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月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去了,梁姝的腳傷已經痊癒,她便如往常一般,日日去太妃處請安。
也不知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知是害羞還是想開了,她再見到寧翊時,也再未與他接觸過,甚至是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太妃也未曾查過她是怎樣受傷的,只見她如平日般乖巧懂事,便也無心理會其他。
“哀家見姝兒腳傷已好,下個月就是她的生辰了,哀家覺得是時候該和她聊聊了,你覺得呢?”
“回太妃,老奴哪裡懂這些,娘娘的安排總是最好的。”
“嗯,去把她叫來吧。”
“是,老奴這就去。”
不一會兒,梁姝便跟著老嬤嬤來到了太妃處。
“見過姑母。”
“來,到姑母身邊坐著,姑母有話要和你說。”
梁姝聽言,乖巧地走到太妃身邊坐下。
太妃稍稍抬手一揮,老嬤嬤便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她立刻帶著一眾宮人走了出去,並關上了屋門。
“姝兒啊,姑母記得下個月就是你的生辰了,這可是你來到王宮中過的第一個生辰,哀家可賞你一個心願,不知你想要什麼呀?”
“多謝姑母,姑母竟還記得姝兒的生辰,姝兒已是很幸福了。況且,姑母對姝兒如此之好,姝兒哪裡還需要什麼心願。”
“既是如此,那姑母送你一個生辰禮物,你可願意啊?”
“只要是姑母送的,姝兒都是歡喜的。”
“真是個好孩子,姑母也不藏著掖著了。你是知道的,桓兒的後宮中僅有這大妃一人,若是能綿延子嗣倒也罷了,可她卻偏偏是個纏綿病榻之人,無論哀家和大臣們如何勸說,他也不願再添新人。雖說桓兒正值壯年,可哀家已是……唉,姝兒,你也不想看著咱們西境後繼無人吧?”
太妃說到傷心之處,還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滴。
見她如此,梁姝也已經明白了這話中的意思,可她卻一時無法反駁,只得乖巧地裝傻,繼續聽下去。
“姝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姑母的意思你可明白?”
“姝兒知道,在這王宮之中,只有兒孫繞膝才是姑母最大的心願,但表哥他不願接納新人,這,姝兒年紀小,不知要怎麼勸說表哥,姑母給些時間,姝兒定會辦成此事的。”
“傻孩子,誰叫你去勸說了,要說這新人啊,姑母的心裡可是最屬意你的,你明白了嗎?”
“啊?姑母的意思,是讓姝兒,姝兒嫁與表哥?”
“當然,姑母也不是非要強求,只是你都進宮這麼些日子了,對桓兒就沒什麼想法嗎?”
“回姑母,姝兒不敢。表哥,表哥自是人中龍鳳,在這西境,不知有多少姑娘做夢都想伴隨表哥左右,只是,只是姝兒人微言輕,自知不比城內的大家閨秀,心中自是不敢對錶哥有半分非分之想……”
太妃聽後,滿意不已,笑得格外慈祥。
太妃抬手拍了拍梁姝的雙手,藉此打斷了她的話。
“哀家可是這西境國的太妃,姝兒更是梁氏唯一的女兒,是哀家的親侄女,哀家疼你還來不及呢,哪裡來得高攀這一說了?好孩子,以後可不能如此妄自菲薄了。”
“是,姝兒謹記姑母教誨。”
“姑母說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了吧?”
“明,明白了。”
“嬤嬤,你看她,都開始害羞上了,哈哈……”
說罷,太妃看向了身後的老嬤嬤,主僕二人一同笑出了聲。
“明白就好,許是哀家今日說的有些突然,你的生辰是下個月,倒也不急。你呢,回去好好想想,哀家也會多給你們製造些機會,這幾日你與桓兒多親近親近,沒準不用哀家撮合,這事兒啊就成了呢。”
“是,姝兒明白了。那姝兒就不打擾姑母休息了,姝兒告退。”
“好孩子,去吧。”
梁姝走後,老嬤嬤便扶著太妃朝門外走去。
“娘娘,表小姐似乎對這男女之事還未開竅,您看需不需要老奴找人在她身邊提提醒?”
