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官字何解
開封府糧長聚集點。
因為人數近千，所以聚集點是在一片空曠的平地之上。
也多虧現在還不到播種時間，不然在聚集點周邊近千輛的馬車，不知道會壓壞多少秧苗。
此時，在趙徵趕到現場前，現場也是一團亂哄哄。
因為這些糧長在收到衙役通知時，都以為只有自己事發了，畢竟發生了霜災這事，是在他們的職責範圍之內，但他們所有人，幾乎都選擇了密而不發。
所以在趕來這聚集點之前，沒有見到其他糧長時，這些個糧長都是提心吊膽的。
但現在，好多人啊！
而且都是志同道合之輩。
那還怕什麼！
大部分糧長當選糧長，都是為了隱形的好處。
只有少部分才是為了逃避罪過，改換刑罰。
但這兩部分人都知道，都門清。
他們雖然同是糧長，但在根本上卻完全是兩個不同的階層。
為了逃避罪過，改換刑罰的反而才是真大哥。
只是為了一般好處的當處下位，也就是財主豪紳出身的糧長。
他們這些人單拎出來，雖然能勝過普通百姓的百倍家產，但與有背景的相比，他們都不過也是一個小角色，甚至一個衙役領班就能讓其臉白腿抖。
所以在感受到不對勁後，這兩部分人當即就選擇了聯合。
聚集點現場，很快就以一個個為逃避罪過而任糧長的有背景角色為中心，形成一個個小團體。
也是從這個舉動開始，趙徵與他們真正站立到了對立面，達成了不死不休的關係。
因為底層大眾在生產者位，所持資源分散，只有在正確領導下才能夠團結起來，形成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但這些人不同。
他們本就站在人類社會金字塔的消費者位，普通糧長像食草動物，有背景為逃罪的糧長像是食肉動物。
他們本就天然壓制生產者，現在又聯合了起來。
不解決他們，那麼他們一定會解決位於金字塔最底端的普通民眾。
“肅靜！巡查大人與安撫使到！”
直到趙徵與傀儡到達現場，在隨行錦衣衛的警告下，亂哄哄的這些人，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面對著人群，看著這明顯的分割站位。
趙徵自然也明白了自己不能再回頭，即使，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回頭。
“拜見趙大人！”
“拜見趙大人！！！”
在人群中，有認識趙徵巡查馬甲身份的有背景者的帶領下，現場千人跟著浩浩蕩蕩的對趙徵行了一個禮，先一步給到趙徵下馬威。
我們確實犯下了罪過。
單靠一家，也確實惹不得趙府。
但現在，現場千餘糧長，背後就是千餘家財主豪紳，加上我們這股特殊力量，你們會如何應對呢？
人群中，有心者看著最前方趙徵的兩個馬甲。
這個人群中，不少人在現在都有些躍躍欲試，迫切想要看見趙徵敗在他們面前的模樣。
因為他們被家裡，被長輩，被朋友叮囑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當世聖府，不可與之為敵。趙府巡查到訪之地，所有人都必須安分守己。
他們在以往，也確實都是這麼做的，畢竟自己幾斤幾兩，他們還是能夠清楚。
甚至不少人不得不放棄錦衣玉食，跑來乾糧長這個苦差的原因，就是因為趙徵的某次行動。
但還是那一句，現在，不同了。
“很好！曾經陛下有旨，隨糧定區，區設糧長！所以才有了各位！”
“那各位可還記得糧長的義務是什麼？”
啪！
趙徵操控著巡查馬甲，沒有半句廢話，說完就直接拿出打王鞭，在空氣中打出一聲音爆。
下馬威？比之打王鞭如何？
“義務……”
這些人若還記得義務，那也不至於讓趙徵忙裡忙外，幾地奔波運糧設防。
“無妨，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不準說話！擅自交流者，立斬！”
“兵士出列！去到每一個糧長面前！聽其耳語糧長義務！”
聯合？團體？笑話！
不等這些糧長開口，趙徵就直接下令，接管了他們的心神。
砰砰砰！
事先集結在不遠處的就近衛所兵員在聽見趙徵的命令後，立刻就往這邊趕來。
譁！
現場這些糧長，瞬間就全慌了心神。
不是！怎麼這就開始了？
不會自己一會兒背錯了，就直接把自己給砍了吧？那也死得太草率了！
有人立馬就想要逃，想著趁著現在人多，而且大家都在一起，馬車又就在不遠處，肯定逃得掉。
攔路的不過是普通衙役罷了，他們只要不碰趙徵，那死了也就是死了。
不過這類人還沒動身，就見周圍幾個方向的衙役身邊，站出了一些飛魚服的存在。
加上衙役數量，還是那麼少。
他們只要敢衝，就一定能夠衝出去。
但是，那是飛魚服，而且還是好好穿著的飛魚服……
錦衣衛的存在，這些人如何能否不知道。
衝撞衙役事小，衝撞錦衣衛……
有背景者立刻就熄滅了自己的這個心思，趕緊用自己身份威壓周圍人，讓他們給自己講解糧長職責。
至於連錦衣衛都不認識，還膽子大需要搏一把的那些人。
他們衝出去後，卻發現只有自己衝了出去。
他們衝得的速度越發緩慢，臉上從決絕變成迷茫，然後是恐懼。
最後，成為了這片空地上的第一批肥料。
“很好！這樣的聰明人最好多來一些，免得耽誤大家的時間！”
“將這些人的名冊記下，立刻出發抄家！”
“是！”
趙徵站在人群前方，明明只是在一個稍高現場眾人的一個土堆上。
但現場這些人，卻全都感到了來自於他的無邊壓力。
“看來沒有聰明人。”
趙徵失望的搖了搖頭，他和自己的傀儡都笑了。
在現場糧長的視角里，他這個笑，十分恐怖，連在心裡咒罵吐槽他的念頭，都控制不住的停了下來。
然後化為了外在的顫抖。
很快，不遠處的千餘衛所兵士，就都分別站到了一個糧長的前方。
“官之兩張口，各位不喜歡替百姓說話，那便用來複習陛下當初的旨意，承擔自己接過糧長這個身份的責任吧！”
“開始！”
“耳語令旁人聽聞者，立斬！”
“別怪趙某沒有提醒你們，你們最好站開一些，免得肉米吃多了，聲音控制不住的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