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你來見我。”

“我也沒想到會來見你。”

八月,炎夏,南城男子監獄,姜滿沒想到會來到這,來見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兩人都舉著聽筒,在裡的穿著一身青色的獄服,頭髮剃的看得清頭皮,面色憔悴。

男人看到姜滿拿出來的戒指,瞳孔震了震“她讓你來的?”

姜滿從男人眼底看見後悔,諷刺的笑了笑“她快熬不住了,讓我來看看你。”

“她還好嗎?”

“醫生說可能還有幾天,又或者幾年,不好說。”

男人眼眶猩紅,一滴淚砸在桌面上,目光盯在戒指上。

“什麼時候的事?”

“你進去的第二年冬天,已經三年了。”

“她讓你帶話了嗎?”

姜滿搖頭,秦真只是說讓姜滿替她來看看他好不好,兩人就這麼沉默著。

直到,玻璃內側的門開了,腳鏈和手鍊聲讓姜滿抬起頭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戾氣,脖子上有一條一指長蜈蚣樣的疤痕。

沒舉著聽筒的手下意識握緊,姜滿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眼神就讓人不寒而慄的人。

獄警拿著警棍打在男人身上,怒喝“1224別瞎看,去1號視窗。”

那一警棍打在身上,姜滿心一驚,看著就疼,男人硬是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過,1224,還真他媽巧。

姜滿收回視線“這東西沒提前報告,送不進去,等你出來聯絡我。”

“謝謝。”

姜滿不再理會,離開的方向經過1號視窗,不知是不是錯覺,姜滿的餘光裡好像看見那個男人目送她離開。

姜滿今天沒開車,從監獄出來天上就下起了大雨,在八月的酷暑中難得感受到一絲清涼,頂著雨坐上公交回的市裡。

在公交上晃悠了兩個點,姜滿才回到市裡的家,準確的說是婚房,是她發小秦真的,只不過還沒住進來,那男人就在婚禮上被帶走了。

財產被收回,但因為房子寫的秦真的名,買房的錢也沒查出什麼問題就被留下了。

姜滿煮了清粥放進保溫桶,馬不停蹄的趕到醫院。

“滿滿,你來了。”

病床上的人瘦的嚇人,頭上帶著毛線帽,臉色慘白,姜滿雖然會爭取每天來三趟,但是三年裡每次看見被病痛折磨的日漸消瘦的秦真,心裡都像堵住一塊牆,呼吸困難。

秦真已經病入膏肓,肝癌晚期,常年打針吃藥讓她腎衰竭,姜滿餵了她小半碗粥,秦真已經吃不進去了。

收拾完後,姜滿把戒指掏出來給秦真戴上,聲線平淡“我去看林峰了,挺好的,這東西沒提前打報告送不進去,等他出來在給他。”

秦真看著戒指笑得幸福,只是她生病後瘦太多了,這個戒指已經戴不住了,戴著也並不好看。

“那就好,滿滿,我沒多長時間了。”

“別瞎說,你能長命百歲。”

秦真知道她不愛聽,還是倔強的接著說“等我走了,記得給林峰,留個念想。”

姜滿擰著眉點頭,打了盆溫水幫她洗漱。

十月一日,南城男子監獄。

“1224!”

“到!”

“出去了好好做人,別再回來了。”

監獄的大門開啟,男人帶著一頂黑色棒球帽,一件短袖一條牛仔褲,還是他進去的那身,門外停著幾輛豪車,賓士,寶馬,奧迪,每輛車邊都站著兩三個彪形大漢穿著西裝。

兩個穿休閒裝的一個在地上地上燒著火盆,一個拿著一塊豆腐,見人出來都停下動作。

“松哥!”

“都愣著幹什麼,叫人!”拿豆腐的抹了把臉。

接著挺大一聲的“松哥!”

“……”陳松覺得有點丟人,轉頭想走,燒火盆的硬扯著陳松跨過火盆。

拿豆腐的用手掰了塊豆腐“哥,別嫌我手髒,吃一口以後清清白白做人。”

“拿一邊去,咱松哥清白著呢。”

燒火盆的把拿豆腐的手扔開,陳松反而抓住拿豆腐的手腕,拿過塑膠袋裡剩下的豆腐咬了一大口。兩人見狀杵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

天上下了大雨,火盆的火苗也被澆滅了,陳松把最後一口豆腐吃完,蹙著眉凝視著監獄的大門。

燒火盆的舉著雨傘過來“哥,都看8年了還沒看夠呢?”

