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愛應道:“是。兩位請隨我來。

周爻走到櫃檯,要算房飯錢,那掌櫃的忙道:“兩位爺既是螺峰山的貴客,住在小店,我們沾了大光哪,這幾錢銀子的房飯錢,那無論如何是不能收的。”

周爻道:“如此叨擾了。”心裡暗想:“是螺峰山霸道欺民,還是他們有德於民。店家都不要住宿費?那為何要抓道宗派的人呢?只盼等下我們和平解決,不動武。”

兩人隨著梁愛出得小城,徑向螺峰山而來。

行出百里後,梁愛指著西南角上雲霧中的一個山峰,向兩人道:“前面那山峰便是螺峰山了。這山終年雲封霧鎖,遠遠望去,若有若無,像個矗立的田螺,因此叫作螺峰山。

看著在眼前,可三人又行百里後,才到螺峰山山腳。

螺峰山風景優美,但山徑甚為險峻,崎嶇難行,陡峭真的如田螺,輕功不佳者很難行走,荀道仁好多次要是沒有周爻一旁拉扯,已無法上來。

周爻、荀道仁心想,要是沒有人帶著,真的無法找到入口,要想上得山,當真是困難。

一路上,周爻頗感興趣,問的也多。不涉及宗門秘密,梁愛隨問隨答。

“原來這螺峰山還有這般美麗傳說。"周爻羨慕的說。

相傳上古時期,螺峰山居住神仙,修仙修道者終其一生難尋比山,有的尋到此山,卻不得入口,無法上來。可見從古到今,此山甚是神秘,道路盤旋曲折,甚難辨認。

周爻跟在梁愛身後,見其腳力甚健,輕功頗佳,但他並不因此放鬆了戒備,尋思:“對方既知我們來救人問罪,豈有不嚴加防範之理?螺峰山雖有禮相待,卻未必沒有包藏禍心,搞背後陰謀。”

行至半山腰,地勢稍平,轉過一個個山坳,走了一段通幽山路,一條山徑筆直上嶺,右邊山壁下有一瀑布。

瀑布一旁的巨石上,坐著一白衣中年人正在彈琴,巨石旁拴著三頭牛,在那無動於衷,仍然一個勁地低頭吃草。

周爻對音律也有研究,以前,他除了對武學沒有研究,其他方面都感興趣。

稍稍駐足,感受了琴聲,悠揚動聽,充滿大愛。琴聲即心聲,彈琴中年人心懷坦蕩,光明磊落。可不會根據物件來變通。

周爻向梁愛點頭微笑,“不好意思,遇到知音,失了神,我們繼續走。”

梁愛笑著說:“這是對牛彈琴,哪天他彈到讓牛不再吃草,而是陶醉在琴聲中,那他就出師了。”

周爻與張道仁哈哈一笑。

周爻道:“梁兄,都說你們神秘,當真與眾不同。若這位兄臺能隨著聽琴物件不同,變換不同音律,用古琴模仿蚊子“嗡嗡”的叫聲,模仿離群的小牛犢發出的哀鳴聲,模仿百姓耕地犁田的喲喝聲。這些聲音定可引起牛兒的注意。”

正起步走的周爻,突聽琴聲一邊,古琴發出蚊子‘嗡嗡’的叫聲,又是小牛犢哀鳴聲,又是百姓耕地犁田的吆喝聲。又是……,各種聲音繪聲繪色,惟妙惟肖。

周爻微微一笑,梁愛側頭看去,那幾頭牛停止吃草,抬起頭,豎起耳朵,搖著尾巴,來回踏著小步,注意地聽著琴聲。暗歎:“這位周公子真高人也。”

遠遠傳來白衣人的道謝聲,“多謝兄臺指點,令在下有所領悟。”

周爻笑著道:“兄臺不必客氣,對牛彈琴,與牛共鳴,這是大境界。兄臺學會因人制宜、因事制宜,這樣才能事半功倍,不會做無用功。”

梁愛依然在前領路,一會兒,看著幾人正伸著頭看著湖面,嘴裡不斷說著話,好像在背書。

仔細一看,他們都是看著湖面,與湖中倒映的自己講話,一人扮演兩角色,很投入,自說自辯。

荀道仁聽到一人的說辭,好像是舌戰群儒,一人扮演七八個人,連聲音都惟妙惟肖的,忍不住說道:“他在自己罵自己耶,毫不留情,感覺是精神失常,長此以往,會不會性格分裂,分不清自我。”

荀道仁所說,與周爻所想無二,他們都看著梁愛,想得到答案。梁愛笑笑,“這是我派的縱橫之術,不會有事。需要有把死人說活,重在思維、口才、邏輯,以辯才陳述利害、遊說四方。”

他們兩人相互看看,第一次聽說有“縱橫之術”,很是奇怪,對這神秘門派更加好奇,心中也不免多了一分警惕。

梁愛見他們面露疑惑,笑著解釋道:“縱橫之術你們不好理解,換個說法,就是能說會道的口上功夫,注重口才鍛鍊與心境培養。玩的是腦,不是體力,以後出師,靠嘴生存,專做智謀或遊說。”

經這麼一說,兩人知道了,點點頭。

來到開闊之地,整個區域東邊無數馬匹,西邊無數牛羊,整齊排列。

一人站在高臺,左右兩手各持紅、藍令旗,前擺戰鼓,紅令旗向東一揮舞,一隊馬匹有序向西推進。

藍令旗向西一揮舞,牛羊散開排陣,有序進行。

戰鼓一響,東西各方隊馬匹,牛羊精神抖擻,衝鋒陷陣,交戰。整個場面聽令而行,聞令而動。

這一幕再次讓周爻目瞪口呆,這人真是奇才,馬、牛羊都可以訓練成這樣,那給他軍隊,是不是可以做到所向披靡,橫掃天下了。

梁愛說道:“兩位有口福了,晚上可以吃大餐了。”

周、荀兩人心裡都知道,不知要死多少牛羊。

一路上,他們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覆蓋了各行各業,有武功超群的,有滿腹經綸的,有行醫治病的,有耕種墾植的,有經商致富的……,應有盡有。

三人順著山道前行,又走了十五來里路,來到了螺峰山主峰,這裡有無數殿宇。

都是依山而建的,青色的山脈,蜿蜒伸展入主峰,各房屋周邊的霧幾乎已與山巔的雲霧結在一起,很是縹緲。

梁愛帶著他們來到一座簡陋小屋前。

他推開房門,大聲說道:“師父,我把荀掌門帶到了。”

周爻一眼看去,便留上了神。眼前這人年紀已不輕,披頭散髮,看不清容貌。

荀道仁也一臉警惕,暗運內力,準備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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