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雲嫣的孩子已經安置妥當了。”一名黑衣男子低頭稟報著。
“嗯,切記把人盯緊了,剩下的由你安排便好。”
“是,大王,屬下告退!”
過了一會兒,夕疆走進了書房,正好碰到那名黑衣男子。
兩人對視了一眼,點點頭示意,男子便由暗道離開了。
“大王,表小姐的事,已經調查清楚了,請大王過目!”
夕疆說完,便拿出了一封信,交到鄞桓的手裡。
鄞桓看完了信,說道:“這小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怪不得舅母不敢把她交給梁璟呢,看來這梁家嫂嫂也沒少被她坑害過呢。”
他隨手將信紙遞給了夕疆,夕疆看後,只覺有些不可思議。
“屬下看這畫像上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竟能算計出如此之事來?”
“你從小就跟著本王,這麼些年了,見到的腌臢事還少嗎?這清純與否,可跟年齡沒有關係,想必是舅母言傳身教,用來對付家裡的姬妾用的。”
“不過,屬下打探過,那梁大人在家鄉可是聲名遠揚呢,聽說不日便會升遷,名單都報上去了。”
“喏,在本王這兒呢。本王看過他的文章,這個梁表哥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只是為人太過正直,如若讓他做個言官兒,本王還真有些心虛!”
“大王說笑了,您可是天之驕子,誰還能在您眼皮子底下造次,您若是不喜歡他,就別讓他入朝了。”
“你還別說,當初母妃不敢讓舅舅做太大的官,梁璟定會謹記於心。現如今,他有出息了,自己闖出一條路來,本王還不趕緊開門迎客,正好給這無趣的王宮裡,添點有意思的事情。”
“大王這是想制衡……”
夕疆的話沒有說完,鄞桓給了他一個陰狠的笑容,他便明白了其用意。
“正七品官員,本王夠大方吧?”
“大王英明!屬下這就叫人將摺子送走。”
雲景宮內。
“小琳,那個孩子你找到了沒有?”
“回美人,還在找,來人回訊息說,人已經不在老家了,房主要出門做工,前幾個月剛帶著孩子一起離開了。”
“什麼?前幾個月就離開了?真是欺負本宮被關這深宮裡面,居然一點訊息都傳不進來,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
“美人,您先別急,奴婢已經差人去尋了,但凡他們逗留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切記不要讓雲嫣知道,你和她碰面的時候,要透露出已經見過孩子的訊息。只要人還活著,本宮就一定能拿捏住她。”
“是,美人!奴婢還收到了寧壽宮那邊的訊息,說是,是太妃娘娘的侄女要入宮伴駕了,怕是這幾日就會到了。”
“侄女?你是說那個小丫頭?”
“奴婢聽說是個剛滿十六歲的姑娘,大王管她叫表妹,不知是不是美人口中的那個人。”
“如此說來便是了,看來太妃這次是真的心急了,竟找來這麼個丫頭片子給蘇苒青添堵,想必她已經對本宮棄之如履了。不過,本宮倒想看看,在大王的心裡,到底是她蘇苒青重要,還是這個小表妹能贏!小琳啊,你等著吧,這宮裡馬上就要有好戲看了。”
雲俏笑了,命小琳準備了些酒來。
由於是大白天,小琳怕她喝多了會出事,期間還勸過不少次,都被雲俏給呵斥了。
直到她喝的不省人事了,小琳才叫了其他宮人來,將她抬到了床上歇息。
昭陽宮內。
蘇苒青叫了寧翊進來,拿出了一封信給他。
“這是我給哥哥的回信,有勞寧大人幫我寄回去。”
“公主客氣了,屬下明日就去辦!公主,屬下看你今日又繡了,您的手沒事吧?”
“放心,我會注意休息的,多謝寧大人關心!”
寧翊還想說什麼,便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他想了想,現在出門已經遲了,便後退了幾步,給蘇苒青了一個眼神。
蘇苒青明白了他的用意,便隨意與他聊了起來。
“呦,寧大人與青兒在聊什麼呢,這麼高興?”
“大王來了,怎麼不叫人通傳一聲?”蘇苒青站起身來,神情自若地問道。
“今日散的早,本王就早早過來了,是不是打擾你們聊天了?”
“屬下不敢!”
蘇苒青見寧翊跪了下來,趕忙拉住了鄞桓的手,在一旁坐了下來。
“大王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前些日子蘇大哥來信了,今日聊起來了,我就問問他們以前一起共學的事情。”
“哦?就是那個蘇致淵嗎?”
“是的,蘇大哥擔心我的身子,寫信託寧大人問問,這不,我們正在聊這個事呢,大王就來了。”
“行了,你起來吧!”
鄞桓發話後,寧翊才敢站起身來。
鄞桓看著他,笑著問道:“本王也曾與這蘇大公子有過一面之緣,他如今的生意還好嗎?”
