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青在自己櫃子裡找了好久,才找到了當初鄞桓送的茶葉,開啟來一包聞了聞又放進嘴裡嚐了嚐,果然一模一樣,心想:西境的那些人又重返垣巷城了,而且那個雲老闆還將自己的妹妹送進城主府裡做妾室,他們一定是有計劃的,我不能再讓王爺涉險了,不行,我必須要寫信將這些事告知王爺。

蘇苒青快步走到了桌案前,正欲寫信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她嘴裡唸叨著:“雲老闆,雲媚嬌,雲嫣,雲……雲俏!對,她是雲俏,那個曾經戴著面紗彈琴的女子,她和鄞桓……他們……他們竟然是一夥兒的!今日這封信的內容如此隱秘,我還是要謹慎些的好!”蘇苒青突然想起,宣王曾經教過她怎麼寫機密信件,於是,她拿起筆來開始按照宣王教的,小心地寫了起來。

她找到了管家,告訴了他關於信件的重要性,管家立刻心領神會,表示一定將信件成功送到,蘇苒青便滿含心事的回房了。

夕疆這邊很快就帶回了訊息:“回世子,如您所料,前幾日雲俏和雲嫣二人去了那間鋪子取衣裙,好像鬧得不太愉快,未結賬就走了。今日蘇二小姐便是去茶館找雲俏姑娘要賬的,至於這其中還發生了什麼事,屬下就不得而知了。”

鄞桓越聽越是氣憤,他雖不知道為何一定要蘇苒青親自去要賬,她完全可以不受這份氣,大不了就是賠了幾個錢而已,如若不是這樣,她也不會碰巧看到那樣的情形,他握起了拳頭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自言自語道:“雲兒到底是怎麼了?非要和一個小丫頭片子過不去呢?”

“世子?世子?您在說什麼呢?”

“哦,沒什麼,你下去吧!”

“世子,屬下……還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鄞桓見夕疆吞吞吐吐的樣子,更是不耐煩了,厲聲道:“有什麼話,一口氣都說出來,別藏著掖著!”

“是,屬下在蘇家附近看到了雲俏姑娘的人,看樣子像在是盯著蘇府那邊的動靜。您知道的,雲俏姑娘的手下個個都是精英,屬下沒敢太靠近。”

“哦?雲兒居然突然對蘇府的人這麼感興趣了?還是說她只針對蘇苒青,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世子,雲俏姑娘您還能不瞭解嗎?她的眼裡可是除了您就沒有別人的,凡是與您有關的人和事,她都是很上心的。”

“哼,夕疆呀夕疆,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呢!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一定是這樣的,都怪我不夠謹慎,雲兒那麼機敏的一個人,定是被她出了什麼,她才會有如此行動!”

夕疆見鄞桓沒有說什麼了,便離開了。

屋裡只剩下了鄞桓一個人,他取下了腰間的荷包把玩著,思緒早已飛到了蘇苒青那裡,一心想著要怎樣才能解除今日的誤會,還得要瞞著雲俏,漸漸陷入了沉思……

這日,蘇致淵和蘇苒湘突然回來了,他們一進門便去蘇苒青的院裡找她了,看到哥哥和姐姐都平安回來了,蘇苒青歡天喜地的親手做了幾道點心,又煮好了茶水,還拿出了這幾日來她畫的他們兩人的畫像,給他們二人看的是眼花繚亂的。

蘇苒湘拿出了他們在西境時買到的茶葉、首飾和衣裙,送給了蘇苒青,說道:“我們這次在西境雖然遇到點小插曲,但是最終結果還是完美的,這是我和哥哥一起挑的禮物,妹妹快收下吧!”

