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繫冷女
吃得文雅，卻不酣暢。
白秀瞥了南宮凌一眼，抹掉鼻頭汗珠，問道：“你不喜歡胡辣做的這碗麵？”
南宮凌：“喜歡。”
白秀下意識地學著他吹了一下：“這又沒外人在，不用端著，喜歡吃，怎麼不大口吃？”
南宮凌扯了下唇角，要笑不笑道：“兒臣沒端著，是正常吃麵。母后不羈，豪放飲面，兒臣學不會。”
“……”白秀剛呼哧呼哧地吸進一大口粗麵，頓覺難以下嚥。
南宮凌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母后帶回來的那人，很不錯。”
白秀嚥下面後，喝了口湯，眼神閃躲著：“去挑選舞姬，路上碰見了他，正巧我宮裡缺一位掌事的，便帶他回來了！”
她和南宮凌雖是一條船上的人，可也不能完全交與信任，什麼實話都對他說。
且一國皇后偷溜，去烏煙瘴氣之地買壯士，是為了回宮橫行，這事講出去也不體面呀！
南宮凌睨了她一眼，無聲地勾起唇角。
他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給白秀，又倒了一杯給自已：“母后運氣可真好，路上都能撿到武藝超群者，還是個淨了身子的……”
白秀一怔，千斤武藝超群？
看白秀茫然，南宮凌嘆了口氣。
“三尺幼時便練金剛童子功，功夫上乘，若論單獨搏鬥，在皇城內能與之匹敵的不超過三人。母后帶回來的那個人，恰好能勝過三尺。”
“母后的運氣，是不是太好了些？”
南宮凌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漫不經心地又道：“母后就不擔心，是有人故意將他放到您面前，讓您撿走的？許是，有人想在母后身邊安插眼睛呢……”
白秀驀然笑了：“如果真是有人故意的，那我可得謝謝他呀！”
“千斤這麼厲害，不要白不要！”白秀端起茶，抿了一口，雙眼亮晶晶地問，“你說對不對？”
南宮凌挑挑眉，嘴角漾起淺淺的弧度：“母后開心便可。”
白秀放下茶杯，醞釀一番後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南宮凌，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事關於你的，想要問問你的意思。”
桌案上，碗中牛肉湯裡沒了面，慢慢冷卻，鮮香味道淡了去許多。茶湯清澈碧綠，在小巧精緻的茶杯中綻放出幽幽的清香。
南宮凌單手把弄著茶杯，視線放在她身上：“說。”
白秀清了清嗓子：“你今年十五，按照年紀是能娶親了的。我覺著，是時候先相看一些女子，提早準備一下了……”
“但不著急定！只是先看看，”白秀仔細觀察著南宮凌的眼色，“如何？”
南宮凌驀然垂下眼眸，手敲著茶杯壁，倏爾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放下茶杯後，臉色仍舊平淡如水。
他抬眼注視著白秀，問道：“母后是有看好的女子，想兒臣去娶？”
“啊？”白秀被戳中小心思，慌了一下神。
她嚥了口唾沫，連忙道：“我哪有什麼看好的女子？你的婚事，我不會干涉的。只不過，世家貴女甚多，提前看看總沒壞處……”
“如果沒有看中的，就罷了。若是有看中的，她也對你有意，便可以提早做迎娶太子妃的準備嘛！”
“如今，東宮裡只有三尺和胡辣陪你，冷冷清清。”白秀面上堆笑，“若是娶進來一位女主人，幫你照料東宮，你們倆把日子過得熱熱鬧鬧的，多好！”
南宮凌定定地看著她：“你想我娶誰？”
