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先下了馬車,後將蘇苒青接了下來。

趙昀帶著眾人行禮後,並沒有過多停留,而是快速地進了府中,隨後趙府的管家便關閉了大門。

“好了,人,本王已經安全帶到了,你們一家人好好聚聚吧。對了,本王已向皇兄請示過,瑤青可以在府上多住兩日,本王到時再來接她。”

“多謝康王體恤!”

趙昀等人齊向康王行禮道謝,隨後,趙昀便將康王送出了將軍府。

“家中有要客拜訪,這兩日,府上均要閉門謝客,你安排好人,多盯著點,莫要出了差錯。”

“是,將軍。”

趙昀叮囑了管家幾句,轉身叫了幾個下人,隨他收拾東西了。

此時的蘇苒湘已是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緊握著蘇苒青的手遲遲不肯鬆開。

“姐姐,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再這樣,豈不是叫腹中的寶寶也跟著難過了?”

“好,好,青兒說得對,都聽你的,姐姐不哭,姐姐這是太高興了,來,快坐下,讓姐姐好好看看。”

“姐姐,那日我是與大哥一起進城的,只是後面分開了,不知他現在可好?”

“放心吧,哥哥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這次也是趁著查賬的由頭,與你一同進城,現已在原來的住處歇下了。姐姐看著你白了,也胖了,看樣啊,這鄞桓把你養得甚好,倒是與傳聞中一致。”

“姐姐大可放心,他真的是很疼妹妹,那些東西都是他幫我準備的,也不知你與姐夫是否喜歡,我就自主張帶來了。”

“喜歡,喜歡,只要是你送的,姐姐都喜歡,東西就由你姐夫去收拾吧,咱們姐倆呀好好說說話。”

趙遠筳來到院子裡,聽著屋裡傳出的陣陣笑聲,臉上竟不知不覺掛滿了淚珠。

趙昀見他如此,悄然走至身後。

“遠筳,你,要進去嗎?”

聽到趙昀的聲音,趙遠筳趕忙用袖子擦了擦臉,轉過身來。

“我,我還是不進去了。嫂嫂與她定是有許多話要說,我還是不要打擾她們的好。”

“有些話還是要說開的,反正,她也要在這裡住兩日的,你找個機會,好好聊聊吧。”

“嗯,讓大哥費心了,弟弟有分寸的。”

趙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走,隨我一起去收拾收拾東西,苒青來時帶了許多禮物,我看著還有你的一份呢,一起去看看吧。”

趙遠筳振了振精神,點頭應下,跟著趙昀離開了。

“青兒,聽聞鄞桓最近又納了一個,江籬說還是你主動提的,你,哪有主動給夫婿納妾的,你何苦這樣委屈自已!”

“我也只是順了母妃的心意,其實,即便不是梁姝,也會有其他女子進宮的,與其為這種小事爭辯,還不如我主動些,也好在母妃那裡博個好名聲。”

“我就知道,凡是這大戶人家的媳婦本就不好當,更何況,你那婆婆還是一人之下的太妃,唉,也是苦了你了。幸虧鄞桓對你有心,不然,這日子更是難過了。”

“姐姐還說我呢,你瞧瞧姐夫對你多好呀,光這院子裡伺候的丫鬟和老媽子都是精心挑選過的,還用羨慕旁人?”

“你呀,都會拿姐姐打趣了。對了,你與遠筳還沒見過面吧?”

“我這幾日一直在宮中歇息,還未出宮,確實沒有見到他,我看這府中的準備也都差不多了吧,剛聽到他和淇姐姐要成婚的訊息,我也是驚訝萬分呢!”

“別說你了,就連我們聽到他同意的時候,也是驚掉下巴呢,畢竟,他當初對你……不提了,這都是陳年往事了,只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輕易應下,原本,你姐夫都已做好了為他力爭的準備了。”

“即是如此,約莫是他也想通了吧。只是,我一直都很喜歡他和淇姐姐,他們都是好人,就這樣強行聯姻,也不知是好是壞。”

“他們自已的日子,只能自已過了,既已應下,想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你還是好好操心操心你自已吧,要不是你當初大義成全,哪有他們現在的好日子。”

“姐姐,這種話私下裡和我說說就是了,可不敢日日掛嘴邊!”

“我知道,我就是氣不過。你才在蘇府住了多久,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為他們是皇室,才被拆得支離破碎。還有那個宣王,我是一眼都不想多看,明知道自已的婚事做不得主,還非要來撩撥,最後還不是苦了你,為了這麼一個男人,值得嗎?索性我現在身子不便,不用再舔著笑臉去奉承他們,他們沐家的人,我真是一個都看不上!”

