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隨著朝廷的救災糧草終於抵達了南河布政司下的汝寧府,南河此次霜災終於告了一個段落。

來到南河的蘇杭巡查馬甲與廣湖巡查馬甲,自然再沒有理由繼續待下去,不過他們皆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三個巡查,八個安撫使。

這是這一次賭局中,趙徵方面推出的籌碼,而在他對位所持的牌面,是全天下的財主豪紳階層。

所以在外人看來,趙府這一次完全就是在找死。

因為雙方牌面的大小根本就不對等。

趙府是世人口中稱頌的聖府不錯,這一次重創了南河財主豪紳階層,再次證明了趙府出來的人不是隻能提筆也是真的。

可趙府這一次也犯下了眾怒。

天下不止一個南河布政司,其他布政司的財主豪紳一旦知道訊息,肯定皆人人自危。

而犯眾怒者,自古以來就不會有好下場。

但對趙徵來說,這一次無論是從消耗傀儡方面考慮,還是從清野計劃方面考慮,趙徵這一次,都必定穩賺不賠。

趙府賠了?如賠。

我即是趙府!

……

蘇杭府清江督造船廠。

來到這裡為出征東瀛做準備的燕王朱櫟,在透過自己手下的密探得知道該訊息後,便是一整個震撼。

“大師,如今本王都能知道這個訊息,看來趙府不完也要大出血了。”

震撼之餘,燕王朱櫟心裡還是有一些複雜的情緒,畢竟是趙徵讓他得以有機會實現內心野望。

一旁,被朱櫟偷偷接到身邊的道衍和尚,聽見朱櫟的話,卻是第一時間搖頭。

“殿下,這不是您該關心的事。”

“咱們要儘快出海!”

道衍聽見趙徵做出的種種事,心裡感受與燕王朱櫟完全不同,作為知道趙徵野心的人,他心裡只感覺到著急。

趙府會無緣無故犯下這種大錯,做賠本買賣?

不會。

從開明二年,第一任家主在封賞大宴上找死開始,他們就沒有做過賠本買賣。

那現在發生的這事,趙府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就肯定是他們要開始自己的動作了,他們已經覺得自己積累的夠了。

道衍以前是自信的,在與趙徵對手戲前,他這份自信是堅不可摧。

現在他也是自信的,只是是對九州之外。

九州之內,他知道,自己已經參與不進去了。

“是得儘快出海!不過大師,本王手下軍旅一直在北,少有擅水,更不談出海,我們最好在這裡尋一位海師主帥。”

同時,燕王朱櫟見自己家大師對趙府一事避而不談,心裡也起了疑惑。

“大師,你也不看好趙府?”

道衍看著這造船廠內火熱的動作,聽見這話,先是笑了笑,然後才搖了搖頭。

“相反。”

“燕王殿下,我們要尋的海師主帥,其天賦定然不同尋常,不如將這裡的主事尋來一問。”

燕王朱櫟不明白為什麼道衍每次回答關於趙府的事,都是點到為止。

而且道衍還十分篤定,屬於他的天命海師主帥,一定就在這蘇杭府清江督造船廠內。

他要做的事,攻略的地方,可不只是一個小小的東瀛。

二哥、三哥和後面那些弟弟,都看上了趙府獻上的天下輿圖上的九州之西之地。

只有他,因為與趙徵提前透過氣,知道九州往東,東瀛再東,那塊土地,是更大的一塊寶藏。

一個小小的蘇杭府清江督造船廠出的人才,能夠幫助他實現那麼大的野心嗎?

而且直接叫來這裡的主事問話,那不是肯定會被自己的太子大哥知道,大哥已經在監國。

自己不是就在與對方搶人才?

“王爺放心便是。”

道衍卻是繼續裝作高深。

很快。

因為燕王朱櫟爆出了自己的身份,造船廠的主事急忙就趕來了。

聽見燕王朱櫟的所求,這個主事一開始也是和他一樣一臉懵。

你要是來問他要技術高超的船匠,要經驗豐富的水手。

他在這造船廠裡,瞬間就能給你抓出來一大把。

可你要一個海師主帥。

他這裡只有會幹活的人,可沒有指揮型人才,該如何能夠給你找出來。

“大師?”

燕王朱櫟見著眼前這主事的反應,也知道自己的所求多少是有點兒不切實際,只能又看向先前一臉篤定的道衍。

道衍其他方面的能耐,他自是確定的。

但算命這方面,他是真覺得不靠譜,可又不能隨便拂了對方面子。

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愛好和堅持,平時自己聽聽雞湯,聽聽開解也是極好。

“主事大人,您再仔細想想。”

“您手下一定有這樣的人才,或者曾經有過這樣的人才。”

道衍上前,咪咪一笑,和善的表情下還是保持著肯定。

這個主事見他這副模樣,又是燕王身邊的親戚,只能再一次思考起來。

“……”

“有了!”

一開始他確實是沒想到,畢竟自己手底下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人才嘛。

但他又不能不給燕王面子,只能不斷的在腦海裡面品味道衍給他的提示。

曾經?

對啊,自己手底下,前段時間不就真有一個奇才嗎,怎麼把他忘記了!

“回王爺,曾經下官這裡確實有一個奇才,他不僅將船匠的活兒和水手們的活兒都在短短几年內全學了個精,甚至還背下了所有海圖,看透了幾乎所有海志。”

真有!

燕王朱櫟聽見眼前這主事的描述,瞬間大喜。

連對道衍算命精準的震撼,都排在了這份喜悅之後。

“那快快將這位奇才請來!本王要拜他為帥!”

“這……”

主事想到自己能夠為燕王分憂,第一時間也是高興的,但聽見燕王要人,他卡殼了。

因為他現在手下沒這人了啊!

“回王爺,此人名叫馬三寶,早已被趙巡查從下官這裡帶走一段時間了。”

“因為在之前,也是趙巡查將此人送到的下官這裡學習。”

“下官記得,那馬三寶與趙巡查十分親近,不是師徒更似師徒。”

“王爺若要此人,想來只能去找趙巡查了。”

聽見這話,突然的,燕王朱櫟就莫名有些想通,為什麼剛才道衍對趙府一事,避言不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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