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淮和沐言在風鳴山莊前的竹林裡蹲了幾天,只看到每日都有一個女子帶著幾個黑衣人騎馬過來,一進就是一天,卻從不見樂老爺。
這日,兩人想趁黑再探進去,卻迎面遇上了折返回來的白洛岫。
安陵淮和沐言一身黑衣蒙著臉,正想進山,聽聞身後馬疾聲。兩人立馬回頭,看到了馬背上疾馳而來的白洛岫。
“不好——”
兩人剛欲轉身,白洛岫就一個飛刀飛了過來:
“誰!”
說時遲那時快,白洛岫飛身而立,她借力一蹬,就從馬上落到了兩人跟前。
“想跑?”
白洛岫伸手扣住沐言的肩,沒想到沐言的反應比她還快,反手就把白洛岫伸出的手給打回去了。
安陵淮和沐言對視一眼。既然走不了,那就只能打了!
白洛岫出手狠辣,她自腰間掏出飛刀,毫不留情的射向兩人的要害之處。
安陵淮看著一個個凜冽破風的飛刀眼神冷厲肅殺:
“飛刀?巧了。”
只見安陵淮右手一揚,數十根銀針從袖口飛出。銀針勢如破竹,把迎面的飛刀全數打偏,扎進了挺立的竹子裡,被飛刀扎中的竹子個個從中折斷。
白洛岫頓感兩人不是善善之輩,眼神如狼似的盯著兩人。
白洛岫趁其不備扔出兩顆雷火彈。雷火彈應聲炸開,瞬間煙霧瀰漫。
白洛岫趁機回馬,一把扯下系在馬上的劍。拔鞘,判斷著兩人的方位,一劍刺去。
“小心!”
迎面的沐言反應迅速的扯過背對的安陵淮。
白洛岫步步緊逼,劍式招招致命。
安陵淮瞬間拔出腰間的軟鞭,軟鞭如纏繞的銀蛇一般在她手上飛舞。
安陵淮長鞭一甩,把白洛岫刺過來的銀劍纏繞住。隨即,沐言也拔出短刀一躍而起,刺向白洛岫的胸膛。
白洛岫見狀放開劍柄,堪堪躲開後躍身取回鞭子上的劍。
安陵淮和沐言立即轉守為攻,相互掩護再進攻,打得白洛岫節節敗退。
白洛岫自知自己孤身一人不是對手,但又不甘心就這樣逃離。只見她佯裝逃跑,卻在沐言追趕之時一個轉身,利劍瞬間刺入了沐言的肩膀。而後,白洛岫還想一掌震碎沐言的肩胛骨,卻在摸到沐言肩膀時頓住。
骨骼如此之小……女的!
安陵淮眼看白洛岫將沐言刺傷還欲震碎她的的肩胛骨,大怒。
安陵淮在白洛岫分神之時狠狠一鞭揮過去。速度之快,力道之狠,白洛岫根本躲不開。白洛岫抽開了身子還是被一鞭打到了身前。
鞭痕從左肩往下長長的一道,瞬間皮開肉綻。
還未反應過來,安陵淮輕身上前又是一鞭,這次落在了白洛岫後背,力道大得白洛岫身體就要往前倒。
安陵淮面色兇狠:
“找死!”
安陵淮根本不給白洛岫逃走的機會,白洛岫剛上馬,安陵淮就一個飛刀過去把馬的前腿卸了,白洛岫當即摔倒在地後滾了一圈。
白洛岫想借機藏進竹林裡,安陵淮卻在她之前飛出一根銀針,整根扎進了白洛岫的右小腿之上。
白洛岫再次倒地,看著安陵淮步步逼近,臉色猙獰得像是要把人生吃了。
就在白洛岫無計可施的等死時,一個煙霧彈把兩人隔開了。安陵淮抬手擋住,等霧氣散開時,白洛潼已經把人帶走了。
“可惡。”安陵淮看著到手的人被帶走了,極力的控制住胸腔的怒氣,握著鞭子的手因為用力發出咯咯的聲響。
“樂家的人是吧?很好,我們會再見的!”
安陵淮平復住怒氣,立馬轉身跑向沐言檢視傷口。
“阿言,你沒事吧?”
真是難得,沐言看到安陵淮這麼真實的表情。
十四年來,沐言總感覺安陵淮在帶著面具生活。不管做什麼事情,她都不會露出真實的表情。也就僅有的那幾次,安陵淮喝得酩酊大醉,在沐言面前哭著說出壓抑已久的心事。那時,沐言才覺得她終於卸下了面具,終於像個正常人一樣釋放情緒。
沐言不禁欣慰的笑了。
安陵淮睜大雙眼:“你笑什麼啊,被打傻了嗎!我問你怎麼樣了?”
沐言笑笑回道:“我沒事。放心,沒有傷到筋骨。”
安陵淮看著血流不住的肩膀,並不相信沐言說的話。
沐言的唇色慢慢變得蒼白,肩膀處的血已經快染紅了整個上身。
等不了了!
隨即,安陵淮二話不說的掏出鳴笛,向天空發射。
沐言瞪大了雙眼,想阻止卻無奈牽扯到了傷口,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瘋啦!在這裡放鳴笛你不怕暴露啊!”
安陵淮卻不痛不癢的撇嘴,
“你都要死了,我還不能放嗎?”