蘇苒青接過了東西,笑容一刻也未停過,三兄妹十幾日未見,一起聊天直到夜色籠罩了下來。到了晚飯時候,張嬸也過來了,大家聚在一起一邊吃晚飯一邊談笑風生。

“哥哥姐姐,夜深了,你們還是早點休息吧,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再聊!”蘇苒青擔心他們剛回來太累了,說道。

“嗯,好,還是我妹妹最會心疼人!我確實也累了,哥哥,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和青兒還有張嬸就一起回去了。”蘇苒湘起身說道。

“行,今日就到這兒吧,咱們改日再聊,你們慢點走,回去好好休息吧!”蘇致淵也站了起來,點頭說道。

說罷,幾人便各自回去,早早地休息了。

過了幾日,蘇苒青便收到了宣王的回信,信上提到宣王要一直到來年開春才有可能來看她,還勸說她以後不要再做這樣危險的事了,希望她能保護好自己,並將自己手下的暗衛調派了一些過來,只為保護蘇府的安全,讓她不要太擔心。最後,依舊是附上了自己最近的幾張畫像,表達了他對蘇苒青深深地思念。

蘇苒青看著幾張畫像,有他在看書的,在寫字的,在練劍的,在吃飯的等等。她將這些完好地收在了一個匣子裡,每當她想念宣王的時候就會把它們拿出來看看,感覺宣王好像就在她身邊,從未走遠似的,讓她很是心安。

一日夜裡,蘇苒青剛洗漱完,正在熄滅燭燈準備休息的時候,鄞桓再一次破窗而入,她聽到聲響連忙穿起衣裳,小聲地呵斥道:“你這半夜登門入室的習慣就不能改一改嗎?有什麼事就不能白天說?非要夜裡出來嚇人!”

“我也是沒辦法的呀,誰叫你平時都不怎麼出門,要不是這月黑風高,我哪有機會與你見面?”鄞桓坐在了椅子上,熟練地倒了杯茶水說道。

“你……真是個小人!說吧,這次來又是因為什麼?”

“我這次可是專程來給你送藥的,你瞧,這是我自己做的淡化疤痕的膏藥,你只需每日兩次厚厚的塗抹在手臂上,再用布包起就行了。”鄞桓從懷中取出了兩個圓形的小瓶子,說道。

“啊?我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還當真了!”蘇苒青走過來坐在椅子上,看著那兩瓶膏藥,不禁抱住了自己的手臂,低頭說道,“其實,我都已經習慣了它們,你真的沒必要再為此勞神費力了!”

“你怎樣那是你的事,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你千萬不要有什麼心裡負擔,我只是……只是想讓自己的心裡好過一點!我都拿起了,你就收下吧,就當給我一個心理安慰,萬一有用呢,你也不吃虧不是嘛。”鄞桓將藥瓶塞到了蘇苒青的手上,說道。

“謝謝你,世子!只是我好像沒什麼送你的,你想要我做什麼就直接說吧,我會盡力滿足你的!”

“可我只想要你,行嗎?”鄞桓突然起身,雙手搭在了蘇苒青的椅背上,俯下身來溫柔地說道。

蘇苒青怔住了,她凝視著鄞桓滿含柔情的雙眸,有些分不清真假。正欲低頭躲開他曖昧無比的目光時,鄞桓的臉又靠近了些,開口道:“別低頭,看著我,蘇苒青,你願意嗎?”

蘇苒青被他的聲音逼的慌忙抬起頭來,兩人的鼻尖剛好碰到了一起,更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就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你與之前不同了,是緊張還是害羞?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知道了何為相思之苦!你可別告訴我,這麼久了,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情意,還是說你一直在逃避,因為你的心裡還住著另外一個男人?”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我只是覺得你……你有時候好像也……也沒那麼壞!”蘇苒青全身僵硬地無法挪動,只好硬著頭皮回道。

“你現在知道也不晚,我也不是非要你立刻就做出一個決定!我很清楚你對那個人的感情,所以,我不急得,我想讓你慢慢地接受我,喜歡上我,只要你別不理我就行,好嗎?”鄞桓雙手輕撫著蘇苒青的臉頰,閉上眼睛貪婪地享受著從她額頭傳來的溫熱。

蘇苒青有了些許窒息的感覺,她伸出手將鄞桓的手拿了下來,身子儘可能地向後靠去,看著他說道:“世子,你別這樣好嗎?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我既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也沒有名門顯赫的出身,你何苦要在我這裡尋求安慰呢?”

