將南大門緊緊關死,另開小門出入。三百多年過去了,這扇門再未開啟過。

這一日,多爾濟又來到碩林的住處。

“夫人,手下已探明小姐的下落。”

“謝謝王爺,她在何處?”

“下人發現,最近城東流浪藝人聚集地出現了三位年輕女子,很是招人眼目,經打問,她們多年前來自拉達克,我猜她們或許是夫人的親人。”

碩林心想:莫不是佳莫和小紅小麗,難道淪為賣藝人?

在道布登和金花的陪同下,碩林站在遠處望過去,不錯,正是她們三人,只見一些人圍成三個圈,她們分別在圈裡向眾人不知說著什麼,手還在不停地比劃。她的目光長久落在佳莫身上,離開時一個十二三的小姑娘,如今快三十了吧,長高了,模樣沒變,那臉龐,那明朗的五官,和她阿爸一樣,兩個侍女也長成大姑娘了,這些年她們是怎麼度過的呀。想到這兒,她不由一陣酸楚。她該嫁人成家了吧?思緒一陣紛亂。

她沒有貿然上前,特別是在這種場合,於是悄悄退回。她想,應該事先側面多瞭解瞭解,多爾濟答應進一步幫助打探。隔了沒幾日,多爾濟興沖沖來到小院,一進門便高聲道:“夫人,好訊息,真是做夢也料想不到呀。”

碩林正彈奏六絃琴,這是從南亞傳來的一種比較複雜的樂器,在當時的西藏沒有幾個人掌握,遂起身見過禮,詢問何事。

“夫人,這可是天大喜事,下人們打探確實,小姐與當今第巴大人已於數月前訂婚。”

碩林一時呆若木雞,半晌才問:“此事當真?敢請手下再細細……”

多爾濟笑道:“夫人勿疑,二月初一在第巴府邸舉行的儀式,剛才說起此事,你嫂子還去了呢,當時我正出門不在。夫人該與小姐相認了,好好商議商議吧。”那目光意味深長。

“嗯,王爺說的是,”碩林點著頭,“只是再住府中怕是不便了。”

“也好,讓道布登去號一處院子,添置些傢俱,你們母女在一起方便,金花跟過去伺候,生活費用自會按時送去。”

“那就多謝王爺了。”

這天,三個吉朵正式成立,選出了各自的領班,民間藝人頭一回有了自已的組織。第巴府請全體人員便餐,大家情緒振奮,佳莫三人看著一個多月來的工作成果很欣慰。為使群眾團體規範健康地運作、發展,桑結特為藝人吉朵制定了條例,對宗旨、人員、活動、報酬等方面作出具體規定。吉朵開始是為官府的慶典捧場助興,由於講信譽、水平高,後來貴族大戶過林卡、辦宴會也都請來表演。

佳莫、小麗和小紅剛走出飯店,只見一陌生人過來說:“那邊有一位夫人請三位小姐過去說話。”

三人拐過一個牆角,果見一位中年婦人站在那裡,佳莫不由停住,呆了片刻,突然伸出雙臂,“阿媽?!”奔過去母女相擁,很快又鬆開手,互相上下打量起來,接著又相擁而泣。

半晌才鬆開,小紅小麗趕緊上前:“給王妃請安。”

“阿媽,你一走……這些年你……”佳莫不知該怎麼說了,看阿媽使一個眼色,忙道,“這裡不便說話,走,到我們住的地方去。”

一進屋,母女抱在一起痛哭起來,小紅小麗在一旁也不住垂淚,上去勸解了半天雙方情緒才平靜下來。碩林用手帕擦擦哭紅的眼睛說:“難為你們一直跟著小姐,得好好謝謝你們才是。以後別叫‘王妃’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看二人為難,佳莫說:“以後就叫‘夫人’吧。”

二人點頭。

碩林穩穩神說:“一別十五六年了,要說的話慢慢說吧,我看見你們好像是同一群賣藝人在一起,怎麼回事?”一說起眼前具體事,氣氛不再那麼壓抑了。佳莫講述了奉第巴大人之命組織藝人吉朵的經過。小紅小麗一個勁兒誇小姐辦事能力強。

碩林聽了點點頭:“嗯,這是好事呀。”

哲蚌寺的學員班放假,阿旺和色朗到宮中來看望洛桑,一見面,洛桑就是一連串問話:吃什麼?在哪兒住?學習什麼?課餘做什麼?能不能上街?等等等等,好像憋了滿滿一肚子話。二人介紹時,他仔細聽著,有時聽得眉飛色舞,對什麼都感興趣,不禁說道:“真羨慕你們,我要能去學員班多好啊。”

“佛爺身份不同,其實大體和咱們在達旺寺的學經安排差不多,只是更嚴格些,大型法會也多。”阿旺答道。洛桑能夠看得出來,不到半年時間,兩位過去的同學談吐舉止有了不小的變化。

色朗安慰道:“佛爺在宮中自有經師指導,必當大有精進,一般學員哪有這個條件。”

洛桑嘆一口氣:“唉,我現在是每天都與幾位老經師在一起,太悶得慌,哪有你們自由。不講這些了,哎,講講拉薩的街上好玩不?”

