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倏從補眠中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她看了一眼手機,發現上午那位駱支隊長在下午兩點的時候發來一條資訊。

"有時間嗎,聊一下破案思路?"

"一小時後玄塔公園南門星巴克見"她一邊飛速打下這行字,一邊翻下床。

不到五分鐘,簡訊又來了,一個"好。"字還要配上句號,謝倏隱隱覺得這個駱警官是個不好惹的。

謝倏從床頭櫃凌亂的雜物中摸出一副眼鏡戴上,端著膝上型電腦下了樓,老方已經回家了,她沒有開燈,藉著電腦螢幕的光摸到島臺邊,從冰箱裡取出一瓶橘子汽水,坐了下來。接著,她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有事找我?”電話那頭除了說話聲,還有連綿不斷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看我發的微信,我要這家公司所有有限合夥人的資料,最好具體到他們的家庭情況,幫我標註出來能確認最近不在申海的人的名字。”

“行,老規矩,陪我三盤上分。“

“好,我在開了。”謝倏一邊說,一邊在電腦上開啟遊戲,登入“Hexa”賬號。

電話那頭的是許一哲,職業駭客,也算是老方的編外員工之一,但每次只要謝倏答應陪他上分,他的服務就可以不收錢,作為老財迷,謝倏當然必須省下這筆開支。Hexa在全球榜上常年排在100以內,在業餘選手裡,絕對是大神中的大神,對於許一哲這種人菜癮大的玩家來說,Hexa帶上分的誘惑力可能遠超老方几千塊的報酬費,所以,這也算是你情我願的雙贏買賣了。

謝倏來到玄塔公園南門的星巴克的時候,距離和駱君稀約定的時間已經晚了足足半小時。

"抱歉,有點事耽誤了。"謝倏把摩托車頭盔放到桌上,在駱君稀對面坐了下來。

"沒事,你喝什麼?"

"哦,我不喝了,這兒的咖啡貴得離譜。"

駱君稀無言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咖啡。

"關於案情,駱支隊有何指點?"

"所以,調酒不是你的兼職?"

"不是,調查需要。但我確實是有調酒師證的。"

"調查什麼?"

"抓小三。"

駱君稀再次沉默,頓了一會兒,才又說:"宋梓萱的案子,你準備怎麼查。"

"從她公司同事下手咯,有些話,他們對警方可能不會說,但不代表不會對別人說,傳閒話是人的天性,契機對了,物件合適,自然就會鬆口。"

"這次扮成誰?"

"還沒想好。"

"需要幫忙嗎?"

"暫時不用,需要您的時候我會給您打電話。"謝倏忽然像想起了什麼,坐起身來說,"啊,對了,駱警官,有件事可能還真得請您幫個忙,嗯,確切說得請您女朋友幫個忙。"

"我沒有女朋友。"

"哦,這樣啊,就是上次酒會跟您一起的那位女士,她應該是您的朋友吧。"

"需要她幫什麼忙?我可以幫你問問。"

"我想問她,借身行頭。"

"行。"駱君稀拿起手機,撥通電話,"喂,你在家嗎?嗯,我現在要過去一趟,我們查一個案子,需要借套衣服穿,方便嗎?嗯,好。"

"那就現在去吧。"結束通話電話,駱君稀站起身,開始往外面走。

"哦……那個……你把地址發給我吧,我騎車去。"謝倏連忙抓起頭盔,跟了上去。

"你坐我的車去吧,一會兒我送你回來取車,她家比較遠。"

駱君稀沒有誇張,藍恬家是真的遠,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拐進了別墅區。這裡的房子,是鐵門裡還有大花園的那種,謝倏放下車窗探出頭去看。

"駱支隊,您這朋友比我想象得還要富有啊,是不是你的朋友都這麼有錢?"

"差不多吧。"

車開進藍恬家的大鐵門,謝倏遠遠看見那天酒會的姑娘已經站在了門廊上朝他們招手。

"君稀哥。"藍恬熱情地招呼他們,"這位是?"