“回大王,致淵兄提過,大王之前為他在這邊的生意牽線,他還未有機會當面謝過大王。致淵兄寫了一封信,託屬下交予大王,大王請過目!”
“蘇公子也是有心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本王一直很敬佩蘇公子,他無論做人還是做生意,都是識大體,有才幹的人,若是入朝為官,也必是國之棟樑!”
“屬下代致淵兄多謝大王讚賞!屬下定會將大王的讚譽告知於他!”
“嗯,你去回了蘇大公子,就說他的好意本王已經心領了,至於青兒,本王定會視若瑰寶,叫他放心。”
“是,大王,屬下告退!”
寧翊見鄞桓終於鬆了口,趕忙順勢退了出去,在門外值守了。
“大王,請喝茶!”蘇苒青說道。
“我怎麼總是感覺,那個傢伙看你的眼神不對勁。”
“大王不是已經把他給嚇退了嗎?”
鄞桓瞪著她,手指隨意地在桌上的信封上敲打著。
“他真的是送信來的?”
“是啊,大王。”
蘇苒青說著便起身走去了櫃前,從裡面取出了一封已經拆開的信件,放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可以看看。
“既是給你的信,我還是不看了,我看自己的便是。”
他將信拆了開來,看完後面色好了些許。
“怎麼,蘇大哥用信將你哄高興了?”
“我果真沒看錯人,蘇致淵是個有大局的年輕人,只可惜我們的立場不同,最多也只能在生意上有一絲交集。”
“謝謝你,若不是今日,我都不知道你這麼照顧過蘇大哥。”
“凡是你在意的人,我定不會傷害於他,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你對我的信任,不是嗎?”
“我卻一直未發現,你這麼會哄人開心。”
“那是你值得我如此!”
蘇苒青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突然害羞了起來,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與他對視。
“你的,那個,表妹是不是快到了?”
“是啊,算日子明日就該到了,不過,我已經與母妃說過了,近日國事繁忙,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由母妃安排便好。只是,我還有一件事要與你商議。”
“何事這麼嚴重,還要與我商議?”
“雲俏的事,本來我不想你知曉這些腌臢之事的,只是現在梁姝要來了,我怕此事突然發生的時候,你會應付不來。”
“好,我聽著。”
蘇苒青將身子靠了過來,認真地聽鄞桓將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
“不過,你這幾日因天氣的緣故,身子也確實很乏,倒是與她的藥效有著相似之處。我想著一月之期快到了,以她的藥量來說,你確實是該有所反應了。”
“那我是不是該稱病臥床了?”
“確實。明日開始,我會讓醫女在藥膳裡多加一味藥,讓你睏倦昏睡上幾日,即便御醫來了,也探不出虛實來,到時候定會上報於我。我們便可藉此事展開調查,眾目睽睽之下,輕而易舉地將雲俏除去。”
接著,他撫摸著蘇苒青的手,又說道:“只是這幾日要苦了你了,你是真的會感覺到身子乏力,昏昏欲睡的。想到這些,我還是覺得對不住你!”
“當初讓你留她一命,確實是被她的那份愛與執著打動了,卻不曾想她竟如此不知悔改,那我也只能這麼做了。不就是睡一覺嘛,又不是沒睡過,我沒關係的,真的。”
聽著她的話,鄞桓突然想到了,當年她為了解嗜血之毒,怕是昏睡了月餘之久。
想到這,他將蘇苒青的衣袖慢慢扶了上去,露出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疤痕。
他用手溫柔地撫摸著它們,幾滴淚不經意間滑落到蘇苒青的手臂上。
“鄞桓,你怎麼了?這都是舊傷,也沒什麼可看的,你還是不要看了吧。”說完,她便將手臂抽了回來。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我現在才是深有體會!”
“是我說錯話了,不該提那些舊事的。總之,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地保護著我,既然要懲治壞人,我定是會配合到底的。”
說罷,兩人便梳洗休息了。
翌日午後,梁姝便被浩浩蕩蕩的隊伍接進了宮中。
寧壽宮內,太妃終於見到了期盼已久的侄女,心中自是歡喜。
“梁姝參見太妃娘娘,祝太妃娘娘福壽安康!”
