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辰慌亂地想去抓她,就見她下落的身形被一人接住,落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平臺上。

“沒事吧?”

蕭芊琴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映入眼簾的就是鍾玄胤那擔憂的眼神,少女長吁一口氣,搖了搖頭:

“沒…沒事!”

鍾玄胤強行扯了扯嘴角:“抱歉,看來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預料了。”

蕭芊琴銀牙狠狠咬了咬嘴唇,強行擠出一絲笑意:

“不,抱歉的應該是我,我實在沒想到他會……”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葉子辰同樣落到了這個平臺之上,脫去了身上礙事的王袍,望向兩人的視線冰冷:

“都這個時候了還那麼任性,真是幼稚,為什麼不能遺傳些妗媽的性子呢?”

聞言,鍾玄胤不由得皺眉:

“殿下,適可而止吧,事到如今您還沒有發現嗎?一直以來您的一廂情願對她產生了多少傷害!”

“本王不屑與爾等庶民爭辯,滾開。”

葉子辰看著他的眼中滿是厭惡,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凌厲的真氣波動,竟隱約間達到了靈基六層!

他眼下的狀態相當煩躁,尤其是當看到兩人那副親密的模樣,釋放威壓的同時也在一步步地向這裡靠近,面色陰晴不定:

“當初就不該給你點賞賜然後讓你滾蛋,若不是接觸了你這個下賤的傢伙,哪會有現在這種破事……”

“真是自私……”

“你說什麼?!”

“你直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嗎?即便你的妹妹都選擇了向你反抗?”

鍾玄胤站起身迎著他的目光,緩緩道,

“我不想評判殿下的價值觀,但我看的出來,你對蕭芊琴的態度其實並不像你表面表現的那樣,魯王對季芊琴的寵愛便是證明。

“而這份愛是可以表達清楚的,可為什麼葉子辰與蕭芊琴就不行呢?

“你說這是為了她好,可你有沒有想過,這種種做法只是自作主張地將自已的意志強加在她的身上,就像毒藥,它會慢慢滲透到她的每一寸肌膚,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脫去了王袍,如今的葉子辰就像一個被惹怒的野獸,衝著他怒道:

“你懂個屁,你以為自已是在指摘誰?以為我是什麼圈養在深閨中的紈絝子弟?以為我比不上你一個在世俗混了沒幾年的粗鄙之徒?

“你根本不明白我們為了活下去要付出多少努力,她還小,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她判斷的,我必須得負起這個責任才行……”

鍾玄胤看了眼素手緊握的蕭芊琴,堅決地打斷了他:

“她曾告訴我,她從小就有一個很好的哥哥,儘管他們並不是親兄妹,關係卻比天底下任何一個親兄妹都好,然而不知為何,那個哥哥疏遠了她,甚至變得冷漠、陌生。

“她一度盲從你的安排,接受你的指示,僅僅就是為了讓過去的那個人變回來,正是因為這樣,她甚至在意識到你已犯錯時,也盲目地選擇了逃避!

“然而這一次,她無法再對你的錯誤視而不見,卻被你用正確標榜批為幼稚,告訴她只配按著自已的想法走,一旦事情脫離自已的掌控就抓狂,這難道不是一種自私?”

“閉嘴……”

“但我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有權去掌控另一個人的人生,哪怕你是她的哥哥,哪怕有再多的隱情……只要有我在,她就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傀儡!”

“閉嘴!你算什麼東西!”

葉子辰怒火中燒,眼中閃爍著兇光,體內真氣再不有一絲一毫的收斂,拳頭帶著破風之聲轟然而出。

鍾玄胤眼神一凝,面對此等架勢他不敢有絲毫怠慢,體內真氣瘋狂流轉,金光覆蓋在拳頭表面,雙目緊緊盯著那暴掠而來的拳意。

託大!

見到這一幕,葉子辰眼中怒火閃爍,整個人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意,拳間真氣在頃刻間褪去精純表象,隱藏於其後的殺招昭然若揭!

二品武技,天元神殺拳!

兩道蠻橫無比的真氣就要相撞,他甚至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驚愕,看來反應過來了,不錯,但也到此為止了。

他可是葉子辰,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人能攔在他的道路上!

“哥!”

從始至終……

“你收手吧!”

