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我聽說這家店人均兩千多塊,駱支隊,你吃過人均兩千塊的餐廳嗎?"站在 "櫻見"餐廳前臺,謝倏問駱君稀。

"吃過。"看著謝倏投來的充滿了對資本家譴責意味的眼神,他補充道,"不怎麼樣。"

過了一會兒,餐廳老闆走了出來,他穿著白色的廚師制服,個子不高,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 "二位警官好,我們去那邊坐吧,一邊坐一邊說。"

他把二人引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駱君稀拿出莫雪和顧潮升的照片放在桌上,問道: "照片裡的這兩個人,應該在上個月底來過你們店裡用餐,你還有印象嗎?"

老闆看了一眼照片,點點頭,說 : "有印象,這個男的是那個大導演嘛……姓顧的,他們前段時間是來過,還是包的包間,具體日子我記不清了,確實是上月底左右。"

"你還記得那天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嗎?他們吃完飯後,是一起離開的嗎?"

“特殊的情況……那倒沒有。”老闆思考了一下,搖搖頭,“他們不是一起走的,姓顧的導演先走的,那個女孩走的時候,好像在門口等什麼人,不過後來我也沒看到是誰來接她。”

“他們是第一次來你店裡吃飯嗎?以前有沒有來過?”謝倏忽然插話。

“那個顧導演是第一次來,不過那個女孩子,好像以前也來過幾次。我有印象。”

“她之前是和誰一起來的?”

“這我記不太清了,但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這些人是男性還是女性,你還有印象嗎?”謝倏繼續問。

老闆努力回想了一下,說:“好像都有吧。”

"你們門口有監控吧?"駱君稀問。

"啊,有的,可以拷給你們。"

"我會叫技術科的同事過來,請不要刪除就可以。"

"好的。"老闆點點頭。

問詢結束,臨出門的時候,謝倏終於問出了存在心中已久的問題: "‘懷石料理’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闆先是一愣,繼而微笑著答道: "傳說呢古代日本寺廟裡的僧人只有少量非常簡單的食材可以吃,到了晚上肚子餓了就抱一塊加熱的石頭在懷裡,用來抵禦飢寒,這種富有禪意的飲食習慣一直延續到現在,變成了選用當季食材,保留原味烹飪,並且追求簡樸,量少不貪多的‘懷石料理’。"

"啊,原來是這樣,受教了。"謝倏回應禮貌極了。

"二位警官有空的話,可以來店裡體驗一下,我給你們打折。"

"啊,下次有機會一定來。"謝倏嘴上說著客套話,腳下卻沒停地往外走。

兩人走到街上,謝倏終於卸下臉上的假笑,放慢了腳步,撇著嘴說: "什麼追求簡樸,原味烹飪,不就是又貴又少又沒味道的意思唄,有錢人的錢可真好賺啊。"

"有的餐飲賣口味,有的餐飲賣文化,就看你追求什麼了,價值這個東西本來就是見仁見智的。"

"那你呢,駱支隊,你那麼有文化,一定懂得欣賞這種料理咯。"

"欣賞不來。"駱君稀搖搖頭,"我對吃無所謂,能吃飽就行。"

"不過這家餐廳的裝潢還挺有格調,裝飾很精美。"

"這也是食客買單的一部分原因啊。"駱君稀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他沉默著往前走了兩步,話鋒一轉,說,"這麼看起來,上個月31號就很可能是莫雪被害的日子,她在餐廳等的那個人,嫌疑最大。"

"門口的監控應該能拍到,這麼說,我們已經離兇手很近了。"謝倏冷不丁做了個往身上拍灰的動作,說,"我有一種預感,這個案子很快就能破,最近老方給我安排的事兒有點多,暫時不能給你們幫忙了,咱們江湖再見嘞駱支隊。"

"行,找到兇手了我給你發微信。"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哦對了,你不用送我了,一會兒有個客戶來接我,我在附近等她就行。"

"嗯,再見。"駱君稀目送她轉過身過了馬路,才回頭繼續往停車的地方走。

來接謝倏的這位客戶,開著香檳色的大賓利。她看上去就是一位與這車氣質完全匹配的貴婦人,淡雅的香水味透過副駕的車窗飄散出來,謝倏站在路邊朝她揮揮手。

"小謝,你上車吧。"貴婦的聲音也很是溫柔。

"真的要謝謝你,老張答應按照婚前協議給我賠償,等他從黔丹回來我們就走程式了。"

"恭喜啊,張太太,哦,現在應該叫齊女士才對。"謝倏微微一笑,"既然作了約定,就應該遵守,這些錢是你應得的。"

"其實我真沒想和他離婚的,但他和他兩個兒子,全都不是省油的燈。"齊慕沅嘆了口氣,表情顯得很是憂傷。不過,她很快又振奮起來,語氣輕快地說,"今天我特意請了廚師來家裡,專門招待小謝你,本來我想叫老方一起,但他這傢伙神出鬼沒的,還是算了。"

當天下午,謝倏真實體驗了一把名媛貴婦的奢侈生活——專門請到家裡的美容師和芳療師把她全身上下都捯飭了一遍,她覺得自己像一條剛褪了皮的蛇,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癱坐在五層大別墅地下娛樂室巨大的沙發裡,謝倏覺得螢幕上放著什麼電影都無所謂了,總之腦海裡反覆縈繞的只有一句話——有錢真好。

不知不覺到了晚餐時間,謝倏終於見到了傳說中專門為她請來的廚師。

對方看見她同樣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是……早上那位……"

"你好,我叫謝倏,你叫我小謝就可以了。"謝倏搶在他之前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啊,您好,謝小姐,我叫華銘,今天由我負責二位美女的晚餐。"對方很識相地作出得體的回應。

"怎麼,小謝你和華主廚認識啊?"