“嗯,這姝丫頭真是比畫像上漂亮許多,來,到姑母身邊來,讓姑母好好看看你。”
“是,姑母。”
老嬤嬤和一眾宮人們看著太妃如此高興,都開始對她們姑侄二人誇讚了起來。
快到晚膳的時候,小琳將這個訊息告訴了雲俏,又聽了她好一頓的冷嘲熱諷,才傳了晚膳進來。
晚膳之後,蘇苒青只覺身子乏力,不小心將繡樣打翻在地,嚇得小媛趕忙去幫著收拾。
她心知是鄞桓說的那味藥起作用了,便順勢癱軟了下來,叫小媛將自己扶去床上歇息。
晚些時候,鄞桓來到了昭陽宮。聽著醫女和小媛的描述,醫女小心地向鄞桓點了點頭,他便知曉,是藥物的緣故。
他走進屋裡看了一眼熟睡的蘇苒青,為她搭過脈後,便出來了。
“許是大妃這個天氣貪睡的緣故,你們好生照看著,本王明日再來吧。”
“是,奴婢恭送大王!”
回到寢宮後,鄞桓坐在榻上,問道:“本王那表妹如何了?”
“回大王,表小姐已經在寧壽宮住下了,聽說其長相與太妃娘娘有六分相似,娘娘對她喜歡的緊,一進宮便賞賜了她很多東西,這個時辰怕是還在聊天呢。”夕疆回道。
“嗯,母妃年輕時候可是轟動西境的美女,當年一進宮便被父王封為大妃。母妃見到她怕是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她真人若是能與母妃有六分相似,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是啊,這才頭一日,太妃娘娘就對她喜愛有加,怕是日後會恩寵更勝。現下宮裡都傳開了,很多人都等著一睹這位表小姐的真容呢。”
“只要不牽扯到青兒,隨她去吧,反正這王宮中也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且讓她們高興著吧。本王乏了,準備就寢吧。”
“是,大王!”
夕疆伺候鄞桓睡下後,便來到了寢殿門口。今日不是他當值,他叮囑了一番後,便下去休息了。
梁姝從太妃那裡聽說了一些蘇苒青的事後,對她很是好奇,便想著尋個由頭去昭陽宮見見她。
她用自己能說會道的小嘴,在太妃跟前說了許多,這才得到了太妃的准許,準備去昭陽宮拜見。
這日,用過早膳後,梁姝便乘坐著太妃送她的轎輦,來到了昭陽宮。
此時,寧翊雖看到了她,卻不知她是誰,走過來恭敬地行了禮。
“這裡是瑤青公主的住處,請問小姐是?”
梁姝身旁的婢女剛準備上前,卻被她伸手擋了回來。
“我可就說一遍,你聽好了。我是太妃娘娘的侄女,前兩日剛進宮,今日特來拜會大妃娘娘。大人,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屬下不敢,公務在身,還望表小姐恕罪。”
梁姝見寧翊低下了頭,輕聲笑了一下,走到他身邊時,用極其低的聲音說了句:“我叫梁姝,記住了嗎?”
寧翊被她突如其來的挑逗之聲嚇退了兩步,卻仍舊拱手低著頭,側著身子讓開了道路。
“梁姝參見大妃娘娘,大妃娘娘金安!”梁姝進門後,行禮道。
“表妹無需多禮,快過來坐吧。”蘇苒青溫柔地說道。
“謝大妃娘娘!早聽聞大妃娘娘才貌雙全,今日一見,真是羨煞姝兒呢!”
“表妹真是人美嘴甜呢!本宮不知你愛吃什麼,就讓宮人各做了一份點心來,你嚐嚐喜歡嗎?”
梁姝拿起了一塊點心吃了起來,說道:“娘娘宮裡的東西果真是極好的,這樣好吃的點心,姝兒還從未吃到過呢。”
“表妹若真喜歡,走的時候,我叫人裝好了給你送去。”
蘇苒青說完話,又打起了哈欠,整個人顯得很累的樣子。
梁姝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後,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問道:“娘娘是沒有休息好嗎?臉色好像都有些不對了呢。”
婢女們趕忙上前看了看,蘇苒青已經無力回覆她了,突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大妃娘娘,娘娘,您怎麼了?”小媛大聲喊道。
“快傳御醫!”梁姝快步上前,扶住了蘇苒青正欲倒下的身子,大聲喊道。
宮人們將蘇苒青一起扶到了床上,醫女聞聲也趕了過來,一番查驗後,終無所獲。
寧翊是個男子,只能遠遠地站在那兒,不敢靠近。當他看到地上的血漬時,心焦如焚。
不一會兒,秦御醫來了,散退了一些人後,坐在床邊為蘇苒青扎針又搭脈的,與醫女說了些話後,依舊搖了搖頭,好似也看不出什麼。
秦御醫又將桌上的茶點一一檢驗,卻也沒有什麼。
因著是在宮裡,又是第一次見大妃就出了這樣的事,梁姝的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她知道這與自己在家裡耍些小手段不同,這次說不好就是人命關天的的大事。
更可怕的是,秦御醫和醫女都檢查不出問題來,蘇苒青確是實打實的吐了一口血,而她卻什麼事都沒有。
屋裡眾人都無暇顧及到她,此刻的她更是嚇得兩腿發軟,坐在榻上,半天站不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