"哦,協助我們辦案的同事,她姓謝。"

"你好,我叫謝倏,這麼晚還來麻煩你,真不好意思。"謝倏也誠懇地回應,向她伸出手。

"你好,謝警官,我叫藍恬。"藍恬連忙握住她的說手。

"那個,我不是警官,我只是配合駱支隊辦案。"

"哦,這樣啊,是你需要借一套衣服嗎?"

"嗯,我需要借一身……名牌衣服,哦,還有包包,我想,藍小姐一定有,所以就冒昧向駱警官提了一下。"

"有有有!有的是!你們是要喬裝打扮,是吧?來來來,你跟我上來,我好好給你設計一下。"藍恬摟過她的肩膀,把她往樓梯上引,她把謝倏上下看了一遍,說:"嘖嘖嘖,你比我還瘦一點,我得把我那些當做減肥目標的衣服拿出來給你穿。"她一邊推著謝倏,一邊回過頭對樓梯下面的駱君稀張羅道:"君稀哥,家裡沒人,我爸媽都在外地飛著呢,你自己在樓下喝點東西吧。"

然後謝倏及就被帶到了藍恬臥室伸出的無敵豪華衣帽間,比她房間還大兩倍的衣帽間。藍恬說"好好設計一下"竟然不是虛言,她不厭其煩地拿出一套套衣服給謝倏試,弄得謝倏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意只是隨便借一套真名牌,不容易被那些眼尖的白領看出端倪來。

"和君稀哥一起工作是什麼感覺?"藍恬一邊給她整著衣服上的裝飾飄帶,一邊問。

"哦,我其實也是才認識駱支隊,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辦案子,我和他真不熟。"

"他時時刻刻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所以你放心,你們的案子一定很快就能破。"

"啊,是嗎?"謝倏看著她臉上洋溢的傾慕之色,一時不知作何回答。

謝倏感覺過了很久很久,藍恬終於敲定了她滿意的作品,從外套到內搭到包包再到配飾,她裝了一大袋遞到謝倏手裡。

坐在回程的車上,謝倏總覺得該說些什麼,醞釀了許久 她終於開口了:"駱支隊,藍小姐人真不錯,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嗯,從小認識。"

"那個,我知道我不該多管閒事,但是吧,我覺得藍小姐跟您很相配,您看您年紀也看著不小了,可以考慮一下她。"

"因為她借你衣服,你這就幫她說話了?"

"我沒想到那些衣服那麼貴。"謝倏的聲音小得像蚊子,"我剛才查了一下,這一身比我的車還貴……三倍。"

"你自己要借的,儘量別弄壞吧。"

"那穿假的容易穿幫啊。"

謝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第一次在駱君稀臉上看到了笑容,她再次確認——沒錯,雖然是一種嘲諷的笑,但他確實笑了。

"你放心吧,這些衣服她也就穿一兩次,不借你也是掛在那裡而已。"

"哦。"謝倏再次語塞,只能在心裡感嘆有錢人的生活可真是奢侈浪費。

兩天後的上午十點,謝倏帶著藍恬借給她的行頭,來到了凜楓資本所在的建信大廈。這座大廈的保潔部在地下三層的物業管理處,保潔更衣室沒有門禁,她旁若無人地走進去,換上事先準備好的保潔制服,這制服和這棟大樓保潔的制服式樣有細微的不同,但顏色大抵一致,這倒並不打緊,因為沒有人會注意這些細節。然後,她繞到B3車庫入口處,這是前一天踩點時找到的放清洗完畢的清潔用具的地方,她撿了一把掃帚,又選了一個垃圾桶,把剛才在更衣室就用黑色垃圾袋裝好的行頭放進去,生怕弄髒藍恬的衣服,她特意套了好幾層垃圾袋。然後,她推著垃圾桶上了凜楓所在的24樓,保潔走的都是大樓後部的貨梯,從貨梯出來是凜楓的後門,她從後門直奔女廁所,趁著沒人的時候,換上了藍恬借給她的一身名牌,化好妝,放下頭髮,她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然後,她大大方方地走出隔間,洗了手,進到了凜楓的辦公區域。

她從容不迫地穿過兩邊都是玻璃牆的明亮走廊,刻意讓前臺的兩個年輕女孩看到她從裡面走出來,然後 她和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對上眼神,走到面前時,她悠悠開了口:"你們誰是宋梓萱?"

