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翊親自去到了御書房,將事情的原委稟報了鄞桓。

鄞桓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卻聽得蘇苒青吐血了,心裡泛起一絲嘀咕。

“按理說,本王親自配的藥,只有昏厥之狀才是,如今怎麼還吐血了呢?”

“回大王,確實如此,您還是去看看吧。”

鄞桓很是心急,立刻放下手中的摺子,帶人往昭陽宮去了。

他快步進了昭陽宮後,屋裡的人馬上跪倒了一片,誰也不敢出聲。

“青兒,青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來說!”

小媛立刻回道:“回大王,大妃娘娘正在與表小姐吃茶點聊天呢,突然臉色煞白,沒了精神,吐了一口血後就再也沒有醒來了。”

鄞桓看了一眼梁姝,那狠厲的眼神,是她從未見到過的模樣,她只看了一眼就趕忙低下了頭去。

“那為何她就無事?分明就是這宮裡有了心存歹念之人,秦御醫,你來說!”

“回大王,老臣已與醫女一同將娘娘的吃食和用的東西都檢查了一番,確實沒有問題。尤其是這茶點,也是醫女按照方子親手備下的,老臣都已檢驗了,有極好的補氣之效!”

“那大妃如何還會這樣?分明就是你們無能?來人啊,都給我拖下去,再找新的御醫來!”

鄞桓伸手搭上了蘇苒青的脈,心知確實是自己的藥效不假,便放心了些,只是這些心思絕不能讓旁人看出來。

不一會兒,御醫院有資歷的御醫們就來到了昭陽宮。

幾人輪流給蘇苒青把了脈,又是檢查吃食,又是檢查衣物的,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一陣商議過後都紛紛搖頭。

御醫院的章院首,拿起桌上的點心吃了一口,思索了片刻後,走到了鄞桓的面前。

“回大王,老臣不才,想問醫女幾句話。”

鄞桓見是章院首開口,表情緩和了許多,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

“老臣想問,這大妃娘娘身上的寒症一直是您負責為其調理的嗎?”

“是的,大人。下官是大王欽點的,專門為大妃娘娘調理身子的醫女,凡是娘娘入口之物,下官從未假手於人。只是這幾日,娘娘一直精神不佳,起初以為是天熱睏倦,娘娘身子不好,難免貪睡些。下官也為娘娘換過藥膳方子,這過程也都是經過大王和御醫院審查過的,並無不妥。今日,娘娘突然發作,下官也不知是何原因!”

“哦?這……大王,可否讓人將其他藥膳也帶來,老臣一併查驗。”

“夕疆,帶人去取!”

夕疆帶著醫女和幾個人一同朝藥房走了過去,寧翊則是帶人去到了廚房,將裡面的一眾宮人帶到殿外候審。

“大王,屬下已將所有藥膳和方子都帶來了,請大王過目!”

幾名御醫跟在鄞桓身後走了過去,將所有物品一一查驗了之後,章院首和鄞桓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回大王,這些方子都沒有問題,唯獨這廚房的膳食裡似乎多了一些滋補身子的東西。這些藥材雖好,於常人確是有利無害,但宮裡人皆知,大妃娘娘有舊疾,若是長期服用了此類補藥,怕是會與寒症相剋,傷及身體呢!”

醫女聽後,立刻趕了過來,對著茶點和調料又聞又嘗的,眼珠一轉,頓感不妙,嚇得跪了下來。

“回大王,這些東西不對勁!大妃娘娘每日的膳食都是下官親自準備的,可卻忽略了這廚房的調料,是下官失職,還望大王恕罪!”

“查到問題在哪就好,來人,把廚房的人全都帶上來!”

寧翊聽令,立刻帶著幾名宮人進去,跪在了鄞桓面前。

“夕疆,你去。”

“是,大王!”夕疆走到跪著的人面前,說道,“夕某不才,這審人的手段,也是有目共睹的。你們中若是有人受人指使,做了不該做的事,自覺招供便是,不然,待會兒吃的便不只是皮肉之苦了!”

