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光明正大/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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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後座坐下，五條悟則是坐了副駕駛的位置。

我注意到他對那位開車的輔助監督稱呼是伊地知，和昨天接機時的那位一樣。

車內的氣氛異常沉默，三人未發一言，手機因為沒電已經關機了，於是我乾脆轉頭去望著窗外發呆。

五條悟抬眸看了眼後視鏡，突然開口道。

“日本的咒靈比種花家要多好幾倍吧？”

雖然他沒有喊我的名字，但這句話很明顯是對我說的。

“嗯。”我掃了眼窗外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低階咒靈，“這種滿大街都是咒靈的情況，在種花家很少見。“

我轉回頭，視線略過後視鏡時正好撞上他盯著我看的眼眸。

“你現在看到這些倒是變得淡定了，之前的反應倒是大得驚人呢。”

五條悟繼續說。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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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來東京校交換時，我接到的第一個外出任務就是和五條悟搭檔的。

高專新人的首次任務一般作為實力摸底，因此任務的難度不會太大。

當時我們需要祓除的也只是一個二級咒靈而已，以我和五條悟的實力來看，應該是一兩招就能秒掉的程度。

對這種級別的咒靈，我是不放在心上的，就如我在家鄉時一樣鎮定自若。

直到那隻咒靈露面——

“啊啊啊！！！什麼東西！！！”

我沒想到日本的咒靈是長這副模樣的，比種花家的各種妖魔鬼怪長得噁心多了。

在受驚嚇的短短兩秒不到的時間裡，身體出於本能已經完成了好幾次雙手結印，震卦、巽卦和離卦同時在空氣中鋪開，風——雷——火——三種屬性的攻擊像龍捲風那樣通通落在那隻身形較小的咒靈上，看著就像是“變態兇殺犯”的虐殺作案現場。

“......”這是一旁難得傻住的五條悟。

連他都還沒來得及出手，也可以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講解一番，東方滿月已經暴走打完了。

還是以這種近乎虐殺的方式。

“姑且問一下，你以前是不是和這隻咒靈結過仇？”

從剛剛的應激反應中回過神後，我已經尷尬得不行了，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打破自己淡定自若的修養。

“沒有。”

“那你......”五條悟又側眸看了眼還沒消散完的咒靈，評價了一番：“戰鬥的風格還挺殘暴的。”

“......”

“我平常不是這樣的，我是正常戰鬥的。”

他聞言挑了挑眉，顯然不信。

我只好解釋，說出真正的原因：“因為這個咒靈......長得太噁心了。”

聽起來牽強又離譜，但這確實是把我直接嚇得暴走的原因。

“我以前在家鄉沒見過這麼醜得噁心的東西。”

“咒靈不都長這樣嗎？你以前沒見過？”

“不一樣。”我搖搖頭，“家鄉的妖魔鬼怪和這裡的咒靈長得差別很大。”

我低頭思索了一下：“大概就是，家鄉的妖魔鬼怪是光明正大的醜。”

“日本的咒靈是不擇手段的醜，醜得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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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時怎麼說來著？”五條悟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似在回憶中提取些什麼，“啊想起來了。”

“家鄉的咒靈醜得光明正大，日本的咒靈醜得不擇手段。”

他說完便大笑起來。

“這是什麼形容嘛，果然這句話過了十一年還是很好笑啊。”

對於舊事重提，我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當時第一次見這邊的咒靈，被嚇了一大跳，現在看多了就習慣了。”

“雖然還會覺得又醜又噁心，但是不至於一看到就暴走了。”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汽車正好停下，五條悟皺了皺眉，似是對難得的放鬆聊天被打斷感到不滿。

善於察言觀色的社畜伊地知被他這一細微的動作變化嚇得一抖，摸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提醒道：“五條先生，任務地點到了。”

“知道了。”五條悟開啟車門，“你也下車吧，東方。”

我關上車門，朝伊地知揮了揮手。

“一路順風，伊地知先生。”

五條悟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上前幾步問道：“你和伊地知這麼快就熟絡了？”

“不，我只是覺得他有些辛苦，所以關心一下。”

“東方你是太陽變的嗎？碰到誰都要照一下暖一下。”

他這話說得天真，像是幼稚園裡小朋友會說的那樣。

“我不是太陽，太陽另有其人。”

“誰？”五條悟弓著腰把臉湊過來，扁框的墨鏡順著他的動作滑下一截，露出那雙布靈布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像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當然不會現在就告訴他，我心裡有個住了十一年的太陽。

他救過很多人，維持著世界正邪天平兩端的平衡。

“老師，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載著學生們的車到少年院的時間只比我們慢了一點，三人下車後等了一會兒，見五條老師聊天似乎沒有什麼停下來的跡象後才上前問道。

“進去吧進去吧。”五條悟擺擺手。

帳緩緩落下，最終籠住整個地面。

他回眸看向我：“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