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

傅玄一襲正紅官袍,立於下首,“請君上,信守承諾!”

顧聽桉指間握著一筆狼毫,神色冷清,靜靜地落筆於宣紙之上,涼薄的桃花眸看著底下背脊筆直的人,慢條斯理道:“孤既然應了傅家承諾,自會做到。”

“只是——你當真願意傅清越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子?她生性張揚,宮牆只會困了她。”

後宮何如,顧聽桉本不在意,但江晏棲在意,他便也上了心。

顧聽桉此理,傅玄何嘗不知?

但傅清越不撞南牆不回頭,他作為兄長沒有別的辦法,也只有竭力全她心思。

他傅家嬌養出來的女兒,全家上下也只有捧著,偏偏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臣非是對君上挾恩以報,只是舍妹之死靡它,君上早便知曉。君上應下那承諾雖是不得已,但臣相信君上高躅,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傅玄垂著眸,面龐卻分外剛毅,語氣冷硬,“說句大不敬的話,若非舍妹當初為了君上一意孤行,也不會有如今的君上。”

顧聽桉聞言,淡漠的眉宇間閃過一絲冷色,將方才寫過的宣紙揉起扔在了地上,抬眉淡淡道:“愛卿是覺得孤若無傅清越,便早死在了那場滿門抄斬中?”

“那愛卿覺得阿行又是孤如何保下的呢?”

傅玄知道自已這一番話定是觸怒了顧聽桉,不過顧聽桉的話的確沒有問題。

傅清越幫顧聽桉只能算是為那場逃脫,錦上添花罷了。顧聽桉本便不需要人幫忙,只是要悄無聲息地保下阿行要難一些,但依顧聽桉的手段也並非毫無辦法。

傅家那時卻因著這個恩情讓顧聽桉作了娶傅清越的承諾。

顧聽桉不喜欠人,況且傅家手中握著他的把柄,便應下了。但他不喜挾恩以報,在他同意應下承諾時,那恩情便徹底抵消了,以至於後來他對傅清越的態度很淡漠。

低下頭,傅玄咬了咬牙,面不改色道:“臣只是心疼舍妹這幾日以淚洗面,還請君上海涵。”

顧聽桉見此,輕笑了一聲,眸底卻無半分笑意,寒涼攝人,“愛卿是個好兄長,可惜不是位好臣子。你說的,孤應下了。”

“北暮先前三萬將士雖已俯首稱臣,但上官暨不會甘心的。北暮這些月定然有動,愛卿既這般悠閒,便去離州備戰吧。”

傅玄知道自已成功了,雖然自已被趕去了邊陲之地,許是看不到小妹入宮了。但今日確實是他一個臣子用承諾脅迫了君主,遂跪地叩謝道:“臣謝君上,君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想到江晏棲,顧聽桉眸色沉了沉,指尖輕輕敲著書案,道:“行了,滾出去吧。”

傅玄出了御書房才低低地吐了一口氣。

夜白諳見人出來了,不由挑眉道:“你那小妹真是不讓人省心吶……你說她愛誰不好,偏偏愛君上。不過你明知君上最不喜脅迫了,今日還這般膽大妄為,就為了你那沒一點大家閨秀樣子的妹妹。”

“傅大你可真出息,挑釁帝威啊,你這是!”隨即,夜白諳眸中又閃過好奇,“說說吧,君上‘賞’你去幹嘛了?”

看著夜白諳幸災樂禍的神情,傅玄冷了眼,音色生硬,“侯爺莫離太近,傅家滿門清貴,從不結黨營私。”

說罷,便邁開步子走遠了。

“本侯爺一向戎馬倥傯,哪有時間結黨營私?還結你這種私?”夜白諳在身後看著,輕嗤一聲。

卻見傅玄毫不理睬,他心中憤懣,在他背後喊道:“是是是,你傅大出身清貴世家,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結黨營私,你挑釁帝威!”

“威脅君上,明日本侯要還能在上京看見你這傅大,本侯名字倒著寫!”

小樂子在御書房內都聽到了這肆意的聲音,不由心中泛起嘀咕,“這武安侯都征戰沙場十幾年了,還這般幼稚。也只有他家君上這種明君容得他在御書房門口大大咧咧了。”

隨即這肆意的人兒,一進御書房就斂了嬉皮笑臉,那聲音卻仍是輕佻,“唉,臣若有半分傅大的膽氣,也不至於又要被君上奴役了。”

許是早前顧聽桉便縱容了小樂子回懟夜白諳,小樂子一聽他這般說自家英明神武的君上就不樂意了,連道:“君上是大齊的君,這怎叫奴役,該是侯爺榮幸地被差使。”

“嘿……你這小公公!本侯現在怎麼著也是侯爺了,君上你瞧小樂子都能日日欺負臣了,真是沒地兒說理去啊!”

顧聽桉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與傅玄一同去離州。”

小樂子在旁邊嘴角抽了抽,實在有些忍不住笑,也很識趣,對顧聽桉恭敬道:“君上與侯爺有事要議,奴才先告退了。”

夜白諳一挑眉,他也被髮配去離州了?

“也罷也罷,臣可沒有傅大的勇氣挑釁君上呢,去離州便去吧。”

顧聽桉將地圖拿出來,指了指奉涼城一帶,“你知道輕重,孤便不多言了。”

一說到戰事,夜白諳也沒了那嬉皮笑臉的勁兒,“北暮蠻夷罷了,既奉涼城已入了大齊版圖——那便是寸土不讓。”

江南一事,北暮三萬人已全部被收復,東隱以為大齊與北暮達成了協議,其實不然。北暮對大齊早已虎視眈眈,如今大齊元氣大傷,正是北暮作亂的時機。

盯緊,是自然的。

顧聽桉桃花眸中閃過贊同,拍了拍他的肩,“你去準備吧,東隱那邊,孤已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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