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阮父回來了。離府數日,壽慶在即才匆忙趕回。
阮父的馬車的緩緩駛來,阮母攜著眾人在家門候著。馬車一到,阮母就過去扶阮父下車。
阮母:“離府數日,老爺真是操勞了。今日府裡上下特意做了一桌家宴,為老爺接風洗塵。”
阮父甚是滿意:
“辛苦夫人了。”
阮父和阮母進了府,阮知知和阮二公子才隨後進去。
家宴上,一家四人坐在桌前吃著飯,誰也沒有交談。
阮母看了阮二公子一眼,道:
“西子姑娘呢?”
阮二公子眼睛驀然睜大喊道:
“娘!”
為時已晚,阮二公子忐忑的看著阮父。
阮父聞言,原本祥和的神色瞬間變臉,質問道:
“什麼女人?”
阮知知見阮父放下了筷子,也默默放下碗筷,靜默不語。
阮二公子支支吾吾的不答話,阮父隱隱發怒:
“說!什麼女人!”
阮二公子也被嚇到了,哆嗦的回答:
“是、是我前些日子帶回來的女子,現在住在府上……”
話音未落,阮父一手就抽在了阮二公子的臉上,打得他直髮愣。
阮父卯足了勁兒,一掌就打得阮二公子頭歪向一邊,久久回不來神。
阮父氣得生氣臉上的肌肉都在發抖:
“好啊!好啊!現在翅膀都硬了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阮父說著就揚起手要扇過去。
阮二公子回過神,看著又要打過來的一巴掌,他竟出手攔了回去,言辭激憤:
“我帶個女人回來你就要打死我!在這個府裡,我們就是你養的狗,需要時就喂幾口,不聽話時就要打死!在這個府裡,所有人都要聽你的話!”
阮父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滿腔憤怒。他指著阮二公子:
“吃裡扒外的畜生!你忘了你大哥當年是怎樣害慘了我是不是!”
阮二公子吼道:“是!當初大哥是被女人矇騙,可他也是無心之舉,你卻將他從此發配到邊關從未回來!虎毒不食子,為了你的官職,你就沒有一點兒愧疚之心嗎?我們究竟是你的兒女,還是你的棋子!”
阮父氣得臉部發抖,他指著阮二公子破口大罵:
“我看你是過得太自在了!你個白眼狼崽,是誰養你這麼大,是誰為你苦心鋪墊前程,啊?!”
不說還好,一說阮二公子更覺得可笑,他一聲聲自嘲的笑著,從低低的笑著到最後淒涼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阮二公子笑得絕望,他悲切的回望著阮父:
“生在這樣的家庭,還不如將我掐死在襁褓之中!你苦心經營是為了我嗎?你以為你那些勾當我不知道嗎?我繼續為你做事不是我傻,是因為我麻木了!我不敢用理智去想我在幹什麼、我爹在幹什麼!我怕我會噁心自己,我怕別人會看不起我你知不知道!”
說著,阮二公子一手拽過阮知知的手,拉起她遮蓋著的衣袖,露出那些陳年不去的傷疤。
“你看看你都在做什麼!你親手打得自己的女兒滿身傷疤。就因為她不肯作陪,你就打得她奄奄一息。你不給她療傷的藥,卻又吊著她一口氣,就為了能好好的為你所用!你說,你配當一個父親嗎!”
陳年的傷痛又重現眼前,那一晚的苦痛、恐懼與絕望再一次襲來,令阮知知渾然不覺的顫抖,手指用力的摳挖。
阮府用手摁著氣得劇烈起伏的胸膛,朝門口吼道:
“來人!將那女人給我抓上來!活活打死!”
阮二公子聞言急了,厲聲吼道:
“誰敢!”
這句話就像觸及到了阮父的逆鱗,他氣得更甚,不顧阻撓:
“去!膽敢違背,打死的就是你!”
下人聞言,嚇得臉色蒼白,立馬跑去南院。
不久,瑤也被帶到了大堂,她一臉茫然的看著大堂的場景。
不等瑤也反應過來,阮父就抄過一旁的紅木棍,一棍打在了瑤也的背上。
瑤也驚得瞪大雙眼,下意識的用手擋在身前。
“你個妖女!”
頭上傳來一聲悶哼,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瑤也詫異的睜開眼睛,看到阮二公子竟然擋在了她的身子,一棍下來,他疼得擰緊了眉頭。
瑤也呆住了,她沒有想到阮二公子會為自己擋下這一棍。一直以來,她不過是算計著接近他,她也並不信他會對她有真情。可這一刻,她恍惚了。
自滅國逃亡以來,他是第一個捨身保護自己的人。
瑤也扶著他的身軀,聲音詫異:
“你……”
話沒說完,鮮紅的血道自阮二公子的頭頂滑落到臉頰。
阮父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以身相擋,手上使足了力氣。
阮二公子暈倒了,阮母急忙喚人去叫大夫,大堂瞬間慌亂一片。
——
大夫趕到時,阮二公子的鮮血已經流了一臉,唇色近乎蒼白。
等醫治包紮好,已經深夜。
瑤也守在床邊,看著阮二公子的臉龐,心裡難免觸動。
還好打偏了,要是正中頭顱,阮二公子不死也痴了。
瑤也坐在床邊為阮二公子掖好被子,輕聲道: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