鄞桓睜開眼,看著她的舉動尷尬地放下了雙手,此時他已經清醒了幾分,又坐回了椅子上,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一顆心突然就被你收走了。我會想念,會期待,會害怕,會難過,這些感覺都是在遇到你之後才有的,我也是想了很久之後才不得不承認,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蘇苒青低下了頭,她的心裡突然好想宣王,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

沉默了一陣後,蘇苒青才悠悠地開口道:“世子,你是知道的,我……我活不久的,我也不能……不能生育,我甚至不知道今夜睡著了,明日還能不能醒來,你何必將感情寄託在我這樣一個殘缺之人的身上?”

“夠了,我不准你這樣說自己!你放心,只要我鄞桓在這世上多活一日,便不會讓你草草地了結自己的生命,至於其他的,我不在乎!”鄞桓激動地說道,站起身來走了幾步,不回頭地接著說,“我要走了,你快些休息吧,至於你的回禮我已經想好了,我想要你親自為我做一件衣裳!我的尺寸你應該是知道的,五日後我會派人來找你的,晚安!”

蘇苒青還來不及拒絕,便見他飛身一躍離開了,她站起身來說道:“什麼人嘛,都不管別人同不同意就這樣定下日子了,我都說了衣裳做的不好,還非要我做,這個鄞桓真是既可惡又霸道!”

過完嘴癮之後,蘇苒青也困了,躺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茶館內,雲嫣一大早便提著一個食盒來找雲俏了,她一邊推開門一邊輕聲叫道:“姐姐,你醒了嗎?我給你帶醒酒湯來了。”

她在關門之際,發現了門後面的角落裡有一個荷包,她撿了起來,看見上面繡著的竹子十分簡單精緻,在它的背面繡著一個青字,又開啟荷包聞了聞,有一股清新的茶香味兒,覺得十分有趣。

“雲嫣,你來了!我還沒起呢,你先進來吧。”雲俏在裡面說道。

聽到雲俏在叫自己,她連忙走了進去,放好食盒後便走去了雲俏的床邊,問道:“姐姐,你可有頭疼?我帶了醒酒湯過來,你起來喝點吧。”

“嗯,這幾日的應酬有些多,哪個都不好推脫,真是挺累的。”雲俏半靠著坐了起來,揉著額頭兩側說道。

“姐姐,你可要當心身子呢,世子要是知道了可是會心疼的!”

“這些小事還是不要勞煩世子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與他無關,你最好也別在世子面前說道,聽懂了嗎?”

“嗯,好,都聽姐姐的。姐姐,快喝了吧。”雲嫣說著便端來了湯碗,看著雲俏都喝完了,她才露出了淺淡的笑容。

“對了,姐姐,這是我剛才在你的門後撿到的,我瞧著不像咱們茶館的東西,你看看認識嗎?”

雲俏從雲嫣的手裡接過了荷包,仔細地檢查著,冷笑了起來:“這不就是那蘇苒青的荷包嘛,肯定是那日走的匆忙,丟在了我這裡。”

“啊?是她的呀,我說這荷包上怎麼還繡了一個青字呢,倒是沒看出來,這小丫頭的繡工還不錯呢!”

“嗯,單看這繡藝是挺不錯的,只是這人嘛,小小年紀就心術不正!不過,自從那日她撞見世子在我這裡睡覺之後,確實安分守己了一些,竟四五日都未出過門了。”雲俏下了床,開始梳洗更衣,雲嫣則笑著在她身後服侍著她。

“那也不能小瞧了她,誰知道她哪天就又會跳出來呢,總之呀,咱們對她可要防著點呢!”

“姑娘,姑娘,屬下有要事稟報!”

雲俏姐妹倆正說著話呢,忽聽得門外傳來急促的聲音,兩人對視了一眼,連忙走出去。雲嫣快步開啟了門,一名黑衣男子走進來後,她又將門緊緊地關上了。

“見過姑娘,屬下沒能完成姑娘交代的任務,請姑娘責罰!”黑衣男子在見到雲俏後,跪了下來說道。

“發生什麼事了?快說!”

