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諳一身玄青色長袍,墨髮素來是高束的。三十歲的人了卻有些孤舟玉骨的少年將軍意氣。

傅清越三千墨髮,硃紅色的流蘇在空中搖墜,可謂紅裙妒殺石榴花,她此刻正提著裙襬,追在夜白諳身後,“夜——白——諳!你別以為你如今是武安侯了,本小姐便不敢打你了!”

一旁兩人的丫鬟侍衛看著這一幕,都只能無助的駐足在原地。

“誒……大小姐多漂亮的人,生氣就不好看了。”夜白諳分明是邊跑邊回頭,卻有幾分閒庭信步的模樣,似在逗弄著傅清越。

畢竟是武將,傅清越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小姐哪裡比得上。

“你有本事便一直跑,本小姐今天抓不到你便不姓傅。”傅清越顯然知道是追不上的。也不追了,只站在原地,勾魂奪魄的眼盯著前方高大的身影。她烈紅的唇微彎,絕豔的面龐上浸出一層薄汗,兩髻的碎髮貼在如玉的肌膚上,如露沾棠華。

“大小姐的話放得太早了些。“夜白諳聞言看著站定的女子,卻是爽朗一笑。而後他似乎注意到了江晏棲的馬車,故往這邊走來。人未至,清爽凝沉的嗓音先到,“原是江先生的馬車,不怪這個點了,宮門還沒鎖,——料想是君上專為先生留的。”

江晏棲聞言便扶著茶白下了馬車,見過了夜白諳,“侯爺這麼晚了還在宮門,是方見了君上?”

“江先生聰……”

夜白諳話還未落,此刻傅清越也上前來了,一手便掐上了夜白諳的手臂。夜白諳痛呼了兩聲,便對江晏棲無奈道:“江先生也看到了,本侯實在是沒辦法應對這傅大小姐,——為了知道君上的小名,她竟然喪心病狂地將本侯從侯府追到了宮門。”

“你在胡說什麼?”傅清越長眉微蹙,見夜白諳將此話講出來了,又看到江晏棲,一時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誰追著問你君上的小名了?”

見夜白諳微微挑眉,卻是不語。傅清越理了理自己的裙襬,向江晏棲道:“江先生莫聽他胡說。”

“哪裡是胡說。這麼多年了,小清越還是改不了解釋就是掩飾的習慣。”夜白諳只淡淡道。

傅清越聞言,皮笑肉不笑,清靈的嗓音淡淡響起,“說起來,初見侯爺時,侯爺十九歲,那時你的性情可以用頑劣形容便罷了。如今都已是一朝重臣了,竟還這般‘放蕩不羈’。”

“哪裡比得上小清越熱烈似火。”夜白諳無奈沉吟。將視線移到自己的手上,嗯,女子的指甲還在作戰。

茶白看著傅清越掐在夜白諳手上的氣力,都不由想搓胳膊,這兩人的確挺喪心病狂的。

夜白諳自幼與傅清越的兄長傅玄、傅薈交好,兩家往來得近,傅大小姐又自幼便霸道張揚,幾個作哥哥的自然是一直讓著。

這掐胳膊一事,倒也只有傅大小姐敢這麼對侯爺了。

夜白諳是什麼人——鐵血將軍。還是個不肯吃虧的主。不論是戰場上的,還是口頭上的,在朝上,那叫一個戰力十足。

夜白諳指著傅清越掐他的手道:“江先生也瞧見了吧?男未婚女未嫁的,這般親密,多不好意思。”

“你!”這話一落,傅清越這才連忙鬆了手。

夜白諳見傅清越這避之不及的模樣,卻是忽然平靜一笑,“好了,我的大小姐。你既然不想知道君上的小名,我便給先生說好了,——畢竟君上喜歡的人物,自然有資格知道的。”

茶白聞言,心中瘋狂點頭。

“你……”此刻面前清骨風華的女子竟一時變成了壓在傅清越胸口上的山。她不知反駁什麼,只“君上喜歡的人物”幾字刺得她的心有些生疼。可她竟然找不出理由辯駁,普通宮女尚且看得出顧聽桉對江晏棲的偏愛,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呢?

夜白諳看著傅清越的神色變化,爽朗的雙眸中一絲晦暗一閃而過,只讓江晏棲同他去一側。他輕笑一聲,方要開口,江晏棲竟然便淡淡道:“多謝侯爺好意。只是不必了,君之小名,何可亂傳。”

江晏棲竟是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這讓夜白諳一時有些詫異。被大齊子民奉為高嶺之花的君上也會有單相思的一天?

不行了,他好想笑。

但轉念一想,君上跟他倆,誰跟誰啊?

這忙,他必須得幫!

這麼一想,夜白諳微微一笑,樸素的話語在一瞬間完成了脫口,“君上的小名叫聽聽~哦。”

見江晏棲聽後竟有一瞬木訥,夜白諳揚起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都說先生博古通今,又如何能不知君上的小名呢?下次那些朝臣藉此題考先生,先生的名聲不都毀了嗎?”

茶白在一旁聞言,嘴角不由抽了抽。她算是知道那些朝臣為何爭不過這武安侯一個武將了,這簡直是……黑的能說成白的。

“好了,先生,今朝一見你,果真同君上所說一樣好學至極,夜某佩服,——只如今已到宮禁,閒雜人等不得隨意逗留,本侯作為君上遵紀守法的左膀右臂便萬萬不能明知故犯,這就先行一步了。”

話落,人一溜煙便離開了。

傅清越已默默的離開了。江晏棲只看見男人離開得迅疾的高大背影立刻追上了前面的女子。

江晏棲不禁陷入了沉思,這位武安侯在戰場上是以嘴取敵嗎?便言詭辯是其次,那嘴是真的快啊,不是江晏棲才訓練了耳力,那還真是無法聽懂。

她竟楞是插不上一句話。

黃昏下,兩人在宮道上一前一後的畫面竟有幾分意外的和諧。

“小清越別生氣啊!這世間的好兒郎不成只有君上?強扭的瓜不甜的。”

“是,——只有君上,除了我兄長和爹爹。”

傅清越本不願搭理夜白諳了,但一聽到顧聽桉的名字卻還是忍不住回話。話落,她傾城無雙的面龐便又沉了下來。

“是我錯了啊,小清越,你別生氣了。夜哥哥再給你做個飛鳥?”

“誒,我記得小清越小時候不是最喜歡那隻飛鳥了嗎?”

“君上所處的這座皇宮啊,宮牆太高了,便是飛鳥都飛不出去的……”

聽著夜白諳在身後絮絮叨叨,似乎在哄小孩子似的。傅清越忽然停下了腳步,明眸竟有些溼紅,“我不小了!——十九歲,已及笄四年了!你根本不明白,這十年的光陰裡,我想要的至始至終只有一個!”

古往今來,皇宮於後宮妃子都是一座囚籠,可如今,傅清越拼了命想往裡面飛。

不是因為她喜歡皇宮,而是因為她喜歡的人在皇宮。沒有一個人理解,她十年的刻骨銘心。

看清傅清越眸色的那一刻,夜白諳口中的話忽便如鯁在喉了。只是提起那人的名字,便能讓驕傲的大小姐眉眼溼紅,他又該如何開口?

夜白諳在袖下握了握手心,一路上再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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