沐言還是很著急:“你放心,我還死不了。”
安陵淮把鳴笛收了回去,說道:
“鳴笛在我身上,我想放就放。”
沐言一陣無語,那個無賴安陵淮又回來了……
不一會兒,一大批暗衛就趕過來了,他們神情緊張,一到就立即翻身下馬跑過來。確認安陵淮並無大礙,才齊齊跪下。
“少主!”
安陵淮緊緊的捂住沐言傷口:
“行了起來吧。阿言受傷了,趕緊找來馬車將我們護送回客棧。還有,務必查清那個人的底細。記住,我要全部!”安陵淮微眯著眼,眼睛是一片算計和狠絕。
“是!”
安陵淮和沐言在暗衛的護送下,很快就回到了客棧。一進門,暗衛營的醫師已經早早候著了。
“少主。”
安陵淮點頭,示意他立馬檢視沐言的傷口。
片刻,檢視完傷勢的醫師上前稟報:
“回稟少主,傷勢位於左肩,是劍傷,所幸劍上無毒,也沒有刺得太深,敷藥修養半月就能痊癒。”
安陵淮點頭,
“晟王的壽慶就快到了,你用最好的藥,儘量在十日內痊癒。還有,不要留疤。”
“是!”
安陵淮拂了拂手,“下去吧。”
安陵淮走到沐言跟前,看著她負傷的狼狽模樣,又開始嘲笑一番。她嘖嘖搖頭,調侃道:
“怕是又要留疤咯,到時候又要過來跟我抱怨自己不像個女孩子咯。”
沐言惱羞成怒,右手一巴拍在安陵淮的手臂上。
“你這嘴巴一天不欠會死人是不是。”
安陵淮也不惱,還是那副欠揍的模樣。
“你說你,也是從小一同習武的,怎麼這麼容易就被打趴下了。說,是不是之前偷懶了。”
沐言:“胡說。誰知道那個人那麼狡詐。”
安陵淮懟道:“兵不厭詐懂不懂。你這麼老實,到時候跟人打架中了圈套都不知道。怎麼帶兵打仗啊?”
沐言想想也是,是自己輕敵了,才落得今日這個下場。真是丟人。
沐言問道:“對了,你最後扎過去那根銀針,是不是又塗了毒藥?”
沐言本以為被戳穿了的安陵淮會不好意思,結果這個小毒王竟然咧著嘴笑。
“嘿嘿,是哦!而且,這次的毒性比較強哦。雖然不至於喪命,但習武之人,至少會喪失三成功力。”
安陵淮除了藏在腰間的軟鞭,還會在左袖和右袖藏著一些暗器。右袖藏銀針,左袖藏飛刀和毒物,是她多年來的習慣。不過左袖的毒物她不常用,要不是今日氣極了,她不至於下這麼重的手。
沐言說道:“阿淮,謝謝你。”
從小一起到大,兩人都是天天互懟。雖然深知彼此的脾性和軟肋,但從來都是心照不宣的閉口不提。現在這麼溫情,反而讓安陵淮有點兒不習慣。
“謝我,那就給小爺我揉揉腿吧!”
……
“當我沒說。”
樂家——
夜黑風高,白洛潼扶著滿身鮮血的白洛岫坐下。藉著燈光,白洛潼才得以看清白洛岫的傷勢。
“這!姐姐,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早上出去還好好的!”
白洛潼第一次看到姐姐受這麼重的傷,頓時慌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白洛岫勉強扯著嘴角,艱難的露出一絲微笑。卻不知此時的臉色蒼白脆弱,笑起來反而更顯憔悴:
“潼潼不哭,姐姐沒事。”
白洛潼看著姐姐身上不斷湧出的鮮血,哭得一抽一抽的。她慌亂的幫姐姐止血,卻怎麼也止不住。
“姐姐,這血怎麼止不住啊!我們去找大夫吧!”
白洛岫趕忙摁住白洛潼:
“不行!不能找大夫。大夫來了肯定會驚動樂府,到時候我們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那……那我去找樂老爺,他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去找他救姐姐……”
白洛岫拉住白洛潼的手,
“不能去。樂老爺早就記恨我們拿女兒的性命去威脅他,要是讓他知道我受傷了,他只會想法設法逃離控制,到時候我們的任務就失敗了。”
“那姐姐我要怎麼辦啊?”白洛潼早已哭成一個淚人,頭埋在白洛岫腿上哭得不能自己:
“姐姐你不能有事啊,潼潼只剩你一個親人了。”
白洛岫氣息微弱。
“傻丫頭,你還在呢,姐姐怎麼捨得出事。沒事的,去把第二個抽屜裡的金傷藥和解毒散拿來,再給我找一壺烈酒來。”
“好!”
白洛潼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急忙去給姐姐找藥。
白洛岫撕開衣衫,露出血肉猙獰的傷口。然後取過一塊白布咬在嘴上,用匕首生生割開小腿的血肉。
鮮血自割開處汩汩往外流,地上的血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開。
白洛潼喊道:“姐姐!”
白洛岫疼得直抽氣,她強忍著,等意識稍微清醒一下,才掰開血肉,取出深埋的銀針。
銀針有毒,是回來時頭腦發昏,白洛岫猜測的。果不其然,現在的銀針已經變成黑色,毒素怕早已滲透了她整個小腿。
拿過藥,白洛岫就眼也不眨的往傷口上倒,藥的後經太大,疼得白洛岫生生的昏了過去。
這一昏,就是五天。
任憑白洛潼給白洛岫搜尋了全陽城最好的藥服下,白洛岫也還是失去了兩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