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沫淡淡苦笑:“回營時,別忘了把黑崖送去給穆青雲。代我和他說聲抱歉,我……食言了!”
甘露匆匆趕來,欲言又止。
“娘……”李薇沫警覺的站起身,甘露急忙開口:“夫人早就唸叨想嚐嚐二小姐的……”
“林夕,你瞧著善後,甘露去廚房!”
一步未停趕到廚房,裡面早就忙得熱火朝天。
“騰兩個土罐給我!”
“是,主子!”清秋手腳勤快,很快便收拾洗淨放好。
李薇沫在廚房動作嫻熟,一點兒也沒有當年嬌生慣養的小姐樣,下人心疼也不能攔。
這頓飯指不定就是夫人首次吃飯小女兒做的,……也是最後一次。
半個時辰後,所有人開飯,李薇沫端著自己熬的粥和剛煮的參湯。
“很合口!呵呵!”李夫人慘白的臉色,擠出笑容,讓人心酸不已。
“娘,合口就多喝兩口!”
“好……讓你爹爹也嚐嚐!”她眉眼帶笑,全是幸福,一丁點兒也沒露出傷意。
“我嚐嚐,嗯!屬實味佳,清風再吃點兒。”
李老爺接過碗嚐了一口,點頭誇獎,輕輕舀了一勺給愛妻喂去。
李薇沫悄悄躲了出來,她不敢哭,孃親是為了保護她才傷得這般重,可自責都來不及。
“孃親脈如此弱,在去尋我前就……”
李薇沫想從甘露處瞭解孃親身體,可事到如今,瞭解到也於事無補,話未說完便悶了口。
“一連好幾日老爺夫人都在奔波趕路,今日一早剛到老爺發覺有家裡人,有馬不停蹄去尋,到了軍營又縫了一個多時辰的衣物……”
“一個多時辰?!孃親是常帶針線,可只給我們縫補……這……”
李薇沫詫異不已,是誰能讓孃親這般上心?肯定不是哥哥姐姐呀!
“是溫將軍!”
“誰?!”
“溫將軍……”甘露又重複一次,李薇沫不敢相信,以為自己聽錯:“……溫書禹?”
“嗯!”
難怪孃親不辭辛苦給他縫衣,這下李薇沫心裡更自責了。
一切就緒後,馮大娘突然造訪。
“這昨日還好好的,今日臉色怎會這麼差?還有這大清早的,這是……”
馮大娘看臉色煞白的李夫人驚歎道,也有惋惜。
“呵!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準備回鄉,孩子送我一程而已,多謝老嫂子關懷呀。”
李夫人輕聲回覆她,不想讓太多人知曉實情,擔心暴露女兒身份。
“唉!既然這樣,老婦我就不耽誤你們時辰了,夫人一路保重。”
“保重!”
李老爺抱起愛妻輕輕上了馬車,李薇沫也行禮後上了車。
輕裝簡行,就一輛馬車,幾個隨行都騎馬,還有碧雲霞和海月空身跟著。
馮大娘回家後越想越不對勁,哀聲嘆氣道:“老頭子,小夫人的孃親不像輕症,她們也不像送病人,反倒像……嘖……”
馮大爺抬了下眸:“像啥?”
“像……像去趕喪!”
“別胡說,孃親沒了,從此處回鄉定需好幾日,夫人怎捨得下剛滿月的崽,那小少爺剛才都還在院裡和阿寶玩。”
馮大娘頓時覺得是自己多想,牽馬去可能就為了方便返程,也就是去送送罷了。
“呵呵!是我老婆子多嘴,我去打豬草啦。”
“去吧去吧!趁早……”
馮大爺又繼續研究他的木活,專心致志的沒一點兒雜念。
紅蓼過來喊門也沒有聽見!
小寶聽到喊聲小跑到院裡。
“蓼兒姨,祖父在忙,祖母去打豬草了。有事嗎?”
“你祖母是去後山嗎?”
“嗯嗯!”小寶點點頭,看樣子好像哭過。
“小寶怎麼哭了?”
“蓼兒姨,夜雨哥哥還回來嗎?”
紅蓼一怔,緩緩吐出:“會吧!別哭了,我們走了。”
小寶有模有樣的給紅蓼行禮:“一路保重!”
“呵呵,小寶也要保重。”
他倆還真是好朋友,看來是夜雨過來辭行,小寶捨不得才哭鼻子。
“雨兒,上車……”紅蓼抱著芽兒,溫柔喊道。
夜雨不推不讓,非常聽話,上了車後還整理坐墊給蓼兒姨。
宛如一個小大人,很有擔當!
順路到了後山,清秋和櫻桃跑去拜託馮大娘幫忙照顧家。
特別是帶不走的看、家、門三小隻和那群鵝!
九匹馬除了黑崖全帶走了,馮大娘放下手裡豬草。
“你家老夫人……摔得不輕哦!”
“嗯!所以得趕著回老家,這邊只能拜託大娘幫忙照看了。”
馮大娘本就知曉她身份不簡單,而且為人很好,一口應下道:“你們放心去,等你們回來,一定給你們養的胖乎乎的。”
“這是家裡鑰匙,多謝大娘!”櫻桃恭敬遞去家裡鑰匙。
“去吧!一路平安!”馮大娘接過鑰匙,關心的目送他們離開。
“嘖!這怎麼……”馮大娘嘆息這母女剛見面,咋就成這樣了?
割豬草的心情都沒了,將就著揹回家。
“老頭……小寶,你哭啥?”
“祖母,夜雨哥哥剛才來給我辭行,他說他可能沒有祖母了,昨晚他祖母吐了好多好多血,他祖父醫術很好都沒辦法!”
“那你為何哭呀?!”馮大娘聽後,更加震驚。
“夜雨哥哥心疼孃親,我心疼他!嗚嗚嗚!!”
馮大娘把孫兒摟在懷裡哄著,心裡也挺不是滋味,許是隔壁鄰居的心疼吧!
“公子,好了沒呀?再不走,都趕不上早飯啦!”
主帳外,成安催促不斷,走來走去焦急不已。
溫書禹心裡很是忐忑不安,紫菀最喜歡他文雅模樣,每次看得眼睛直。
許久不見了,特別是長輩也在,更加不能失禮,他試來試去,軍營裡基本都是方便利索的衣物,手腕一戴,全是武將。
成安催得越緊,溫書禹越焦急,都快崩潰了。
“我到底穿哪件合適呀!”
“公子呀……!你就算一件不穿,小姐也愛不釋手。求你啦!還得趕回來練兵吶!”
明明一早就可以出發的,愣是被溫書禹瞎矯情,拖到巳時才出發。
說好的就他倆,可還是多帶了幾個護衛,當然也包括了另一個副將秦璐。
戰馬一路小跑快走,當然少不了調侃嬉戲,都在唸著將軍親人的肉香酒甜。
“爹孃都這般孤勇,難怪將軍不是池中物!”
“……”
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跟來的兄弟一路的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