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大婚之日,江籬和趙遠筳帶著一眾身著便衣的軍隊便來接蘇苒湘了。

蘇府內,蘇苒湘抱著哥哥不捨得撒手,蘇致淵也是極力忍耐著,輕聲安慰著自己的妹妹。蘇苒青知道哥哥依禮不能隨行,便承擔起了陪同姐姐出嫁的責任。

過了好久,兄妹三人才平復了心情,蘇致淵勸說道:“湘兒,去吧,別誤了吉時。再說了,又不是去到多遠的地方了,哥哥一定會帶著青兒去看你的。這次她會替哥哥送你出嫁,你們姐妹倆路上要彼此照顧,知道了嗎?”

蘇苒湘紅著眼眶,努力地點著頭,說道:“湘兒明白,哥哥放心吧。我已經長大了,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回門之日哥哥可要好好等著我。”

一陣叮囑過後,蘇苒湘帶著自己的嫁妝坐上了馬車,蘇苒青也坐了上去,姐妹倆手拉著手,久久不願放開。

此時的天已有了回暖的跡象,蘇苒青感覺自己的身子比以前硬朗了一些,只是這手還是不能幹什麼活,時不時地還會有針刺的痛感,只不過能忍住的,她便絕不會吭聲。

一連趕了幾日的路程,終於到達了雁棲城的城腳下,趙昀親自在城門處等著迎接他們。

隊伍被領到了郊外的雲暮園,姐妹倆下了馬車後,蘇苒青看了看門前的牌匾,有些詫異,心想:我沒記錯的話,這不是宣王的一處園子嗎?怎麼讓我們住進這裡來了?

見江籬他們朝她點了點頭,心下也不願再多想,便跟著大傢伙一起進去了。

園子裡的假山和樹木的擺放,極盡講究並且極為精緻,而且四處都能看到掛著的紅燈籠和紅色綢緞,看著甚是喜慶。

趙昀給她們解釋了這個園子的來龍去脈,蘇苒湘才知道,這原來是宣王的園子,他愛重趙昀,這才在園子裡置辦了婚禮的東西,讓蘇苒湘從這裡出嫁,也算是用另一種方式抬高了她的身價。

江籬帶著他們走進了一間院子,說道:“這兒就是你們住的地方了,蘇大小姐可以看看,對這裡是否滿意?”

蘇苒湘拉著妹妹走進了屋子裡,裡面的暖籠還在燒著,屋子裡分外暖和,屋內均有紅色綢緞和喜字作襯,還有一些女子用的梳妝檯等等,看著讓人很是歡喜。

“多謝王爺為苒湘的費心了,這裡的東西苒湘很是喜歡,還望江公子代為轉告。”

“其實呀,這裡本就是瑤安公主來時會居住的地方,女子的東西必然是少不了的,不過,這裡面的紅帳綢緞,都是王妃親自置辦的,蘇大小姐能看上眼便最好了。”江籬一時口快,話中不小心提到了遲苓悅,趕忙捂住嘴巴,看向了蘇苒青。

蘇苒青和姐姐對視了一眼後,很自然地笑了出來,說道:“那就請籬哥哥代我姐姐謝過王妃的好意,這裡確實佈置的很細緻,可見王妃有著一顆七竅玲瓏之心。”

江籬聽罷,也不敢再言語,只好悻悻地走了出去。

趙昀還告訴了她們,這裡都有著重兵把守,讓她們安心在此處住下,叮囑姐妹倆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會來迎親。

蘇苒湘心知他今日前來本就於禮不合,趕忙讓他隨著大家離開了,走進屋內與蘇苒青坐下閒聊了起來。

“青兒,其實……王爺心裡還是有你的,不然已經這個時候了,誰還會在家中燃著如此暖和的暖籠,還是裡外屋各一個呢,他這明顯是怕你冷,專門命人燒的。”蘇苒湘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一進門就看出來了,想必他知道我們姐妹倆今夜一定不會分開睡,才會將暖籠都搬到了這裡來。我只是怕,怕王妃會多想。”