女孩的哭腔將他拉回了現實,葉子辰從恍惚中緩過神來,然後……

“砰!”

金光頃刻間將他的真氣碾碎,強大的勁風席捲而過,沉悶的巨響如雷霆一般迴盪在他的體內,他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口中有什麼噴出,緊接著便是視野暴退。

“轟!

一拳之後,葉子辰身形極速倒飛出去,震斷了在空中懸浮著的些許石塊,最終重重撞入不遠處懸浮著的一個石柱中!

“哥……”

蕭芊琴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臉色蒼白如雪,而鍾玄胤緩緩收勢,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喃喃道:

“結果還是留手了嗎……”

“殿下放心,這兩位哪都去不了……咦,人呢?”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而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鍾玄胤神色頓時一沉,看向那個用梯雲縱飛上來的男子。

正是陸辰!

此刻,他正神色幽幽地看了眼嵌在牆壁中不省人事的葉子辰,又看向完好無損的鐘玄胤二人,面露玩味:

“我錯過什麼了?”

“吟——”

忽然,一陣彷彿從太古款步而出的吟唱打斷了劍拔弩張的二人。

二人錯愕望去,只見在蒼穹之間、高臺之上,一道道耀眼的光柱如璀璨的星河般交織綻放,雲彩融於璀璨之中,匯聚成一個宏大影像的輪廓。

“天吶,那是什麼?”

倖存於平臺上的人皆不由自主地抬頭仰望著這灼目的光輝與其後顯現的影像,眼中無法剋制地湧現出驚駭與敬畏。

“吟——”

萬丈霞光從天穹落下,鐘磬之聲連綿不絕,而更為悠揚的是存在於本能的悸動,也正是這一刻,意境中的所有存在都抬起了頭,窺見了仙人虛影的出現!

仙人虛影身披一襲白衣,如白雲般純淨無瑕,衣袂飄飄,映照於千機塔的光芒之中。

他的面容清秀若玉,臉上沒有絲毫塵世間的煙塵與紛擾,只有一種超脫凡塵的寧靜與慈悲。

他的身軀虛幻飄渺,卻又顯得那麼肅穆而真實,與氣機融會貫通,彷彿是整片天地間的化身!

“這是……”

鍾玄胤瞪大了眼睛,他見過這個身影,正是那個在畫卷中施展點凡成仙的白衣仙人!

陸辰同樣面露驚疑,但更多的是驚喜:

“真的成了?原來條件是讓千機塔認可嗎……”

這時,天穹上方的仙人虛影緩緩抬手,指尖籠罩著一層柔和的光環,比陽光還要和煦的光芒降下,投射到了那高臺上的少女身上。

“哈哈哈!虧我還嘗試了那麼多可能,原來不需要子墨子就行了嗎?真是天助我也!”

見到這一幕,陸辰再也無法剋制心中的狂喜,大笑起來,就在這一瞬間,他的餘光處升騰起一股肅殺的火焰!

“轟!”

他面露冷笑,渾厚真氣瞬間在身側凝結成護盾,輕而易舉地擋下了這一擊。

“我才剛爬上來沒多久啊,這時候動手你禮貌……”

陸辰不屑地看著火焰之後的鐘玄胤,張嘴就要說些什麼,表情卻突然一怔,

“尸解仙?”

“颯。”

下一刻,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一道冷意劃過他的喉嚨!

陸辰下意識地捂住喉部,但如泉湧般的鮮血從指縫間滲出,他驚恐地張開了嘴巴,卻再發不出一絲聲響,身子搖晃著倒在了地上。

“轟!”

又是一團火焰轟擊在了他癱倒下去的身子上,而這一次,炙熱的火焰僅僅是一瞬間便將他徹底吞沒了。

“呼——”

眼神凝重地看著面前這個倒在火焰中的身影,鍾玄胤長吁一口氣,毫無疑問,陸辰就那麼死了。

在一旁,蕭芊琴則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這一切,尤其是看到鍾玄胤身上懸浮著的透明輪廓,而注意到了她的震驚,鍾玄胤與她介紹道:

“這位就是我過去曾跟你提到過的老師,焱老,呃,我解釋你可能聽不懂,簡而言之,他是一個靈魂,附著在了我娘……”

就在鍾玄胤解釋之時,焱老望著天穹的變化,終是恍然大悟:

“這個波動,如假包換……我明白了!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怪不得,我之前就一直奇怪,這意境明明是個殘境,沒有道則的更迭與補充,哪怕仙威依舊又怎麼可能完全代替現實。

“我原以為是楊務觀動用了地府香火或是其它的什麼手段,讓意境在重現舊日時逐漸適應了現世的規則,從而規避了天地排斥。

“如今看來,是先讓這殘境填補天地律法,再於最後關頭徹底展開意境,直接奪得這片天地的掌控權!而其道則的關鍵就在於這仙人虛影中!”

