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東隱終於抵達了月麓書院。

此刻月麓書院的問道臺已滿席以待。

大齊共八大書院,從太學、月麓、和燁等依次從上席延到墨池旁。

先生皆是坐在上首的,沈槐奚恰坐在江晏棲下的一個鄰位。

這江南問道的開始,只差東隱上座了。

東隱是由閒王蕭闕帶的人來。作為東隱陛下蕭欲唯二在世的兄弟,閒王這封號一聽便是貶低人的。閒,則無權。

但想他蕭欲有二十幾個兄弟,一登帝也便殺了二十幾個,唯獨放了蕭闕和蕭肅。

蕭肅此前作為東隱的戰神,他自然動不了。蕭闕與他一母同胞,又素來不爭不搶,也便放過了他,只封了個閒王混清閒。

眾人都望著墨池小徑那方。終於一個黑袍玉石加身的男人騎著一匹高駿的黑馬入了內。他的後面是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在這小意江南,騎馬而入自帶一種壓迫感。騎著高馬的男人見眾人一齊看向他,暗壓的嗓音有幾分深沉,“皆說大齊人傑地靈,實乃風水寶地,倒也確實是,區區鶴柘水匪竟能誤了本王五日!”

眾人哪裡不知道這蕭闕是仗著大齊如今勢弱,而自己是東隱的王爺,故踏足了大齊的地盤還敢如此囂張!

來江南都是走的水路,如今卻公然縱馬於學院!

可如今東隱比之大齊也算強盛,況且鶴柘一事的確是大齊有過,眾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月麓書院的祭酒容起只是站起身,淡淡道:“哪裡的話,王爺富貴,平日這不太猖獗的水匪竟也盯著王爺不放了,——還請先就座。將那馬牽下去吧,月麓學院不可有馬匹。”

蕭闕聞言,乾脆利落的下了馬,卻是眉頭微挑,“這可是本王的愛駒,放在月麓書院外,可不要出了事,否則,本王想月麓書院沒一個人能賠得起。”

“什麼東西啊,愛駒這麼能,怎麼不讓它馱著你過淮河呢?”底下幾個學子小聲地罵著。

容起波瀾不驚,“那是自然,將王爺的愛駒牽進我容府裡,好好看著。”

蕭闕見人這麼沒脾氣,坐下之後,眉眼又凌厲了兩分,語氣咄咄逼人,“大齊待客之道就是這般?先有我東隱商隊在大齊境內被北暮截獲,而今我那皇侄在江南又被水匪綁架,生死未卜。

你們當本王如今來了,我那皇侄就沒事了嗎?他還在那不名山上!此次過由應在大齊!本王已飛鴿傳書給了皇兄,我東隱軍隊不日便能到達了,——江南派了兩個師來,都不想這樣廢物。你們大齊既然剷除不了區區一個水匪,便由我東隱來。”

此話一落,眾人譁然,這如何可以!

讓東隱軍隊進入江南,那還了得?

“這……荒唐!兩個師不行,便再派幾個師去,哪裡能讓外國軍隊入境?”

“是啊……如何有這樣的道理?”

問道臺上一片譁然,夜璋只看了看江晏棲,有些不解,“你這丫頭要把蕭瑟留在不名山,難道是為了讓東隱軍隊入境?”

“夜老,你此話說來恐怕是低估了他們的臉皮。便是蕭瑟被救下,他們都能再將人淹死在兩淮,倒不如留在不名山安全。”江晏棲眉眼清淡,如遠山平蕪,不起波瀾,“何況,他們若想要入境,可能還輕而易舉。如今來,是‘大發慈悲’通知我們的。”

“你是說……有人通敵?”夜璋微微皺眉,他是想到了,卻又不敢想下去。

蕭闕這番猖獗的話落下,容起終於眉宇威嚴了兩分,沉靜的語言下帶著不可忤逆的強勢,“大齊之地,怎能納外敵?解救小皇子一事,我們會加派兵力。但望王爺明白,大齊是絕不會讓東隱軍隊入境的!”

“呵——”蕭闕聽後,只是輕嗤一聲,“反正話本王已傳了,軍隊也來了。這能否進來,各憑本事。”

下面學子聽著這挑釁之言只覺氣憤非常,如此侵犯大國威嚴之事,他竟然說得這樣囂張!什麼江南問道,怕只是尋了個機會要侵略他們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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