“好了,姐姐,說說就行了,可別真上心了。你看,這老天也還是顧念我的,讓我嫁與了鄞桓,而不是別人,我現在過得很幸福。”

“你就是報喜不報憂,幸福還用主動提及納妾的事嗎?還不是因為你想得周到,事事都為他人考慮,姐姐只是不想提及這痛處罷了,姐姐知道你為了什麼,青兒,你以後可不可以只為自已而活?”

“我會的,姐姐。”

蘇苒青撒嬌似的又與蘇苒湘說了許多,姐妹倆的話題又活潑了起來。

到了午膳時,丫鬟來叫了她們,姐妹倆才從屋裡緩緩出來。

“來,青兒,坐這兒,這可是自已家,千萬別拘束。”

趙昀見兩人走來,快步上前扶著蘇苒湘坐了下來,一邊還不忘招呼著蘇苒青坐下。

此時的趙遠筳也走了過來,細心地幫蘇苒青放好椅子,等蘇苒青落座,自已才坐了下來。

“青兒,你跟前的是茶水,遠筳專門為你弄的,說是對你身體好,你嚐嚐看。”

“真是勞煩遠筳哥哥了,謝謝你。”蘇苒青很是高興地看著趙遠筳,大方地說著。

趙遠筳也大方回應著她,伸手為她倒了一杯。

“來,為了咱們難得的團聚,我就以茶代酒,先乾為敬了。”

趙昀看著自已弟弟的模樣,怕氣氛尷尬,一直在席間活躍著。

“多謝姐夫,我真的是沒想過,這輩子還有這樣的機會,與你們在一起用膳。也多謝遠筳哥哥了,這茶水可比我在西境時喝的好喝多了。”

“你喜歡就好,我還怕你喝不慣呢。”

“怎麼會,看著你們將姐姐照顧的如此之好,可見你們有多細心,我姐姐是真的嫁對人了。”

“青兒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再說下去,你姐夫都要不好意思了呢。”

只見趙昀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憨憨的模樣讓眾人都笑了出來。

用過膳後,幾人便各自回屋歇息了。

趙遠筳則是極力地掩飾著激動的心,在蘇苒湘的安排下,親自將蘇苒青送回了院子。

夜裡,星空如舊,蘇苒青靜靜地坐在亭子裡,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美豔不失大氣。

趙遠筳就這樣看了她好久,又心想:我大概有且僅有這一次機會再這樣守著你了,老天啊,今夜,就讓我放肆一回吧。

他抬頭看向了繁星,整理了一番思緒後,朝亭子走了過去。

“這月色竟吸引了你許久,真是沒想到啊。”

“原來是遠筳哥哥啊,你還沒有休息嗎?”

趙遠筳點點頭,脫下了自已的外袍,披在了蘇苒青的身上。

“夜裡涼,多穿點吧。”

“啊?我一時未查,多謝你了。”

“我,我已經許久未曾給你搭脈了,能讓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又不是什麼大事。”

蘇苒青將自已的手腕放在石桌上,趙遠筳也很自然地將手搭了上去。

只一會兒,他便眉心緊皺,有些慌張地看向了她。

“你,這才多久,便已這般模樣了。”

蘇苒青知道自已瞞不過他,趕忙收回手腕,不好意思地笑著。

“都是老毛病了,若不是大王用了各種法子將養著,我現在還不知會是什麼樣呢!遠筳哥哥,你是大夫,我自知瞞不過你,只是,我不想姐姐為我憂心,你可否為我隱瞞?”

“嫂嫂已有身孕,我有分寸的。可你,你如今這樣的情況,實不該不遠萬里的跑來。”

“我大概是想圓自已一個心願吧,我怕拖得太久了,就再也回不來了。遠筳哥哥,你能否告訴我,我還能堅持到姐姐生產時嗎?”

“這……”

“很難,對嗎?”

“苒青,若是你不再如此奔波,我或許還有五成把握,可看著如今的形勢,我怕,我怕自已醫術不精。如今,即便是我與師傅合力相治,約莫也只有六成的把握。”

“無妨,六成已經很好了。大王怕我擔憂,一直不肯跟我說實話,但我知道,我已到了藥石無醫之時。我這次來,也是想聽一句真相,如今看來,我是撐不過今年了。”

“你就是思慮過多,生硬將自已耗成了這樣,苒青,有什麼事不能說出來,非要自已硬扛嗎?”