兩人皆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鍾玄胤皺眉道:“您的意思是?”

焱老嘆了口氣:“簡而言之,這意境降臨的觸發條件就是要讓這仙人虛影重現,將其中道則還予佈施仙人,達成閉環!”

鍾玄胤聽愣了,但很快捕捉到了關鍵,面色大變:

“那豈不是說只要讓這仙術完全施展,意境就將徹底降臨了?!可子墨子不是不在此處嗎?那個物件……是墨望清?!為什麼?!”

焱老發出一聲莫名的嗤笑:

“呵呵,或許所謂的佈施仙人不是子墨子,就是這個墨望清也說不定呢?”

“木頭!小心後面!”

突然,蕭芊琴驚聲提醒道,鍾玄胤下意識地暴退,凝聚就要向著後方轟去,映入眼簾的卻依舊是那癱倒在地上的焦黑屍體。

不過此時,這具毫無生機的屍體竟詭異地抽搐起來,它的雙手開始痙攣,像是在抓握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著,扭曲成了一種蜷縮的形狀。

簡直就像,嬰兒在母胎中的樣子!

而意識到這點,如血的瘋狂便攀上了他的理智。

“唔!”

鍾玄胤瞳孔一縮,一股摧心剖肝的劇痛瞬間侵蝕了他的整具身體,他霎時間覺得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孔都被撕裂,整個人轟然跪倒在地。

“木頭!”

蕭芊琴大驚失色,慌張地跑過來想扶住他,鍾玄胤用盡全身力氣大吼道:

“不要過來!”

蕭芊琴的手停在半空,看著鍾玄胤那痛不欲生的模樣幾乎要急出眼淚來了。

而那鮮紅如同活物一般,從幾乎已成焦炭的、屍體上的空洞中蔓延開來,它彷彿擁有自已的意志,轉瞬間便在地面上繪製出一片血紋,並倏地攀上空間。

“嗞嗞——”

萬丈白光中突然蔓上如血管般的痕跡,原本聖潔的空間躁動起來,瞬間便被這股詭異的氣息所侵蝕,一種莫名的力量在世界擴散,將所有生物都裹挾其中!

鍾玄胤瞳孔不住地顫慄,魔意、無與倫比的魔意。

是魔道!但這股魔意比他以往遭遇的那個魔修要強上千倍、萬倍、億倍……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

“啊……”

當整座千機塔在鋪天蓋地的玄奧亂流下徹底解體、重組、升空,反應及時的人趕忙選擇了一塊身邊能夠攙扶的平臺,但更多人則是反應不及直接掉了下去,生死未卜。

而在一塊懸浮的石塊上,一些千機閣的弟子艱難地扒在上面,哀求著那人能拉他們上去。

而步行年則置若罔聞地站在石塊頂端,仰望著已經升上天穹的頂層平臺,由衷地發出了這樣一聲感慨,抱怨道:

“墨望清、子墨子,這兩個居然真是一個人嗎……實在沒想到楊務觀居然對我等有所隱瞞,這老東西……”

“小師妹你沒事吧?別擔心,我們這就來救你!”

他緩緩轉過頭,向不遠處的一塊平臺上投去目光,只見不少墨家弟子們正擔憂地朝那愈來愈高的高臺呼喊,當然,他的眼中還能看到許多類似的畫面。

但這都無關緊要,因為此刻——在所有人都忙於生存或恐懼之時——正有一個身著大紅長袍的黑瞳男子懸浮於空中,修長的手指彷彿在無形中編織著什麼。

他是徐子期,不過比起這個名字,他在歷史上有一個更為如雷貫耳的名號——

第一真魔祖,月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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