一名年紀不大的小宮女,腦海裡浮現出牢裡那些血肉模糊的畫面,那是所有新人第一入宮時,所要去的地方,為的就是讓所有人因畏懼而不敢違逆自己的主子。

小宮女嚇得臉色煞白,夕疆看出了端倪,走上前把她拉出了人群。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一切都是雲景宮的琳姐姐讓奴婢做的,奴婢並不知這是什麼東西,她只說這是她老家寄過來的調料,放著它們,煮飯味道會更香。奴婢想為大妃娘娘換換口味,好用膳用的多些,而且每次奴婢都會試吃,之後才會送去給娘娘用。奴婢不懂藥理,真的不知這是會害人的東西,大王饒命啊!”

“雲景宮?大王,這……”夕疆轉過身來,問道。

“將她說的那個宮女和雲俏一起給本王帶過來問話!”

“是,大王!”

夕疆應了一聲,便帶了幾個人趕去了雲景宮。

此時的蘇苒青臉色煞白,鄞桓看著極為心疼。他摸著她的脈象,想著自己可能用藥有些猛烈了,開口說了幾味藥材,便叫了醫女去準備這些藥材熬上。

“章院首,事情已漸漸明朗,沒有御醫院什麼事了,院首帶著他們回去休息吧,大妃的身子由本王親自醫治便可。”

“是,大王,老臣告退。”

說罷,章院首帶著秦御醫等人一同出了昭陽宮。

雲景宮內,雲俏正在院子裡悠閒地喝著茶,對夕疆的突然到訪,很是反感。

“夕疆,本宮怎麼說也是大王親封的雲美人,豈容你們幾個雜碎在此造次!”

“回美人,屬下不敢!奉大王口諭,傳雲美人、婢女小琳前去昭陽宮問話!”

“昭陽宮?本宮平日裡一直被限制自由,從未與昭陽宮有過任何接觸,何事非要本宮親自過去?”

“屬下也是奉命傳話,美人去了便知。”

小琳走過來扶著雲俏站了起來,雲俏本想回屋換件衣衫,也被夕疆攔了下來,雖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但見身旁的小琳眉眼依舊,面帶微笑,又放下了心來。

待他們到了,主僕二人見到正殿中只有鄞桓,寧翊和剛才告發小琳的小宮女,便無旁人了。

她悄悄地看了眼毫無波瀾的內殿,心想:難道是蘇苒青出事了?也不對呀,若是真出事,大王為何如此平靜?

“見過大王,不知大王召臣妾前來是何事?”

“哼,讓你的貼身婢女來認認,這是何物?”

說罷,寧翊將有問題的調料放到了小琳的面前。

小琳在看到東西的瞬間,心知所謀之事已成,趕忙裝作害怕的樣子,低頭瞟了眼雲俏。

“大王,您這是何意?小琳是臣妾宮裡的婢女,怎會認識昭陽宮裡的東西?”

“本王問你了嗎?要不你來認認?”

“回大王,普通的調料奴婢是認得的,只是奴婢不知大王還想讓奴婢認什麼?”小琳立刻回道。

“寧翊!”

“是,大王!”

鄞桓給了寧翊一個眼神,寧翊立刻領會,用勺子舀了一勺調料,送到了小琳的面前。

“吃了它!”

“啊?這……”

小琳接過了勺子,裝作怯懦的模樣,來回看著鄞桓和雲俏,不可置信地搖著頭。

“等什麼呢?難不成是想抗旨嗎?”寧翊嚴厲地呵道。

小琳見雲俏已不再看她,一隻手卻在輕拍著另一隻手的手背,似是讓她按捺心神。

她顫抖地將勺子裡的調料吃了個空,嚥下了之後,微微睜開了雙眼,表示沒有問題的樣子,又看了看眾人,低下了頭。

“感覺如何?”鄞桓開口問道。

“回大王,奴婢感覺並無不妥。”

“你連自己家鄉的調料都吃不出了嗎?”

“這,這調料大多都,都是一個味道,奴婢,奴婢自小進宮伺候,真的不記得了。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大王饒命啊!”小琳帶著哭腔,邊說邊不斷地磕頭求饒。

“小琳姐姐,不是你說的這調料好吃,才讓我拿去給大妃娘娘換換胃口的,你怎麼不承認呢?大王,大王明鑑啊!奴婢真的沒有說謊,這真是她給奴婢的,奴婢冤枉啊,大王!”小宮女也磕頭說道。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鄞桓突然開口看向了雲俏,刀人的眼神嚇得雲俏身子一軟,差點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大王,臣妾從未聽過這些荒誕的話,更不知她倆私下相交,您這樣問,真是為難臣妾了呢!”