第巴大人向他們交待過,不許多講街市上情況,所以二人只是含糊帶過,色朗挺認真地說:“和咱們達旺鎮差不多,只是店鋪多些人多些而已。”

“正月傳召大法會你們參加了嗎?”話題是跳躍式的。

二人回答參加了,並講述了壯觀的場面。

“那些天,我每天只能在宮頂眺望,唪經聲猶如氣浪一波一波湧來。原以為別管哪一教派,只要信奉佛祖就行,現在感到格魯派紀律嚴明、組織有力,是一支強大的僧人隊伍。可是我覺得離這支隊伍太遠了。”

阿旺和色朗互相看看,他們也感到洛桑在變化,可能他自已還未覺察。

話題又轉到生活上:“幾個學員住一間僧舍?”

阿旺解釋,這次寺裡安排學員按籍貫住到康村,又將哲蚌寺內部組織結構作了介紹。

“寺院池巴是達賴喇嘛。”色朗說。

“我?”

“是的。佛爺還是色拉寺池巴呢,不過寺務都由首席大活佛代理。首席下設學經、戒律、總務幾位協理。實際活動的單位是扎倉,三顯一密共四個,相當於四個寺院。扎倉又分為若干康村,依地域劃分,設有小佛堂,有的康村人多,下面再設密村,允許親屬組合在一起,老病之間可互相關照。”

洛桑一邊聽一邊想象著:雄偉的寺院、盛大的法會、溫馨的康村……

幾個月的生活使色朗體驗到,一個龐大的寺院猶如一個小社會,有它的輝煌,但在角落裡也有默默的辛酸。入寺後,二人被分配到山南康村錯那密村。在那裡,色朗意外地發現多年前丟失的一位叔公。小時常聽爺爺講,有一年冰雹那個猛呀,把莊稼打成了光桿,全村幾乎都出去乞討。叔公十來歲,走丟了,再也未找回來,爺爺臨終對這個小弟弟仍惦念不已。

叔公年近花甲,瘦骨嶙峋,聽著侄孫講述家中狀況,不禁涕淚橫流。

“那年走失後,我就隨著人流來到拉薩東郊一座小廟出了家。蒙古人從雪山下來,被小藏巴汗圍困在附近,老汗王派人送信讓伏兵速來接應,是我帶的路。途經哲蚌寺,叫圖布的隊長請堪布把我留了下來。”

“叔公啦,這麼多年,怎麼不回去看看或者捎個信兒,免去家人掛念。”

“其實,後來憑口音和記憶,我也知道了自已的家鄉,我想菩薩保佑進了哲蚌,自已努力學出點兒名堂,也給家人增光,可慢慢明白……難啊。”

後來色朗明白,即使進入哲蚌這樣的全藏首寺,真正出人頭地的很少。同樣的資歷同樣的修為,家庭背景對一個僧人的出路致關重要。富餘家庭可以向扎倉多做佈施,向僧眾施飯施茶,為自家子弟聘請高僧教學輔導,即使謀到康村內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執事,有機會一外放就可任職。窮僧不但請不起經師,還要做些雜役以換取補貼。這並非不公平,是由前世黑白業決定的,而且佛祖也給窮家子弟留下上升的空間,比如有的活佛就轉生在普通人家,一些家境貧寒的僧人,由於根利,再加上刻苦習修,也有考取較高學位甚至格西的。

叔公說他年輕時,扎倉好幾位經師都是農家出身,待人和藹親切。上個月叔公去世了,臨終前拉著色朗的手說:“進了學員班,抓住這個機會,以後會有出息。這幾十年我也想家,總算見到了家裡親人……”

火葬對僧人屬高等級方式,但親屬要支付不菲的費用,色朗無力拿出,只好採用天葬方式。頭一天康村組織眾僧誦經祈禱轉生三善,次日天不亮,色朗將赤身的叔公用氆氌包裹住背上,並將全部遺物——打著補丁的幾件衣袍、一床被褥、一隻木碗、一條糌粑袋、一串木製佛珠,放在一個袋子裡,由阿旺幫助揹著向附近天葬場走去,快到時,由天葬師接過,背上天葬臺,然後按習俗將屍割碎,焚燒遺物,召請神鷹吃淨。

望著山頂青煙嫋嫋,色朗知道叔公靈魂昇天了,合十頂禮,祝願叔公來世投到更好的人家。

山路彎彎曲曲,拐過一處山角二人不由一驚。他們還從未俯視過哲蚌,它龐大的身軀歷經二百多年暴風驟雨,威嚴地屹立在山腳,它是格魯崛起的支柱和見證。色朗想,在這巨大光環的背後,有多少像叔公這樣信仰堅貞、默默修習又默默離去的普通僧人呀。

