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守眼睛上的紗布一天一換,每每這時候,褚酌夕準是頭一個跑過去,看醫生輕輕掀起陳思守同樣受傷的眼皮,小心的沖洗裡面的滲液和雜質,露出紅腫的眼球,以及眼瞼下方的那幾針縫線。

好在,只是傷到了左眼。

陳思守微微睜開完好的右眼,雖說這隻沒什麼事兒,但包了兩天的紗布,剛一睜開還是有些畏光,於是迅速眯了眯,被光線刺的有些發疼。

再看褚酌夕,此刻正支著完好的左手撐在病床上,全神貫注地盯著醫生手裡的動作,身體微微前傾,眉間緊皺,滿臉的兇相,好似但凡陳思守“嘶”一聲兒,她就能立馬將醫生給扔出去似的。

陳思守忍不住笑了笑,見褚酌夕衝他看去,又立馬移開目光。

他可沒讓醫生透露他右眼能夠視物的事實,只說是因為受了左眼的牽連,短時間內還無法完全恢復。

陳思守心中嘆了口氣,盯著天花板看了會兒,雖說如此,但他確實覺得右眼看人時已經同樣比不得從前清晰了。

新的紗布被重新固定,陳思守忍不住動了動痠麻的腳,“小鳥,按著我腿了。”

褚酌夕聞言嚇得趕忙鬆開手,低頭看了眼,確實是陳思守的腿,她還以為是床呢。

“過來。”

褚酌夕看了他一眼,乖乖走過去。

他伸手拍了拍床沿,“自已坐過來,我可不想弄疼你的手。”

褚酌夕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一屁股坐到了他身邊。

他又伸手往上拍了拍,“再過來點兒。”

褚酌夕挪了挪。

“吻我。”

“什麼?”褚酌夕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即一拳捶在他胸膛上,“你都受傷了,能不能安分兒點兒?”

陳思守頓時有些委屈,“我都受傷了,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兒?一天到晚兇巴巴的。”

褚酌夕嘴角抽了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是不是傷口感染髮燒了啊,我去叫醫生。”

陳思守一把將她拉回來,“快點兒,你不親我,我疼。”

褚酌夕皺起眉,磨蹭了好一會兒,還是就著他的嘴角親了親,一點就分,陳思守頓時不滿地扣住她的後腦勺,“敷衍,該怎麼親,我教過你的。”

褚酌夕試圖掙扎,“你受傷了,能不能別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

陳思守不說話,扣著她腦袋的手一點兒沒松,即便蒙著眼,渾身上下依舊散發著巨大的壓迫力。

褚酌夕看著近在咫尺的唇,陳思守撥出的氣息幾乎灑在她的臉上,她煩地一擰眉,心裡不爽極了,可一想到陳思守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躺在這裡的,一股子邪火偏偏發不出來,只好破罐子破摔,一手撐在他腦袋邊兒,徑直舔開他的唇縫。

陳思守勾唇笑了笑,既不回應也不主動,只細細感受著面前的人兒在他唇間小狗似的反覆舔舐啃咬,輾轉流連,直到扯開至極致不得不斷裂的銀絲重新彈回到他的唇上,他這才摸索著抹去褚酌夕嘴角的溼潤。

“以後,都得這樣才行。”

褚酌夕的傷休養一週就能出院,拍了片子之後確保骨折的位置沒有發生偏移就能離開,至於等骨頭完全長好,起碼也得三個月。

可即便如此,她每天依舊是兩點一線的輾轉,這下就連雲巢也不用回了,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就直接睡在陳思守的VIP病房陪護。

半個月後,陳思守眼睛上的敷料終於能夠拆除,他面對著緊閉窗簾的病房微微睜開眼,明亮的白熾燈晃的他不太適應的避了避,再睜開時,左眼的瞳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藍灰色,連同眼下的疤痕,給他本就痞氣的臉上途添了幾分妖異。

“怎麼樣,能看見嗎?”醫生舉起手擺在他面前晃了晃。

陳思守閉起右眼,連帶著褚酌夕的心一同提到了嗓子眼兒。

半晌後,他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靠回到病床上,整個人兒都散發著一股子隱忍不耐的氣息,難以平復。