“是嗎?夕疆,告訴她這裡發生了何事!”

“是,大王!”

夕疆從容地將昭陽宮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雲俏這才得知,原來她的藥終於奏效了,心裡不知有多興奮了。

但這個想法瞬間就沒有了,她不知鄞桓已查到了多少,心下還是有一絲擔憂的,表面上卻還是鎮定自如。

“大王,就算是臣妾的婢女得了家鄉的好物拿來送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況且,大妃娘娘宮中的吃穿用度都是經專人查驗的,小琳她,她哪有這個能耐,送來摻雜旁物的調料呢?”

“本王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呀,寧翊,去雲景宮搜!夕疆,將章院首請來!”

“是,大王。”

夕疆和寧翊得令後,立刻各自帶人出發了。

“大王,臣妾擔心大妃娘娘的身子,大王可否允許臣妾去內殿看看娘娘?”

“你自己的嫌疑還沒洗清呢,就想打親情牌了?”

“大王,這,這事怎麼又怪到臣妾頭上了?臣妾整日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更別說加害大妃娘娘了!”

“賤人,你害她害的還不夠慘嗎?要不是你當初瞞著本王冒進,她又怎會身患寒症?”

鄞桓聽著她的話,便想到了當初從雲俏手裡救下蘇苒青的場景,起身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大王,大王別,臣妾,臣妾疼,真的,臣妾不去看便是了,大王饒命!”

雲俏被他掐到快要窒息,話都說不完整了。

“大王,章院首帶到了!”夕疆的話打斷了針鋒相對的兩人。

“老臣見過大王!見過雲美人!”

“章院首免禮!現下當事人已在場,還請章院首將您查驗的情況詳細說來!”

“是,大王!先前,老臣與眾御醫查驗了大妃娘娘宮中的用物,發現這問題就出在這瓶調料上。這調料本身雖是好物,裡面摻雜了大補之物,對人的身體本是有好處的,可娘娘身患寒症,身子虛不受補,長期服用之後,必會有性命之憂!況且,這裡面的大補之物數量之多,與娘娘的寒症相剋,導致娘娘舊疾復發,吐血昏厥。”

“啊?”

只見小琳輕輕出聲,瞬間身子癱軟,倒在了地上。小宮女見狀,趕忙跪著上前,開始為自己辯解了起來。

“大王,您要相信奴婢啊,這東西都是小琳姐姐拿給奴婢的,奴婢並不知什麼相生相剋的藥性,也從未在裡面再加什麼東西,原原本本地用在了平日的膳食上,而且,奴婢,奴婢也覺得這調料做出的東西好吃,還偷偷弄了一點出來,平日裡吃飯也會撒上一點。大王,奴婢說的都是真話啊!”

“大王,奴婢也不懂藥理啊,這,這調料真的是……”

小琳正要為自己辯解幾句,卻被趕來的寧翊打斷了。

“大王,屬下在雲景宮的一棵樹下找到了藥渣,還請大王過目!”寧翊邊說邊將手裡的東西呈給了鄞桓。

“拿去給章院首查驗。”

寧翊轉身走到了章院首身旁,章院首聞了又聞,仔細查驗一番後點了點頭。

“回大王,老臣敢擔保,這藥渣與調料中所摻雜之物相同,想必是懂醫理之人所配的藥方,而且還是個深知娘娘病症之人,不然不會下藥如此準確。若是以這樣的藥效,只需月餘,必會讓娘娘發病,後果不堪設想啊!”

“這,這怎麼會?大王,臣妾並不懂藥理,這些東西真的不是臣妾的,臣妾並不知這些藥渣怎麼會藏在樹下,大王明鑑啊!”雲俏趕忙跪倒在他腳下,委屈地辯解道。

“哦?你那雲景宮整日裡也就那一兩個宮人允許進出,如今物證就擺在眼前,你作為一宮之主,竟敢說自己什麼都不知,當本王是傻的嗎?”

鄞桓一氣之下,一腳將雲俏踹在了地上。

“不過,也沒關係,橫豎東西都是這個賤婢的,夕疆拷問犯人最是有經驗,此人便交與你吧。切記,本王要的是真相,重刑之下,本王就不信問不出個真話來!”