“回姑娘,屬下們一直在暗地裡盯著那蘇苒青的行蹤,原本並無大礙,可誰知就在今日寅時,突然就冒出了幾個身手極高的人,將咱們的人全部殲滅,屬下當時正帶著兩個人打算去替換盯梢,剛巧看到了這一幕。屬下們正欲撤退,也被他們給抓住了,最後就逃出來了我一人,其餘的弟兄們被當場斃命,沒留下一個活口。”

“什麼?竟有此事?連你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的身手十分了得,屬下也是弟兄們拼了命才護送著逃掉的,不然屬下就沒命來姑娘這裡稟報此事了。”

“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夜裡太黑了,看不清是什麼人所為,不過,屬下後來又回去檢查了下屍體,感覺他們用劍的方法像是大靖國那邊的人,他們進退有度,明顯都是精心訓練過的,屬下大膽猜測可能是那邊的暗衛,至於是哪家的,屬下就真的不知道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好好養傷吧,蘇家那邊就先別去了!”

黑衣男子走後,雲俏盯著桌上的荷包,心裡的憤怒久久不能平復,說道:“哼,一定是那宣王派來的暗衛,又是今日突然出現的,一定是蘇苒青那個丫頭搞的鬼!”

“姐姐,肯定就是她,她竟然能讓宣王派來暗衛保護,說明她在宣王心中還是有點份量的,咱們何不用她來作耳,完成咱們的大計?”雲嫣指著桌上的荷包說道。

雲俏心下了然,語氣清冷地說道:“一個男人最在意的不就是女子的清譽,只要能讓她的清譽受損,任他沐珏旻再怎麼重視她,也絕不會容忍自己的女人是個殘花敗柳,哼,蘇苒青,咱們走著瞧!”

夜晚,蘇府。

蘇苒湘來找蘇苒青吃晚飯,看到她還在做衣裳,便問道:“青兒,你怎麼這幾日一直在做衣裳,這款式應該是做給男人的吧?肯定是做給宣王的,對不對?”

蘇苒青笑而不語,心想:王爺的衣裳和鞋子我早就做好交給了暗衛帶回去,這件可不就是給那個無賴的傢伙做的麼,長那麼高,費了我多少布料和手工,真是個煩人精!

“嘿嘿,被我猜中了吧,走吧,你都做了幾日了,門也不出,現在連飯都不吃了嗎?”

“怎麼可能?我怎麼能誤了吃飯呢!姐姐,你先吃些點心等等我,馬上就好了。”

“行吧,今日哥哥可是好不容易才請來了能做江南菜的廚子來家裡,咱們可要早點過去呢!”

“嗯,我知道了,真的就差一點點了,絕不讓哥哥和姐姐久等!”蘇苒青說著便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不一會兒,兩姐妹便起身去了蘇致淵的院落,她們進門便看到幾個菜已經零星地擺了上來,還有兩壺燙好的酒放在桌上。

“你們來了,快坐吧!去把二小姐的茶水拿來,順便告訴後廚一聲,做幾道不辣的菜式來,切記二小姐不能吃辣的!”蘇致淵看到自己的妹妹們都到了,連忙起身招呼道。

“哥哥真是細心,每次吃飯都會給我弄壺茶水,這次還要專程給我做清淡的菜式,青兒都不好意思再來哥哥這裡吃飯了。”

“哥哥本就應該照顧你,這沒什麼,只要咱們兄妹日日都能團聚就行。”

上好菜後,兄妹三人有說有笑地吃了起來,席間三人還一直在誇獎飯菜既好看又好吃,氣氛融洽至極。

酒過三巡後,蘇致淵和蘇苒湘喝的都有些醉了,蘇致淵看了眼外面,開口道:“今晚真是開心,竟不知不覺已經亥時了,明日哥哥還有事要忙,咱們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姐妹二人都應了一聲,蘇苒青便起身和丫鬟一起,攙扶著蘇苒湘離開了。待將蘇苒湘送回房間休息之後,蘇苒青就隨著丫鬟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蘇苒青邊走邊抬頭看這天,一輪彎月好似掛於枝頭一般,星光點綴在天邊的各處,她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冬日裡的夜晚也會如此爛漫,平日裡怕冷,晚上就更不敢出來了,竟生生錯過了如此美好的景色!”

丫鬟在前面帶路,回頭看到她停下了,便說道:“二小姐,咱們快走吧,太冷了對您的身體不好!”

蘇苒青笑了笑,將身上的大氅裹緊了些,快步隨著丫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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