醫生忍不住寬慰,“沒關係,這才剛拆藥,後續的恢復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觀察,慢慢就會好轉的,這段時間先不要直視強光,給眼睛一段適應的過程。”

“右眼也看不見嗎?”褚酌夕有些焦急的出聲兒道。

醫生有些尷尬地往陳思守的方向瞥了一眼,不知該怎麼說,只好一邊嘆氣一邊搖頭,趕忙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保鏢識趣兒的把門帶上,褚酌夕站在一旁,失落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如果陳思守以後真的看不見,那麼現在說什麼也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她拖過椅子坐在病床邊,捧起他的左手輕輕貼著她的臉,什麼也沒說。

陳思守的胳膊頓了頓,緊接著動了動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臉,“小鳥,再親一次。”

這一次褚酌夕很主動,小心的親吻他的嘴角再到唇縫,像是生怕弄疼他似的,又像是安慰。

一吻過後,他細細揉搓著她身後的頭髮,“又長長了。”

陳思守雖然在住院,但云巢的事務不可能無人打理,於是一些重要的檔案便會派人送到醫院裡來,由專人將情況報告給他,再聽陳思守的意思作出決定。

褚酌夕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埋頭苦修法醫專業落下的大一課程,再加上她現在右手骨折,壓根兒無法進行實操練習,更加比原本的進度落下一大截兒了,以至於不得不分出更多的時間來留在學校。

好在陸續願意帶她,時常有空的時候就會留她在解剖教室看他親自操刀講解。

“你的手,什麼時候會好?”

褚酌夕正拿左手勉強記著筆記,聞言抬起頭來,“約莫今年寒假吧,骨頭長好了,再復健一段時間。”

陸續不禁嘆了口氣,“明年暑假,我本來是應該帶兩個學生出去實習的。”

褚酌夕想也沒想,“我能行!”

陸續頓時一吹鬍子,“我又沒說帶你。”

“那你告訴我做什麼?你告訴我,不就是為了讓我到時候騰出時間?”

“嘿?你個小丫頭!”陸續氣得一跺腳,“我還得讓你給我騰時間?”

褚酌夕不禁調皮地齜起牙,“我能行,我真能行!您看我現在的理論知識學的,一點兒都不比那些學長學姐差,我就是缺乏實操。”

“況且,明年我還有整整一個學期的時間可以用來練習,等到暑假,您再帶我出去真刀實戰地幹兩個月,我保管突飛猛進!”

陸續傲嬌地冷哼一聲兒,“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要是達不到我的要求,我第一個換掉你!”

“行!”

褚酌夕甩上揹包,鎖完解剖教室的門往校外走。

陸續原本還想送她一程,不過被她婉拒了,自已抽出手機打了輛車往醫院去。

她單手揣兜等在冷風裡,即將十二月的天光是穿加絨衛衣已經不足以禦寒了,夜裡的風更是刮的人兒耳朵生疼。

褚酌夕抬起左手,正想撈住帽子扣上,誰曾想身後不知道什麼東西好似突然滑過她的手背,轉瞬即逝。

她心裡一驚,同樣的夜裡,差不多的時間,一個月前的報復突襲陡然湧現在她的腦海。

她壓根兒來不及多想,只本能地與之拉開距離,直到看清對方的身量與她相差無幾,而且是單獨一個人之後,她乾脆先發制人,迅速上前,半點兒餘地也不給對方留,每一擊都下了死手。

直到對方沒了轉還的餘地,被她單手掐住脖子死死地按在了路邊的樹幹上,隨即猛地收緊。

“咳…咳咳!放手…放手!”

“你是誰的人?”褚酌夕眼底暴戾畢露,一想到上次的突襲,她幾乎恨不得將之就地捏死。

對方被她掐的劇烈咳嗽起來,面部憋的青紫,手背被她刮出血痕,“咳咳!放手…快放手!我要被你…掐死了!夕夕!放手!”

聽見對方喚她的名字,褚酌夕陡然一僵,手上本能地鬆了兩分力道,對方緊接著癱軟在地,扶著地面劇烈咳嗽起來,舉起一根手指指控她,氣得直打哆嗦。

“臭夕夕!我好不容易來見你一回!你就這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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