“就是啊,我和金牙都安排好了,五星級大酒店給你接風洗塵。”

陳松點點頭,冷聲說“走吧。”

一行車浩浩蕩蕩的停在南城最豪華的酒店——金貿大酒店。

“先讓人送你去房間,衣服準備好了,您先衝個澡,我倆先去點上菜。”

陳松沒說話,接過房卡在服務員帶領下上了房間,總統套房,看來兄弟倆這幾年混的不錯。

脫掉衣服進入衛生間,浴室裡霧濛濛的,隱約看得見一抹曼妙的身影。

“松哥~怎麼才來,人家都等好久了。”

陳松冷笑,從燒火盆到吃豆腐,再到洗澡,一會還有個接風宴,這兩兄弟安排的是真明白。

沒一會,浴室傳來陣陣旖旎聲。

事後,女人癱在浴盆裡昏昏欲睡,陳松腰間圍著一條浴巾,剛準備離開就看浴盆裡的女人往水裡滑。

陳松“嘖”了一聲,心道“剛出來沒道理這麼快再進去”,上前把水放幹,隨手扔了一件浴巾蓋上。

換了床上的衣服,一身黑,帶上棒球帽,早有人在房間門口候著,見陳松出來上前帶路。

姜滿今天在金茂酒店應酬,大中午的就在包廂裡被灌了不少酒,靠在走廊盡頭窗戶上抽根菸躲會酒。

耳邊上還打著電話“十分鐘不到,你就給姑奶奶滾回北城。”

剛出電梯的陳松剛好聽見後半句話,尋聲看見窗戶前站著一個背影纖細的女人。

風把身上的衣衫吹起,在淡淡的桂花香中隱約可見曼妙的輪廓,陳松不禁清了清嗓子。

姜滿被突然這一聲嚇了一跳,以為是甲方出來了,回頭剛好對上陳松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還有脖子上一指長蜈蚣一樣的疤痕。

是他,1224。

距離她上次去看林峰已經過去兩個月,沒想到這人這麼快就放出來了。

陳松同樣打量著姜滿,與上次見面完全不一樣,上次在監獄裡,她頭髮隨手挽在腦後,只穿了短袖和一條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沒什麼精氣神。

今天的姜滿穿著一套深藍色的絲綢襯衫,黑色的包臀裙,肉色絲襪,細跟的高跟鞋,頭髮也是大波浪,唇上的口紅有些花,喝了酒的緣故面色也紅潤了不少。

唯獨那雙杏眼裡透著的那股倔強沒變,陳松一步步走近,姜滿覺得自己呼吸一滯,緊緊的握著手機。

“姐,你聽呢嗎?”電話裡頭的聲音讓姜滿回過神。

“你還有八分鐘。”姜滿掛掉電話,掐了煙,與陳松擦肩而過。

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彷彿這陰雨天的太陽。

包廂裡,陳松坐的主位,左邊是燒火盆的金牙,右邊拿豆腐的鐵頭。

酒過三巡,金牙讓人拿出一個資料夾擺在陳松面前“松哥,這些是你進去之前給我們的錢,你知道我沒別的本事就會投點資,

趕上好時機了,這酒店有這百分之十股份,這些年的分紅都在裡邊。”

陳松看著那幾個零說不上來什麼滋味“謝謝你,金牙。”

“松哥,沒你就沒我和鐵頭今天,你進去之前說的話我都記著,這幾年黑的我都沒碰,都是乾淨錢。”

“這錢我不能要。”陳松把檔案合上。

“你得要,我和金牙都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松哥沒有你,我哥倆早關裡頭去了。”

陳松說:“我的先放你們那,一個剛出來的人銀行賬號不能有這麼多錢,至於分紅,就當我給你倆娶媳婦的彩禮。”

“不是松哥,當年我們投的時候差錢,你一點沒猶豫就把錢給我了,這分紅是給你攢的老婆本。”金牙說著就上手把檔案又開啟了。

“真的,我倆現在不差錢,你出來不好找工作,酒店經理的位置也給你留著呢,老婆本也有,有錢啥娘們找不著啊。”

陳松心裡說不感動是假,金牙和鐵頭都是他發小,當年把兩人帶出來,沒想到自己失手進去了,後悔沒把兩兄弟安排好就進去了,六年過去兩兄弟還想著給他娶老婆。

“酒店經理就不用了,裡邊給安排工作了,我在裡邊與時代脫軌了,幫不上你倆容易添亂。”

鐵頭聽著話就急了“松哥你是咱三最聰明的,怎麼可能添亂,你肯定行。”

陳松失笑,鐵頭打小就崇拜他,覺得他能上天入地的。

“行了,老子說話不好使了?工作不要,錢我收著行不行?”

陳松現在就想過個平常人的生活,有錢就存著,老了至少不至於有病沒錢治。

酒過三巡,鐵頭和金牙抱在一起喝的東倒西歪,陳松站在落地窗前抽著煙,感嘆南城這八年裡變化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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