“是,大王,屬下這就去辦!”

夕疆剛要抓起地上的小琳,只見小琳避開了夕疆伸過來的手,突然跪著爬到了鄞桓的面前。

“大王,奴婢本就是從那牢中被赦免的罪人,奴婢真的不想再回到那裡去了,奴婢招,奴婢把知道的都招了,還望大王饒奴婢一命!”

“是嗎?來人,給章院首賜座,把雲美人扶到椅子上去,咱們一起好好聽聽!”

待二人坐好後,小琳便將雲俏如何讓她逼迫雲嫣拿到藥方,用來迫害蘇苒青的經過全部說了出來。而且,她還坦言,自己將藥方悄悄留了下來,將雲俏二人來往的信件拓印了下來。

“本王記得這雲嫣曾醫治過青兒,確實是個懂醫的人才,不過口說無憑,夕疆,將雲嫣給本王帶來!還有,去她說的地方找到這些藥方和信件!”

“是,大王!”

一炷香之後,夕疆便將雲嫣帶了過來,還將找到的藥方和信件拿給鄞桓看。

雲嫣本就是一個將死之人,只是鄞桓為了履行對蘇苒青的承諾,才留了她一命。

在來的路上,夕疆便將她孩子的下落據實相告,讓她沒有了後顧之憂。

況且,蘇苒青的心性她是最知曉的,正是因為她欽佩這個姑娘的善良和勇敢,當初才會對她百般照拂,如若不是如此,怕是蘇苒青早就死在那個冰天雪地裡了。

“大王,雲嫣已帶到!”

“叫她進來吧!”

雲嫣已不能開口說話,進門後便先跪了下來,用手勢給鄞桓行了禮。

鄞桓命一名會手語的宮女站在她的身旁,以便翻譯她的手語。

“你且先起來回話吧!想必你已知曉本王叫你來的原因,與此事有牽連的一干人等都在這殿內,只要你說出實情,本王可以對你寬大處理。”

雲嫣聽令後先站了起來,將事情的經過慢慢地用手語表達了出來,她身旁的宮女也十分謹慎,一字一句地翻譯著她的手語。

此時,雲俏的指甲早已嵌入手掌,她心知自己手上並沒有真正制衡雲嫣的工具,那個孩子她也還沒有找到,心中的憤怒和煩躁已是到達了頂峰。

待雲嫣說出所有的事情後,鄞桓憤怒地將手中的信件和藥方全部甩到了雲俏的臉上。

“本王給你個機會,還有何話要說,就一次性地吐乾淨,也許一會兒,本王就不會有這個耐心了。”

“大王,臣妾冤枉啊,定是她們串通起來汙衊臣妾,臣妾真的沒有!您知道的,臣妾是最愛您的,怎會做這種傷您心的事呢,大王,您要相信臣妾啊!”

雲俏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他的面前,淚如泉湧,苦苦哀求著。

“記住,本王給過你機會了!夕疆,帶下去嚴刑拷問,生死不論!”

“是,大王!”

說罷,他便要伸手將雲俏拉起。

哪知雲俏眼疾手快地站了起來,從一名侍衛的腰間抽出了佩劍。

“大王小心,快來人,護駕!”夕疆立刻站到了鄞桓的面前,大聲喊道。

殿外所有的侍衛一擁而上,拔尖直指雲俏。殿內跪著的眾人也立刻起身,全部退到了角落裡。

“怎麼,事情敗露了,不想藏了?”

“大王,臣妾,臣妾就是冤枉的,他們見不得臣妾好,都想害臣妾,難道您就這樣聽信他們的讒言,要錯怪臣妾了嗎?”

“夕疆,本王再也不想與這個賤人廢話了,都說了生死不論,還不快行動!”

“屬下遵命!”

雲俏因著武功被廢,光有執劍的力氣,卻毫無還手之力,拿著刀亂砍了一番後,很快便被制服了。

“雲嫣留下,其他的人都下去吧!”

眾人應後,趕忙退了下去,只留雲嫣一人低著頭站在角落裡。

“帶去地牢!”

只聽夕疆發號施令後,侍衛們便將還在哭訴謾罵的雲俏帶出了昭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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