當然,關於叔公的話題,色朗沒有對洛桑講。

接下來的幾天,洛桑感到很鬱悶。有一天他突發奇想:人們不是都說在這片雪域,達賴喇嘛至高無上嘛?不是說對我的話都須遵從嘛?好,那我就試試。他叫過兩位侍從,都在二十左右,命其中一個將他的被子散開疊起,再散開再疊起,如此一百次,命另一個用碗從淨水桶中舀上水,端到宮頂平臺潑下去,再舀一碗端上去潑,往返一百次。

二人各將一百零八顆的長佛珠掛在牆上用來計數,然後按吩咐默默做起來。洛桑坐在一側瞧著,好像在等待什麼重大結果,他不時觀察二人表情,都很平靜,做的一絲不苟,並無怨色。待兩串佛珠都數到一百,二人停下。

洛桑小心地問:“你們做的很認真,可是心中有沒有埋怨我?”

二人大驚,伏地連連磕頭,“這是佛爺在教化點撥我們,怎敢有其他想法。”

洛桑給二人摩頂,扶起他們。“昨天聽丹珠爾說,外面正過薩嘎達瓦節,紀念佛祖誕生、得道、圓寂,人們都圍著大昭寺轉經,轉一圈頂平時轉十萬圈,這可是大功德,你們帶上我也去轉經。”

兩位侍從嚇得連連後退,彎腰吐舌。

“哎呀,行不行?說呀。”

二人聲音發抖地說:“佛爺,小僧不敢。”

“去把你們領班叫來問話。”

丹珠爾趕緊過來,一聽佛爺要出宮,低下頭說:“稟佛爺,出宮之事小僧不敢作主,請問二位總管大人。”

“那好,把總管大人請來。”

塔布進來施禮道:“啟稟佛爺,出宮大事須第巴大人允准方可。”

“總管啦,我出宮只是為去大昭寺轉經朝拜,去去就回,第巴大人公務繁忙,別打擾他了吧。”

“依例佛爺未親政前須聽從第巴大人安排。這是為了佛爺專注學經,心無旁騖,方能精進修為,是大人一片苦心,望佛爺體諒。”

洛桑默然。

轉眼半年過去了,桑結請各位經師談談佛爺學習情況。經師都認為佛爺悟性極佳,許多難題一點即通,尤其熱衷學習文法醫藥、音樂舞蹈、法事儀軌。多仁經師反映,佛爺學經成績不錯,但似乎不甚感興趣,有時分神,注意力不集中。“大人,您請看,有一天上課,佛爺邊聽邊寫,以為他在抄經,課後我拿來一看,卻是一首俗體詩。”

桑結接過一瞧,甚為驚訝,這是民間諧體詩,但用詞優雅、工整:

紙上寫的經文,

難禁日曬雨淋。

若要牢牢記住,

就須銘刻在心。

再看那字型流暢活潑,稍遠端詳,猶如一隊婀娜少女踏著舞步而來,桑結忍不住嘖嘖連聲。多仁老經師見狀,趕緊道:“此詩乃佛爺開示,老僧愚鈍,慚愧慚愧。”

第二天,洛追就要返回達旺。傍晚,桑結邀上塔布作陪,一同來到過去常去的那家飯店。撫今憶昔,三人不勝感慨。話題自然是洛桑,塔布講了那天洛桑想要出宮以及近來的狀況。

洛追憂心地說:“他隨我學習五年,寺規哪有宮中嚴格,如今一下子關進去,他無法完全適應,設身處地,他想出宮的心情可以理解。”

飯菜上桌了,三人默默吃著。

“桑結啦,有幾句話我想了多日,對否,供你參考吧。他畢竟在宮外生活了十五年,在管理上不可一味嚴格,有緊有松,適當放寬。”

“洛追的意見請大人三思。”自從妹妹那件事後,塔布見了桑結總有點拘謹。

桑結掏出經師給他的紙:“你二位看看,我有預感,這將是一位與眾不同的達賴喇嘛。你們說的對,要換個教育辦法。”

六世達賴將藏族優美的舞蹈動作融入書法藝術中,字型偏瘦,遠觀彷彿是一幅群舞圖,酣暢淋漓,故深受人們喜愛,流傳至今,稱為“倉央體”,與桑結創造的“蓮花體”,併為藏書二美。

最後,話題轉到了桑結的婚事上。

“我已將女修之事告訴了佳莫,儘快找個機會,讓她母女相會。”

“看來我這個媒人吃不上喜宴了。”洛追此話可有兩解,不想一語成讖。事後,塔布思謀,莫非他早有所察,是在暗示桑結?

桑結卻似乎未向深處去想,只說:“塔布啦,去看看旺秋,安慰安慰她。洛追啦,你回去時順道去探望敏珠活佛,代我問候他。”

三人走到街上,各想著心事,一隻鷹盤旋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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