“無妨,她雖年紀輕,可也確實是到了出嫁的年齡,哀家當初不也是這如花似玉的年紀,便早早入宮成了大妃。她呀,大概是平日裡和男子相處的時候少了些,還不通情事。放心吧,有哀家在,定讓他們好事成雙。”
“是,太妃娘娘對這些小輩兒可真是用心良苦呢。”
“唉,還不是咱們的好大王,鍾情於誰不好,偏偏只愛那個身份低賤的人。她若是能誕下一兒半女的,哀家倒是還能容她幾分,可你瞅瞅她那孱弱的身子,哀家可不敢把這擔子壓到她的頭上。”
“說來也是,這大妃娘娘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能讓大王如此鍾情,連這選妃之事都是一拖再拖,還要勞煩您費心,這大妃也不從旁勸說,真是不懂事呢。”
“哀家還不清楚她?當初就沒名沒分的與桓兒不清不楚,這得到手了,更是不願輕易撒開,哼,這才進宮多久,都已經將雲俏除掉了。別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哼,就她那個教養,才不會輕易將桓兒拱手相讓呢。”
“娘娘真是明鑑!”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哀家。明日,桓兒應是要去軍營,正巧不在宮中,哀家也是時候和她好好聊聊了。”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說罷,主僕二人朝後花園走去。
夜裡,鄞桓悄然來到昭陽宮。
走進屋裡,見到蘇苒青正看著窗外發呆,他的嘴角立刻揚起。
站在他身後的夕疆朝宮女們揮了揮手,眾人便都退了下去。
“大王,你來了。”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只是覺得好久沒有這麼認真地看過夜空,一時走神罷了。這麼晚了,用過晚膳了嗎?”
“剛剛在母妃那裡用過了。”
“那就好,按時吃飯才能有精神嘛。”
“你也不問問我,今日怎麼去母妃那裡用膳了?”
“你與自己的母妃用膳,我為何還要問?難道這不是盡孝嗎?”
“嗯,你確實比我想象的懂事得多。”
“怎麼說?”
“你猜,我今日還和誰一起用晚膳了。”
“你今日好奇怪啊,竟然學會了讓我猜,有何事不能直說嗎?”
“青兒,你可真是好生無趣啊,你難道就不懂這夫妻之間的情趣嗎?”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哪裡是這種浪漫的人,不過,我現在已經猜出來你是與誰一同用膳了。”
“算你聰明。雖說,在母妃宮中遇到她也是常事,但今晚,母妃的言語間頗有撮合之意,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反應。”
“可她進宮,不就是為了成為你的妃子嗎?”
鄞桓聽後,心中不由得氣憤,伸出手輕輕颳了下蘇苒青的鼻尖。
“笨蛋,你忘了她之前鍾情於寧翊的事了?”
“對耶,我竟將此事忘了。她的腳傷痊癒之後,從未再來過昭陽宮,難道真的是想通了?”
“這女人心海底針,我是猜不透她的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只是母妃含含糊糊地說到這兒時,她對我表現出的害羞,讓我很不適應。之前,我們也就是點頭之交,她今日突然的轉變,怕是有事要發生。”
“你要這麼說,確實挺奇怪的。只是,不知她下一步要怎麼做?這幾日,她既不來看我,也不去糾纏寧翊,倒是對你如此,與之前的態度截然相反,你說,她是不是裝的?”
“當然是裝的,她若是對我有半點心思,便不會對寧翊如此,這說明,她的心從頭到尾就不在我身上。”
“鄞桓,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唉,我的好大妃,你也不想想,她一個小姑娘,犯的著我費心思嘛!還不是因為今日這局勢,正是說明了,母妃等不及要為你的夫君添幾房姬妾,你怎麼就不反應不過來呢?難道你就沒一絲的緊迫感?”
聽罷,蘇苒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低頭笑了起來。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啊!”
“不然呢,這天底下哪有心甘情願為自己夫君討妾室的妻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這人向來不願爭搶。況且,我相信你,你若是願意對我好,我自然是高興,若是有一天你,你喜歡上了別的女子,我也斷然不會……”
沒等她說完,鄞桓便俯身吻上了她的雙唇,不想她再說下去。
只是這次,蘇苒青並未閃躲,她一點一點地學著如何迎合他。
就這樣,他們深情地吻了很久,鄞桓見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將她環抱起來,快速走去了床上。
“青兒,青兒,今晚我想……”鄞桓喘著粗氣,輕聲說道。
蘇苒青伸出手指,輕輕附在了他的唇上,雙手自然地環住他的後脖,深情地凝視著他。
“我都懂,鄞桓,我願意!”她笑著靠近鄞桓的耳邊,輕聲說道。
聽到她的話,鄞桓更是欣喜若狂,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又深情地看了她許久,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慾火,俯下身又吻了她。
這一夜,他們終於圓了房。
翌日清晨,天色漸亮。
鄞桓早早地醒來,他轉頭看著身旁熟睡的女子,再一次將她擁入懷中,閉上了雙眼。
回想著昨夜的種種,他就像是小孩子一般,生怕這是夢,生怕自己一旦鬆了手,便會失去她。
想著想著,他便不自覺加了些力氣,卻不想力道太重,蘇苒青有些吃痛,便醒了過來。
“對,對不起,是我弄醒你了。”
“沒有,本就是我自己醒了,怎麼,我看這天還未全亮,你怎麼醒得這麼早?”