“唉,說起來,這個宣王的王妃我雖然未曾見過,就單說這園子裡的佈置就能看出,她定是花了心思的,應該是個好相與的女子。”

“嗯,王妃乃是一代女將軍,巾幗不讓鬚眉,只有她在王爺的身邊,才是最好的結局。”

“罷了,反正都過去了,咱們不提也罷。走吧,青兒,咱們吃些東西,收拾一下趕緊歇息吧,明日可要有的熬了。”

“嗯,咱們走吧。”

“對了,你的藥記得按時喝了,明日姐姐怕是顧不上你了,你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但凡有哪裡不舒服了,就趕緊去找江公子,千萬別忍著。”

“放心吧,姐姐,藥都在我的荷包裡了,你看,我都準備好了,沒事的。你只需明日做一個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就行!”

“就你貧嘴,走吧,記得多吃點。”

嬉鬧過後,兩人便由丫鬟帶著,去偏廳吃晚飯了。

第二日天不亮的時候,姐妹倆就已被丫鬟和老嬤嬤叫起來了,大夥兒都忙的不亦樂乎,一個半時辰之後才弄好了髮飾和妝容,所有人都被她今日的美驚豔到了,獨一無二的婚服和精緻的臉,任誰看了都挪不開眼。

整理好一切後,大概兩炷香之後,趙昀帶著迎親的隊伍來到了雲暮園門外,一時間,禮樂聲混雜著鞭炮聲同時響起,熱鬧極了。蘇苒青和蘇苒湘的貼身丫鬟一起攙扶她走著,一同上了馬車。

到了趙昀的將軍府門前,有老嬤嬤帶著她們依照禮制,慢慢地走到了紅羅綢緞佈置的大廳內。

由於趙昀幼年時父母雙亡,因此由宣王和宣王妃代替高堂,坐在了正對大廳的椅子上。

該來的還是來了,宣王看著蘇苒青緩緩地走近自己,看著她雖消瘦不少,卻是神采奕奕的模樣,他的心裡不知是苦還是樂,他既希望蘇苒青心裡還念他,又怕蘇苒青忍受那相思之苦,各中矛盾複雜萬分,讓他連日來茶飯不思。

蘇苒青定睛看著宣王,他較之前瘦了許多,也似是蒼老了許多。但她知道自己不該產生錯誤的念頭,便告誡自己,宣王一定是因國事和遲老將軍的喪事過度勞累,才會變成這樣。於是,她強忍著不再多看宣王一眼,目空一切地看著一對新人完成了婚禮。

坐在一旁的遲苓悅斜眼瞟到了宣王緊握桌角的手,察覺出了他的異樣,伸手握在了他的手背上,輕聲說道:“王爺,您似乎比新郎還緊張。千萬別讓人看出來,不然,會笑話您的。”

宣王明白了遲苓悅的心意,她總會在關鍵的時候,偷偷地給予他溫暖,他雖然不愛她,但也一直與她相敬如賓地相處著。

於是,宣王慢慢抽出了手,重新握在了遲苓悅的手上,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一舉動可謂是羨煞旁人,禮成之後,大家都來恭賀趙昀,也有不少人說著剛才看到的一幕,稱讚宣王與宣王妃伉儷情深。

蘇苒青也將剛才的舉動盡收眼底,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可以的,卻在眼見為實的情況下,暴露了自己的怯懦。

可能是早上起的太早了,也可能是這嫁娶的禮儀太過繁瑣,蘇苒青的手突然顫抖了起來,她怕被人看出來,連忙用右手握住了左手的手腕,極力剋制著略顯急促的呼吸,在將姐姐送入洞房之後,說了兩句話便跑了出來。