“……”白秀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差一點就脫口而出，趕緊去娶女主！！！
冷冰凝愛與夢翠霜！
她是你的官配！
見她抿著嘴不答話，南宮凌手指撫摩著杯壁，思索著道：“母后突然來說這些，一定是心有打算。母后出宮兩次，隨行之人……只有冷沐跟隨過兩次……”
他忽而歪歪頭，揚起嘴角：“母后看上的，是冷家女嗎？”
“……”
白秀雙手掐住杯子，咬咬牙想硬著頭皮說不是，但她確實是想撮合南宮凌和冷家女鵝……
南宮凌，狐狸崽子！
腦筋怎麼動得這麼快，一猜就中？
南宮凌瞧她臉上掛著尷尬的假笑，便知說中了。
須臾，他點了點頭：“母后的眼光不錯，冷家是好的，該拉攏。娶冷家女是為今最好的，能親近冷家的方法。”
白秀面露欣喜，他這是同意了？
她剛張嘴想提主意，但南宮凌又道：“可兒臣……”
南宮凌一直看著白秀，瞳中含著些微弱的光華，比平時稍亮了些許：“兒臣想，再等一等。”
白秀暗暗咬牙。
我的好大兒，還要等什麼呀？！
“既然你都覺得娶冷家女，是最好的。那就千萬別錯過了佳人！”
白秀不想等，恨不得直接讓男女主在一起，勢力加倍，一同走向人生巔峰。她繼續勸說道：“你們可以先相看，給彼此留個好印象嘛！母后也能得一個兒媳婦陪……”
“當——”
南宮凌兩指彈了下杯子，被彈走茶杯撞上了湯麵碗，發出可憐巴巴地呼痛聲。白秀趕忙閉上嘴巴，愣愣地瞧著他。
他沉著臉，像是生氣了。
白秀皺起眉頭，不懂他為什麼生氣。
幫他與天仙般的女主牽紅線，還生氣？
能和冷冰凝愛與夢翠霜搭成官配，他晚上貓被窩裡就偷著樂去吧！
可仔細一想，南宮凌這個人平日裡老神在在的，叫人猜不出心思，怎麼就明顯地表現出發火了呢？還把火氣發洩在杯子上？
白秀心煩，想出來的好主意，竟然連說的機會都沒有！
她也生氣，倏爾起身：“你不愛聽，我就回去了。”
南宮凌一怔，手指微蜷，目光跟隨著白秀，見她轉身，頭也不回……
須臾，他嘆了口氣：“母后想怎麼，讓兒臣與她相看？”
白秀腳步一頓，猛地轉回身子，粲然一笑，又匆匆走向桌案，不等坐下就急著說：“我是這樣想的！”
“若是直接讓你與冷家女私下相見，傳出去不好聽，會有損她的清譽。她若不想見，硬逼著她來，或許對你的印象也不好。”
白秀在南宮凌面前坐下，欣喜地給他講，她的好主意：
“所以，我想辦一場飛花詩會，邀請世家貴女們參加，她也在內。屆時，你來一趟，你們兩個人不就能相互看一眼嘛！”
“你看看她，讓她也看看你。”
她眼眸亮晶晶地看著南宮凌：“行嗎？”
南宮凌緩緩移開眼眸，撈回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一切聽憑母后安排。”
白秀欣慰地笑了，雙手合十，語氣歡快：“母后會給你安排得妥妥的！那我先回去，叫人去準備詩會，定下來時間後，我叫人來告訴你。”
說罷，她起身。
餘光掃見南宮凌的書案後面，地上堆滿了書卷，連他寫的字都摞得如小山高。南宮凌入東宮至今，也不到半月，想是他學得連覺都顧不得睡了……
“你用功，但要注意身體，再是鐵打的人，也得適當休息一下！”
“兒臣遵命。”
白秀忽而想起什麼，便回眸看向南宮凌，又道：“忘了跟你說謝。上次你叫三尺晚間給我送去的肉片，很好吃，謝謝呀！”
南宮凌正想起身，聞言一滯。
“肉片？”
他眨了下眼睛，飛速想起有一日胡辣煮了很香的肉片，他和三尺都吃了很多，晚間他去藏書閣看書，叫三尺自尋樂子消食……
原來是尋去了鳳棲宮。
“母后不必言謝，兒臣該做的。”南宮凌望著白秀，抿了下唇道，“母后若是喜歡，可時常來東宮一起用膳。”
白秀毫不客氣：“明兒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