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帷幕展開
“最珍貴之物……”
皇帝朱重八看著雞蛋，陷入回憶中，朝堂安靜了下來，這一刻沒人敢打擾他。
“早年，咱為那劉財主放牛，前元暴虐，可謂家徒四壁。”
“家裡別說珍貴之物，就連一隻雞都沒有，更別說雞蛋。”
“要說最珍貴之物……便是為來年開春留下的糧種了。”
皇帝朱重八終於從陰影中，正身回到了奉天殿外灑進的陽光中。
“回陛下！這些雞蛋，便是微臣返京時，當地鄉親拿出來的，家中最珍貴之物！”
“現在臣等，欲獻於陛下作巡遊之禮，還望陛下收下！”
唰！
十一個激進派一起伸出手，望向高臺。
太監王半看了一眼皇帝朱重八，得到他的點頭後，趕緊下臺，接過一旁內侍準備好的錦盒後，一一把趙徵手上的雞蛋，放了進去。
朝堂上其他人也終於看出了點東西。
趙徵這是在打感情牌啊。
可是，感情牌又能如何。
用百姓送的雞蛋，與士紳的聯名血書作對比？
陛下會覺得平等嗎？
所有人都看向高臺，南雄侯趙永內心特別糾結。
但他又不敢在這種時候出聲，沒見皇帝現在正在懷念過去嗎。
“可自己準備的所有手段，都已經拿出來完了，若還扳不倒他們，那我今日不是不僅會成為笑話，還將成為眾矢之的！”
南雄侯趙永在猶豫時，屬於他的援軍終於到來。
“報！”
“嗯！？”
在這種關鍵時刻，會是誰來上書？
全場皆把目光向奉天殿外投去，看向那來報信的禁衛軍。
“報！孔府被罷免家主孔千拿著大誥，又帶著多份萬民書於城門處求見！”
“什麼！”
朝臣聽見這話，立馬就把目光往會拉到禮部佇列中的一人身上，這人也是滿臉驚色的反應。
“陛下！此人已被微臣從族譜上除名，微臣實屬不知啊！”
這人正是孔府現家主，孔席。
在當初趙徵計收西南，孔千等一干懷著私心計程車族家主惹怒皇帝朱重八，被直接罷免後。
一直想要再興孔府，推廣儒學，因當面不喜孔千做派而被髮配廣南的孔席，終於看到了實現自己人生理想的希望。
他在萬字書表上，直接以開頭一句“聖武皇帝南起徵北勝天，稱武不愧，再復我華夏衣冠，稱聖不慚。”就獲得了皇帝朱重八的喜愛。
然後皇帝朱重八大手一揮，他就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孔府家主之位。
而且這還沒完。
他在收到了皇帝朱重八的喜愛後，也拿出了自己作為孔聖後人真正該有的德行。
不言封公白拿朝廷供養，而求一實職，拿與其他同級官員一樣的俸祿。
孔府出來的，那自然最適合禮部不過了，於是皇帝朱重八又大手一揮，便讓他入了禮部，到了解晉手下。
這些年來，孔席也一直堅守德行，也是這份堅守，讓他征服了幾乎所有同僚，從主事升到了侍郎，甚至進了《日月大典》的編撰隊伍。
當下，眼看諸王外戰的序章就要開篇。
正是他帶領族人們大展身手的關鍵時刻。
孔千這顆老鼠屎又冒了出來！
這讓他如何心甘。
“無妨！退下吧！”
“帶其上殿！”
皇帝朱重八對孔席自然是信任的，直接揮手讓他放下心，表示就算真發生什麼，那也與他無關。
孔千牽連不到孔府！
孔席這才放心，他當然也沒忘給到趙徵他們一眾人歉意，虛彎了一下腰。
對孔席這種真正的聖人之後，趙徵自然也沒有什麼好針對的，對他的歉意還以笑意。
只是把孔席又搞懵了。
眼下這種情況，你還笑的出來？
不過孔聖在過去，趙聖卻是當代，孔席深諳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站回佇列後，他就將自己劃到了局外人中。
……
很快，昔日要趙徵好看的孔千，就又站到了他的身邊。
只是孔千被逐出孔府後，明顯日子過的不是很好，此刻雖然他身上穿著的衣服依舊名貴，但臉上頭上已多了不知道多少滄桑。
而趙徵，也換了不知道多少次面孔。
不過，兩波人對互相的厭惡，還是沒變。
孔千站到趙徵身邊後，就先用充滿恨意與快意的眼神，盯了趙徵巡查馬甲一眼後，才開始發聲。
砰！
“草民叩見陛下！”
“直接說吧，什麼事。”
皇帝朱重八對這個孔千沒好顏色的態度，直接就擺到了明面，讓他趕緊開口。
但是孔千是誰，他直接當作沒看見，感受不到。
“陛下！”
“自得陛下昔日教導後，草民回去就每日鑽研學問，欲報陛下之恩德，為我朝出力。”
“草民幸不辱命！”
“草民從先人學問中……”
孔千直接開啟了自己的胡編亂造模式。
絲毫沒有注意到高臺上的皇帝朱重八，臉色已越變越黑。
本來，趙徵還是樂在其中的。
但誰知道這貨厚著臉皮演起戲來，那是滔滔不絕，根本停不下來的節奏，講半天都在說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努力，辛苦，有天賦。
讓趙徵都受不了了，這人是比自己還會演啊。
“這位鄉親，你好像已經被孔家主除出族譜了，按道理來說，你現在啥也不是。”
“想來，你平日吃喝都應該是問題，怎麼還有時間去研究聖人學問，還是快說重點吧！”
帶著新馬甲，假裝不認識，也不記得兩方矛盾的趙徵，貼心的微笑著，紮了紮了孔千的心。
“趙賊你！”
趙府的人立在朝堂中都有一股獨特的氣質，何況今天孔千得到訊息，知道今日這朝會是為了哪般。
加上現在趙徵他們又剛好是十一個人站在一起，所以他一進來就知道，這一波就是他報仇的物件。
現在，趙徵居然敢如此羞辱自己！
這讓一直還以聖人之後自居的他，如何能夠忍受。
“大膽！”
“我乃朝廷命官，一地巡查，更賜打王鞭！”
“這裡更是朝堂之上，奉天殿正中，天子階下！”
“你這鄉親好不知趣！不過本官大度，陛下愛民，但要是你再不開口，那就休怪陛下威嚴，本官也不得不出手維護廟堂體統了！”
自己雖然是在扎心，但態度還是好的呀。
趙徵可沒有慣著人的習慣，手直接就放到了腰間的打王鞭上，作勢威脅。
沒人看見，他的眼裡閃過了一絲狡黠。
孔千也正如他所想，先是驚慌，然後，看向他的眼神變得更加仇恨。
砰！
他終於忍不住，拉開了重頭戲的帷幕。
“陛下！”
“草民先言，句句屬實！”
“也正因為如此，懼受趙賊迫害而終日惶惶計程車紳才會將聯名血書，交於修好德行的草民，要草民今日拿著大誥進殿，來為他們申冤啊！”
“草民今日進諫，是為天下社稷安穩！”
“還請陛下明鑑！誅滅趙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