蘇苒青躲在了一座假山後面,看著四下無人,她才敢從腰間取下了荷包。由於手又疼又抖,她只好用一隻手顫顫巍巍地開啟荷包,取出了裡面的小藥瓶,卻因為太過顫抖,藥瓶不小心滾落在地,她趕忙去撿,還不小心絆了一跤。

眼看著藥瓶滾到了一雙腳前面,她趕忙低頭尋了過去,嘴裡還在一個勁地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擋著路的。”

那人俯身撿起藥瓶,同時扶起了蘇苒青。蘇苒青這才抬頭看清了來人,竟是宣王。

原來宣王是因為前廳的氣氛太過熱鬧,襯托著他的內心極度空虛,便尋個由頭,出來換換氣,正好撞見了蘇苒青鬼鬼祟祟地走到假山後,這才跟了過來。

“苒青,你怎麼了?”

“王,王爺,苒青不知是王爺駕到,如有冒犯之處,還請王爺恕罪。”

“這瓶子是你的?看你如此緊張它,裡面裝了什麼?”

“沒,沒什麼,王爺還是請回吧,這裡人跡稀少,萬一出了什麼事,苒青擔當不起。”蘇苒青大口地呼吸著,為了忍住疼痛,下唇都被她咬白了。

她本就怕被人看出來,可好巧不巧的還是被宣王撞見了,一緊張,手就更難受了。她並不想和宣王有過多的接觸,於是,想方設法地推脫著,想盡快離開這裡。

可宣王見她臉色慘白,左手手腕處似是被掐紅了,快步上前抓起了她的左手。

這下,蘇苒青可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叫了出來。宣王心下一緊,明白了她為何如此。

“王爺,求求您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求您把藥瓶還給我吧,我要吃藥,我要吃藥。”蘇苒青邊說邊無力地半跪在了地上。

“幾顆,我給你倒。”

“三顆,三顆就好。”蘇苒青喘著粗氣,虛弱地回答著。

宣王趕忙倒出了三顆藥丸,放在蘇苒青的手上,看著她吃下去後,他又將她扶到了身後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宣王見她氣息勻暢了一些,開口問道:“怎麼樣,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蘇苒青抬了抬左手,雖然還在輕微地顫抖,但也緩和了許多,她的身子也不似剛才那樣疼了,臉色好看了許多。

宣王這時突然想起了鄞桓之前說過的話,他終是明白了鄞桓的那句話:“她將終生與疼痛相伴、終生與藥物相隨,遇潮寒天氣便會誘發寒症。”

宣王面露哀怨,說道:“苒青,這輩子是我欠你的,看著你如此難受,我的心……我才是那個輕易許諾又不負責任的壞蛋。”

蘇苒青抬起頭來,看著宣王那痛苦的表情,解釋道:“王爺千萬不要這麼想,苒青向來身子單薄,有些小病小痛的也是正常,與王爺無關,王爺多慮了。”

“你無需再隱瞞,那日,鄞桓都告訴我了。”

蘇苒青神色大驚,她趕忙試探道:“王爺都知道了什麼?”

“他與我說了你的鞭傷和手傷將會伴隨一生,今日若不是恰巧被我撞見,你還要瞞我到何時?”

蘇苒青的表情瞬間舒緩了許多,心想:看王爺的樣子,應該只是知道這些而已,不然他不會是如此態度。鄞桓鄞桓,算你還有點良知,沒把最重要的秘密說出來。

“勞煩王爺費心了,世子向來如此咄咄逼人,王爺可別被他騙了去。許是之前趕路勞累了,今日又起的早,直到現在苒青還未進一粒米,身體不適也屬正常,王爺不必緊張,苒青去前廳吃些東西就好。”

“好吧,我扶你過去。”

“不必了,王爺逗留已久,想必宣王妃正在尋您,還是不要引起誤會的好。”

“對不起,我忘記了,我們之間早已生分了,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別人。你等著,我去叫人來吧,看你現在這樣,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嗯,多謝王爺體諒,我在這裡等著,王爺快去吧,別叫宣王妃等急了。”

宣王站起身來,換了一條路離開了。

蘇苒青看著他的背影,苦笑了許久,沒想到這大婚後的第一次見面,卻是在如此尷尬的情況下,真是天意弄人。

她並沒有一動不動地等人過來,而是慢慢地站起身子,發現自己腳下有力了許多,便伸手扶著假山或柱子,獨自走回了前廳。

趙遠筳看見了她,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說道:“剛才聽王爺說起你身子不適,我正要去找你呢,你怎麼就自己回來了?怎麼樣,還能走路嗎?”