“說實話,我也是胡亂想的,也許,是心中的掛念甚多,亦或是不想讓他失望!自從嫁入西境,我便不可能再做回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已了,我會想念家人,想念朋友,想著自已終有一日會離去,內心便不得平靜了。”

“你,很愛他?”

“我從未想過,自已有生以來還有這樣的福分,竟然會不知不覺地愛上他,時不時地就會想,若有一日自已離開,他會怎樣?是傷心過後再振作起來,還是會難過到一蹶不振?”

“聽你這麼說,我都有些嫉妒他了,想必你這次來,也下了不少功夫吧?”

“是啊,我纏了他好久,十八般武藝統統用上了,他才同意放我離開。遠筳哥哥,淇姐姐她,她真的人很好,我想你們一定會是最幸福的一對。”

“我與她自小一起長大,最是瞭解她脾氣秉性的,她是個好姑娘,是我高攀了。”

“其實,我挺羨慕你們這樣的感情,幼年相識到白頭偕老,能成為你們的朋友,是我的福分。”

“我既已應允了這樁婚事,便不會辜負了瑤安。說實話,我剛開始也想不通,她為何會答應,可後來我懂了,經歷了這麼多事,瑤安已不再是那個天真任性的小姑娘了,也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我們都懂了如何愛自已與愛別人。”

趙遠筳的話像是說給蘇苒青聽的,可更像是在安慰自已那還未開始便已成終局的愛情。

“遠筳哥哥,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是知道的,謝謝你,謝謝你凡事都為我著想,默默守護著我,即便我無法回應,你卻仍舊會在我需要時,為我孤身犯險。”

“我,我竟不知,自已在你這裡,也是佔有一席之地,苒青,我……”

“真的,在我心裡,你不僅是朋友,更是我的哥哥,是我的親人,我珍惜你們,就像你們疼愛我一樣。遠筳哥哥,你可一定要幸福!”

她的這番話,讓趙遠筳再也按捺不住,伸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她。

“謝謝你,苒青,謝謝你與我說了這麼多,解開了我這麼久的心結。從前,我自認為是最愛你、最與你般配的那個人,直至今日,我才幡然醒悟,這世間的愛分許多種,可無論是那種,都是最好的安排,我們應該做的,便是感謝這樣的相遇相知!苒青,我答應你,定會讓護著嫂嫂平安生產,我也要護著你,管他幾成把握,我定要試過了才行,絕不會輕易認輸!”

說罷,他鬆開懷抱,堅定地看著蘇苒青。

蘇苒青也朝他點了點頭,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趙遠筳怕她受涼,便提議回屋裡聊天。

小媛看到自已主子回來了,趕忙上前攙扶,進屋後,她見兩人還要聊天,便識趣地守在了外面。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趙遠筳才從房中出來,臨走還不忘囑咐小媛,讓她送安神湯給蘇苒青。

回到自已的院子後,趙遠筳便找了幾本書來,開始研究蘇苒青的病症。

他還連夜寫了封信,悄悄差人將信送到了江籬的手上。

江籬看後,便明白了一切,隨手將信紙燒掉了,生怕被他人看到。

“苒青竟已病得如此嚴重,若事實如此,可見鄞桓下了多大的功夫,才將她養成了這般。不得不說,我這徒弟是個細心的,竟想到如此方法來通知我,這樣也好,小苒青本就不是個愛麻煩人的丫頭,既然她選擇了沉默,我定會如她所願,保守好這個秘密。珏旻啊珏旻,我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望你若事後知曉,千萬別遷怒於我啊!”

江籬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給趙遠筳寫了封回信。

兩日很快便到了,過了午後,康王便來到將軍府。

蘇苒湘雖是一臉的不情願,但也知道留不住她,再三叮囑之後,才放手。

上了馬車後,康王就喋喋不休地與蘇苒青聊天,似乎想掩飾一些不能說的秘密。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舉一動皆被鄞桓派來的暗衛監視著。

為確保蘇苒青在大靖國的安全,鄞桓這次派出了不少精英。

也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他實在是看不上這大靖國的守衛,總要親自安排,才覺穩妥。

其次,便是他怕沐珏熠翻臉不認人,扣押了蘇苒青來要挾他,畢竟,他唯一的軟肋便是她了。

因此,他並不敢冒一絲絲的風險,更不敢拿她做賭注。

不論是宮女小媛,還是暗處的盯梢,都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彙報給了遠在千里之外的鄞桓。

看過信後,他能確定的是,直到現在為止,蘇苒青仍是安全且自由的,這便讓他能安心些。

“沐珏旻,我念你是個正人君子,這次可千萬別讓我小瞧了去!”

鄞桓一邊燒掉了信紙,一邊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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