"之前和朋友去過華主廚的餐廳,不過沒機會互相介紹。” 謝倏的回答天衣無縫。

"哦,是這樣,華主廚可是在日本進修過的,廚藝了得。"

"您過獎了張太太,不過今天我的確準備了幾道新菜,正好給您和謝小姐嚐嚐。"

"拭目以待。"齊慕沅挽著謝倏來到客廳的吧檯前,給她倒了杯香檳,"先來一杯開胃酒,紅酒留著一會兒跟主菜一起喝。"

華主廚的菜確實十分符合他對"懷石料理"的描述: 巨大的餐盤中央一塊似熟非熟的魚,也可能是肉,點綴著涼涼的不知名泡沫狀醬汁和幾片原生態的植物葉片——有幾道菜外面還點綴著一種類似薯片口感的網格狀脆片,這是最接近謝倏日常飲食的部分,只可惜量實在太迷你,總是沒品出味道來就已經吃完了。不過齊慕沅的別墅實在是太溫暖了,並不需要在懷裡抱一塊石頭來增強飽腹感。而且一下午的過度放鬆也讓她整個人有些綿軟無力,這樣的食物寡淡卻極好消化,反倒挺適合當下的身體狀況——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有錢人會喜歡吃這樣的料理了。

謝倏的酒量是很不錯的,但可能攝入的食物太少,這天她很快便進入了微醺的狀態。席間齊慕沅去接了一個電話,華銘趁著這個機會開了口: "張太太不知道謝小姐是警察吧。"

"我不是警察,我只是恰巧協助警方辦案。"謝倏邊說邊又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

"所以你是?……"

"算是私家偵探吧,你要是有活兒也可以找我……"謝倏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來,緩慢遞了過去。

華銘笑著接過名片,繼續說,"你是不是吃不慣我做的東西?我看你一直在喝酒。"

"不瞞你說,我確實沒怎麼吃過這樣的料理,窮人的胃可能消受不起這富人的珍饈美味。"謝倏擺擺手,"不過你可別放在心上,我呢完全不懂美食,我相信你一定是非常厲害的chef。"

"其實來我店裡大部分的客人都只是圖著高檔日料價格貴、格調高,真正懂品嚐的有幾個呢,像你這樣大方承認自己吃不來的,才是難得的少數派。"

"那你不會覺得很失落嗎?"謝倏看著華銘的眼睛問,"自己的作品不被人理解。"

"真正的藝術註定是不被人理解的。"華銘的眼神裡有一種莫名的堅定。

"其實我剛才就想問了,為什麼你要自己帶餐具過來?是有什麼講究嗎?"謝倏擺弄著手裡的筷子,仔細觀察上面的紋理。

"現在我相信你是偵探了,觀察力確實不一般。"華銘不無得意地說,"你拿的這雙筷子,是魚骨做的。"

"魚骨?什麼魚?"謝倏瞪大了眼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旗魚,也叫馬林魚。"

"海明威的馬林魚?"

"對,就是海明威的馬林魚。"華銘如遇知己,興致勃勃地說,"馬林魚的骨頭很堅硬,用魚骨筷子來品嚐魚或者海鮮料理,尤其能突出它們原本的風味。"

"哦,原來還有這講究。"謝倏試圖去回憶剛才那頓飯裡海鮮"原本的風味",當然是未果,但又莫名覺得這樣的搭配確實很合理。這也許就是駱君稀所說的"文化"之所在吧。

事實證明,謝倏雖然欣賞不來高檔料理,和華銘倒很是投機。滑雪、潛水、跳傘樣樣涉獵的人生讓謝倏很是羨慕,謝倏沉醉在齊慕沅和華銘談笑中那屬於有錢人的精彩生活當中,以至於回到家門口還有一種飄飄然的不真實感,她看到客廳亮著燈,先是愣了一秒才拿出鑰匙開門。

方啟遠坐在沙發上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但謝倏此刻確實有些醉了,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意識不清產生的錯誤印象,直到她晃晃悠悠坐下時,聽到他說的話: "滇省那邊的內部訊息說,有人在查你。"

謝倏瞬間清醒了一大半,下意識抓緊單人沙發坐的把手,思考了幾秒,才問: "什麼人?"

"好像是申海市局的人,透過內部關係去省裡打聽的。"

"申海市局?……駱君稀?"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緊繃的語氣立刻緩和了下來。

"應該是他,倒是沒有什麼危險,但我比較奇怪的是,他為什麼會懷疑你?"

"幹刑警的都有變態的直覺,這個駱支隊,更是變態中的佼佼者。"謝倏輕輕嘆了口氣,說,"行了,我會小心謹慎的,絕對不給您惹麻煩。"

"你能給我惹什麼麻煩,老魏跟我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這個小駱是他看著長大的,根正苗紅,和他搞好關係對你會很有用,不過,有些事情就不要把人家牽扯進去,這點你明白的吧。"

"我明白,方老闆。"謝倏故意拖長了每個字的尾音,"感謝您的良苦用心。"

"你這孩子……"方啟遠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天天沒個正形。"

"跟您學習麼不是。"

"臭丫頭,好的你不學。"

謝倏咯咯笑著上了樓,一邊還拍著自己的臉頰說: "我今天做了美容,得早點睡覺保持效果,晚安了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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