“遠筳哥哥多慮了,我已無礙,就是有點肚子餓,想吃點東西。”

“好,你就在這裡等著,我馬上去拿吃的過來。”

不一會兒,蘇苒青的身邊便圍了兩名風度軒昂的男子,他們似是相談甚歡,但見蘇苒青的臉上沒有任何笑意,也沒有插入他們之間的談話,只是被偶爾問到問題的時候,簡短地回答幾個字。

趙遠筳叫了幾個人端著點心和飯菜走了過來,看到兩名男子後,並未上前搭話,反而說道:“我給你找了些你平日裡愛吃的東西,你嚐嚐怎麼樣?”

兩名男子互相對視了一眼,笑了笑,說道:“原來蘇二小姐坐在這裡是為了等人呢,還是咱們這裡最年輕有為的趙神醫,在下真是獻醜了。”

另一名男子笑著說道:“趙兄與蘇二小姐真可謂是壁偶天成,剛才看到佳人在座,甚是叫人心動,卻不知竟是痴人說夢了呀,哈哈哈……”

“李兄和任兄說笑了,在下也是因著大哥的關係,才與蘇二小姐相識,並不是二位所想的那樣,還請二位不要誤會!”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們就不打趣你了,我們先去那邊了,二位慢用。”

蘇苒青站起身來,向二人恭敬地行了禮。

趙遠筳看著他們二人走遠後,才坐下來說道:“苒青,你別聽他們胡說,快吃吧,菜都要涼了。”

蘇苒青拿起了筷子,笑著說道:“無妨,反正我也待不了兩天就要回去了,不必放在心上,還要多謝你替我解圍。”

“呵呵,我只怕是更讓人誤會了。這次再見到你,我確實感覺你變了許多,變得更加吸引人了,看來我們苒青妹妹終是長大更漂亮了呢,讓我越發有危機感了。”

蘇苒青頓了頓,害羞地低下了頭,笑著回道:“遠筳哥哥怪會打趣我的,看來這飯還真不能白吃呢。”

兩人相視一笑,不再多說什麼。

遠處的宣王看著這一幕,心中酸楚萬分,當初他護在手心裡養大的姑娘,今如今出落的如此吸引人。看著她與趙遠筳談笑風生,心情更是低落,連飲了幾杯酒,漸漸有了些醉意。

天色漸晚,好多賓客都已退席,宣王早已不勝酒力,被宣王妃攙扶著回府去了,只有軍中幾個相熟的好友還留在府上,說是要鬧洞房。

趙昀好歹也是大靖國的護國大將軍,過了一會兒,他便用武力將人都轟了出去,壓根兒就沒有留給兄弟們這個機會。

趙遠筳將眾人一一送走之後,吩咐了下人收拾前廳,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拿出了一個匣子,裡面裝著他一直以來為蘇苒青配製的藥丸,於是,便高高興興地拿著匣子去找蘇苒青了。

蘇苒青看著夜裡送藥來的趙遠筳,感激地說道:“遠筳哥哥,讓你費心了,這些藥肯定花費了不少時間吧?”

“怎麼會?我本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我估摸著之前給你的藥應該用完了,便隨手多做了一些。折騰了一天,你也累了吧,早些歇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你慢走。”

蘇苒青將趙遠筳送了出去,便將匣子收在了櫃子裡。她喝了藥後,便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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