那個和她對視的女孩眼裡明顯閃過一絲困惑:"請問您是?"

"哦,我叫徐毓晴,今天替我哥來參加一個基金的股東會,徐子桓,你們知道的吧?"

"哦哦,您是小徐總的妹妹啊?"年齡較長的女孩臉上立刻露出職業的微笑,"不好意思,宋梓萱已經離職了,請問您找她是有什麼事嗎?"

"哦,這樣啊,我哥說之前宋梓萱幫過他忙,讓我這回過來務必謝謝她,還交代我帶了禮物給她呢。"謝倏從藍恬的香奈兒包包裡摸出一個繫著絲帶的藍色小盒子,露出為難的神情。藍色小盒子裡是一對市場價兩萬塊的耳環,當然,那是正品的市場價,謝倏的這一對,直接從正品的價格上抹掉兩個零,但這東西從真的香奈兒包包裡拿出來,好像那兩個零又乖乖回來了。

"你認不認識宋梓萱?她是為什麼離職的呀,這禮物送不出去,我也總得給我哥一個交代吧?"注意到對方的眼神不斷落在她的衣服、包包、項鍊、手鐲和藍色小盒子上,謝倏繼續不緊不慢地丟擲她的問題。

"這個嘛……徐小姐,您要是有時間的話,坐下喝杯咖啡吧,我跟您細說。"

"可以啊,反正會已經開完了,我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

"我叫何婧,之前是我和梓萱負責前臺。"接待室裡,較年長的姑娘開始吐露她所知道的"秘密"。

"我哥說她挺能幹的呀,怎麼離職了?"

"雖然我這麼說可能不太好,但梓萱這個人,是出了名的只對合夥人和投資人獻殷勤,像小徐總這樣優秀多金的男士,是她主要攻略的物件呢。不瞞您說,她離職也和她這副做派有關係。"

"哦?怎麼說?"

何婧忽然面露難色,有些遲疑地說:"這件事呢,其實我們領導都是關照不能對外說的……"

謝倏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再次從包裡摸出那個藍色首飾盒,動作隱蔽地遞到她手裡,說:"既然宋梓萱離職了,這禮物我也不準備帶回去,不如給你吧,但是吧,你看我剛才也說了,我是替我哥轉交東西,我回去總得有個說法吧。"

何婧心領神會,將藍色小盒子揣進兜裡,湊到她跟前,神秘兮兮地說:"我聽說,宋梓萱是因為和我們蔣總搞在一起被他老婆發現了才離的職,而蔣總的老丈人,就是盛總。"

"Elijah盛?"

何婧使勁點點頭。

"蔣宇琦是Elijah盛的女婿?"這兩個名字在許一哲給他的資料裡都有,蔣宇琦是凜楓的合夥人之一,Elijah盛則是凜楓亞太區的總裁。

"嗯,本來我們也不知道,是有一次蔣總的太太來公司鬧了,當著大家的面,直接把宋梓萱叫去談話了,後來沒過幾天,宋梓萱就提離職了。"

"真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啊。"

"是啊,在公司裡鬧那麼大丑聞,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不過話說回來,她也挺可憐的,才離職就在家裡出事了,好像是被人殺掉的。"

"真的假的?你是說她已經……"

"嗯,上週警察都來問話了。"

"那警察有問她和蔣宇琦的事嗎?"

"蔣總這身份,誰敢亂說什麼呀。"

"她剛離職就出了事,難道你就不懷疑這事跟蔣宇琦有關聯?"

"誒這我可不敢胡亂揣測,如果警察有證據的話,肯定早就去調查了,也輪不到我嚼這舌根。"

在建信大廈樓下,謝倏跨坐在摩托車上,撥通了駱君稀的電話。

"喂,駱支隊,我知道和宋梓萱有親密關係的高管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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