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的到來又讓林家熱鬧一番,還帶來了信中未提及的訊息。

“縣令換了?”王誠託著茶杯睨向林玉瓚,見他毫無反應,心中不免詫異。

“就是你們上京第三天,上頭來了無數官兵將縣衙圍了,也不知犯了什麼大罪,竟抄家流放了。”老三一臉唏噓。

“肯定是滔天大罪。”小以寧吃著狍子肉接了話茬。

“小姐說的甚是。”老三微笑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老三和他媳婦會過來照顧林玉瓚一家,一是做事妥當讓族裡人放心,二是為了有個後代。雖說兩人已經成親十幾載,但依舊沒個孩子傍身,這是老三媳婦一直以來的心病。這次過來也是為了求醫,林玉瓚在信中已經知曉,他已去書一封給了上官大夫,加錢給兩人看看。

老三夫婦畢竟不是奴僕,婉娘將兩人安置在了廂房,便帶著女兒親香去了。

林玉瓚看著母女兩人,心拔涼拔涼的,女兒不懂事,娘子也不懂事。

“縣令的事可是你做的?”王誠來到他身邊低聲問道。

林玉瓚收回目光,煩了一句“此人咎由自取,你管誰做的做甚?”

“你看你又氣上了。”王誠無奈道,他氣量也忒小了。

小氣量是林玉瓚的代名詞,他依舊堅挺人設。

第二日,小以寧頂著林玉瓚的絲絲怨氣,又踏上去女學之路,每次旬假都能遇見刺激之事,她都有點期待下次旬假了呢。

此次是由老三與老鄭頭一起駕車,兩家學院的風采,老三是一定要看看的。

小以寧抬頭看了一眼親爹,又玩起自已手裡的穗子。

今日林玉瓚並沒有騎馬,而是厚著臉皮和婉娘坐在一處,連岳母都看不下去,坐另一輛馬車,和她的好大兒面對面去了。

“鄭源叔做事妥當,婉娘有什麼難事,可託他給我帶話。”

婉娘摸著女兒的小手點點頭。

“金寶嬸做糕點拿手,你有什麼想吃的可和她說,若是她不會做,你也可和鄭源叔說,讓他帶話給我,我會把方子給他。”

婉娘繼續背對著他點點頭。

“若是銀錢不趁手,你可叫鄭源叔給我帶話,我身上還有一些,讓他送來…”

婉娘嬌眉一挑點點頭。

“若是…”林玉瓚繼續喋喋不休。

老鄭頭正在和老三介紹沿路的物景,身後一聲巨響,林玉瓚滾了出來,嚇的兩人連忙停穩馬車。

“夫君,馬車裡悶的慌,你出去透透氣吧。”婉娘含怒的聲音從車廂內響起。

“夫人說的有理。”林玉瓚訕訕道,看著盯著他的路人理理自已的衣衫,淡定的坐到老三旁邊。

快被擠下車的老鄭頭畏畏縮縮的坐在邊邊,對主母的兇悍又有新的認識。

不遠處,冷夢綰臉色蒼白的放下車簾,身上的冷汗不自主的冒出,她沒有看錯,坐在林玉瓚旁邊的人是她曾經的姑夫鄭源。

他居然是那個村的人,那個村,那些個愚昧無知的村民活生生的要了她的命。火燎的滋味一直在她心頭散之不去,她來到這個身體之後,一直鞭策著自已不要露出馬腳。

冷夢綰閉了閉眼掩下眼裡的恨意,真的是太好了,她一直想著走上高位為自已報仇。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我絕不允許林家村的人能出人頭地,林玉瓚哪怕以後會成為虞王的左右臂,她也一定要將此人踩在腳下,然後讓林家村的人都付出代價。

“形行於色乃是下乘,冷小姐看來又忘了前些日子的教訓。”身後的宮嬤嬤冰冷的提醒道。

冷夢綰手一顫,連忙收斂神色,端正坐姿,這個老虔婆是虞王派來監控她和折磨她的。若不是她知道虞王是這裡的男主,她早就和他翻臉,何必拿著那些方子一次又一次討好他。

“冷小姐在外要謹言慎行,主子的臉也好看些。”宮嬤嬤又提醒了一句便開始假寐。

冷夢綰的臉烏雲密佈,身體微抖,已經氣到極點。

一個賤婢都能教訓我,我以後非得讓她好看。

小以寧看爹被趕走,立馬偎在婉娘身上悄聲說道“娘,你說爹爹身上還有多少錢啊?”

婉娘好笑的點了她額頭“你這個小財迷,一天到晚就想著你爹的銀子。”

小以寧嘟著嘴,男人有錢就變壞,這是自古的道理。

“娘,我會把爹的銀錢都搜出來,再偷偷告訴你他有多少私房銀。”小以寧打著小算盤,充分體現出自已的小棉襖作用。

“好啊,你個小機靈。”

林玉瓚聽著自已妻女的笑聲,無奈搖頭,這抱不了娘子的日子真是太難熬了。他又望了車廂一眼,馬上就到分別了,也不出來送送。

……

“林師弟,王師弟,裘大學士叫你把文章帶過去,他要考教。”一名師兄對著剛踏進學門的兩人說道。

“我們放了竹囊便去,多謝師兄帶話。”王誠拱手道謝。

林玉瓚微微皺眉,裘大學士是教天之班的夫子與他們並無交集。

王誠解釋道“昨日我去書齋尋書,遇到了裘大學士。”

林玉瓚立馬想起昨日在郊外被婉娘解救的狼狽,沒好氣的說道“你真能。”

“誇獎誇獎。”王誠一臉得意。

小以寧拿出一兩銀子,託婆子將她帶來的老家糕點送到她班裡小姐姐的住處,便拍拍手準備自已的大計。她移到暗門處,準備伺機而動。

不多時,躲在暗門後的小以寧就看到爹身著學員服離去的背影,連忙和趙嬤嬤打個招呼就往涵秋院走去。

她將準備好一個小玩意放進林玉瓚的竹籠,連被逮到的說辭都準備了好幾套,叉著腰看著她爹乾乾淨淨的舍房“娘沒我不行啊,爹的私房我一定會分毫不剩的搜出來,嘻嘻嘻。”

小以寧看著疊好的被褥,奸笑著伸出自已的魔爪。

林玉瓚拿著文章鬱悶的接受裘大學士的訓斥,並不知道自已女兒正在爬上爬下悶聲幹大事。

這時一張臥榻被4名青衣學子抬了進來,其中一人看了林玉瓚一眼,便對裘大學士作揖道“夫子,您要的東西給您搬了來。”

裘大學士滿意的拂鬚“辛苦啦,錢行你們四個也將文章拿過來給我瞧瞧。”

錢行大喜,連忙推開林玉瓚從懷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文章。

林玉瓚沒有錯過此人的得意,但他並不在意,反而將目光落在剛搬進來的臥榻上,眼裡閃過喜色,似是美好未來在與他招手。

裘大學士是個特別靠譜的老夫子,將屋裡的六人都狗血淋頭罵了一頓,終於放他們離開。錢行原本虛心求教的神色,立馬變成對林玉瓚的不屑,輕哼一聲帶著其他三人離開。

“有病。”

林玉瓚暗翻白眼,望了眼天色“時候不早,咱們打點吃的就回舍房吧,免得晴姐兒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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