見她一副嬌羞的模樣,說話時都不敢正眼看著自己,鄞桓的心中別提多高興了。
“青兒,你,在害羞什麼?”
“我,我哪有?”
蘇苒青的臉更紅了些,一下子鑽進了被子裡。
鄞桓並未給她這個機會,一點一點地將她蒙在臉上的被子挪開,伸手將她的臉轉向了自己。
“青兒,你看著我,我想對你說,謝謝你。”
“謝?為何謝我?”
“雖然我一直都想與深愛的青兒長相廝守,卻從未想過會如昨夜一般,對你欲罷不能。我是真的想謝謝你,謝謝你願意接受我。”
“鄞桓,我只是慢熱,而非無心。我知你愛我,敬我,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不可能一點都不動心。更何況,我們成婚這麼久,我,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不是嗎?”
“青兒,還是你最懂我。”
說罷,兩人深情地抱在了一起。
“對了,昨夜,昨夜你說還有事要說,是什麼呀?”
鄞桓聽著她結結巴巴地說著話,眼神閃躲的模樣很是好笑,竟突然大笑了起來,氣得蘇苒青再次將頭埋進了被子裡。
“好啦,你也不怕把自己給悶著。其實,我昨日是來告訴你,我要出宮一趟,約摸兩日左右。我怕你自己在宮中不習慣,所以正在想,要不要帶上你一起。”
“是嗎?那,你要去哪裡啊?”
“軍營,我今日又去軍營一趟,怕是一天忙不完。這還是你入宮之後,咱們第一次不在一起,我心中很是放心不下。”
“沒事的,你又不是一直不回來,只兩日而已,我哪有你想的那麼嬌弱?再說了,你派了這麼多精銳,已經把我保護的夠好了,我不可能一直都這樣生活的,總要在這宮中自立的,不是嗎?你忘了,我還有寧翊呢,他也保護我的。”
“一說到他,我這心中總是癢癢的,我總覺得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還有,他對你的關心也不似下屬對主子的那般,更不像友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你說的這些,我怎麼沒感覺出異樣,也許他是因著蘇大哥的關係,對我如親妹妹一般照顧罷了。”
“不對,他對你就好像,好像我對你的感情一樣,我多次試探過他,總感覺他在極力隱瞞著什麼。”
“越說越離譜了,我還是不要繼續問下去的好,不然,你又不知要說出什麼糊話了。你記住,寧翊就是寧翊,他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大哥,我相信他,就如信你一般,以後啊,你還是不要這樣亂吃飛醋的好!”
“好吧,我本也不想徒增煩惱。那這兩日,你要照顧好自己,我忙完了便會立刻趕回來的。”
“放心吧,你且忙你的,我沒事的。”
說罷,夫妻二人便一同坐了起來。
鄞桓喊了兩名宮女進來,為他們二人梳洗更衣。
兩人整理好一切後,待宮女出了房門,鄞桓又喊了寧翊進來。
“寧翊見過大王,公主。”
“寧翊,本王這兩日要去軍營,但本王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腰牌你拿著,昭陽宮就託付給你了。不論發生何事,你儘可拿著這個腰牌去見本王,王宮和軍營都不會有人敢攔你的。”
“是,大王。大王儘管放心,微臣定會護好公主的!”
“好,你的本事,本王還是信得過的。”
鄞桓轉身,再次看向了蘇苒青,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寧翊看著這一幕,心裡泛起了層層漣漪。
他趕忙低下了頭,生怕被他人看出自己臉上的異樣。
“大王放心去吧,別誤了時辰,還有,記得按時用膳。”
聽了她的話,鄞桓緩緩鬆開了緊握她的手,點點頭,轉身和夕疆走了。
“公主,若無吩咐,屬下便去值守了。”
“ 嗯,有勞寧大人了。哦,對了,我今早有些乏,你叫他們把早膳送到屋裡來吧。”
“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