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的洞察力是一個殺手的基本素養,前往北厲的途中,儘管瑤也全力隱藏,也幾次險些讓人發覺,好在有白洛岫和白洛潼的掩護,才一路有驚無險的到達了北厲。

有了斥影堂的做令牌,三人一路通暢無阻的進入了北厲王宮。與南晟奢靡的王宮裝扮不同,北厲王宮的裝扮較為冷硬,全是高大的石像和宮殿。

貨物到了宮門口就被攔截了,說是要由北厲官員接手檢查。白洛岫為了防止露出破綻,當即制止了檢查,說道:

“北歷既然選擇了與斥影堂合作,此般不信任,是羞辱斥影堂嗎?”

檢查的官員一看就是個經不起風浪的虛人,一番恐嚇他就退卻了,他賠笑道:

“不敢不敢。半年前的那批貨物沒有問題,想來如今這批也無大礙,那便不檢了。”

話音一落,三人頓時警覺,齊刷刷的看向官員。白洛岫佯裝傲慢的詐話:

“要是有問題,西璃怕就滅不了了。”

官員以為白洛岫是個知情之人,所以心中大意,直接承認道:

“是是是。”

三人沒有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得來全不費工夫,西璃滅國,竟真是北歷所為!

瑤也大步上前就要將官員擒住,白洛岫立即拽住她的胳膊,提醒道:

“擒賊先擒王,他並不是主謀之人!”

瑤也掙扎道:“可他們,一個都脫不了干係!”

白洛岫壓低聲音反問:“那你是要打草驚蛇嗎?”

瑤也聽言,壓制住心中的恨意,她暗下決心,一定要讓北歷仇人血債血償!

隨後,幾人被人帶去了王庭。

北厲人個個魁梧,長相粗獷。帶路的是一個面相兇悍的將士,他的右眼下有一處猙獰的刀疤,想來也是個戰場廝殺的角色。

白洛岫一行人被帶到一個側殿,會見的人並不是北厲王上,而是北厲的六皇子——左雲崢。

他的模樣生的很是好看,既有北境人的高大身材,又有西境人的絕美五官,陽剛與陰柔結合得完美。

瑤也邁入宮殿時,身著玄色錦服的左雲崢正坐在殿上,俯視著進來的幾人。

莫名的,瑤也覺得他有些熟悉,卻又聯想不到究竟是誰。

左雲崢感受到瑤也的目光,驀然抬頭,兩人就這樣隔空對視著,心頭一震。

白洛岫與左雲崢交接著此次事宜,他也只是淡淡的聽著,並不上心。待交接完畢,左雲崢便給幾人放行了,一切看起來都如此兒戲。

幾人正欲離開,左雲崢終於抬眸了,他徑直看向瑤也,說道:

“你們可以走,但是她得留下,直到合作結束為止。”

白洛岫聞言蹙眉:

“貨物已經送達,合作已經結束了。”

左雲崢邪氣勾唇,慵懶的身軀緩緩坐起,帶著幾分譏笑說道:

“此次貨物是兵器,又不是什麼棉花奇石。不到使用過後,我又怎知你們是否動了手腳?”

幾人聽言心頭一驚,頓時冒了冷汗。他……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

白洛岫面容鎮靜的一笑而過:“六皇子說笑了,斥影堂辦事您儘管放心。”

左雲崢笑不達眼底的說道:“也是,諒你們也不敢。”

白洛岫抓住時機:“那斥影堂就先退下了。”

說著,白洛岫就拉起瑤也的手就將她帶出去,可沒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了左雲崢的話語:

“說歸說,人還是要留下。”

白洛岫拉著瑤也的手隱隱收緊,她腳步頓住但並沒有回頭。

瑤也也不願就此離去,更不願白洛岫因此惹禍上身。她在白洛岫震驚的目光中掙開了她的手,轉過頭目光堅毅的對左雲崢說:

“我留下。”

“不要!”白洛潼著急喊道。

左雲崢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瑤也,露出勝物在囊的笑容,略顯親暱的說道:

“這才對嘛。”

白洛岫知道瑤也的打算,所以才更加擔心。她再一次拽住瑤也的胳膊,面容顯現出著急,對瑤也說道:

“不要衝動!我們出去再議!”

瑤也心裡清楚,出去了就再難進來王宮了。她還是掙開了白洛岫手:

“血仇一日不報,我一日不得安寧。阿岫,讓我去吧。”

白洛岫的手頓了一下,許久,她鬆開了瑤也的手。

“注意安全。”

——

白洛岫和白洛潼離開,殿內就只剩下瑤也和左雲崢了。瑤也就站在原地,與左雲崢對視著。許久,王座上的左雲崢開口說道:

“好久不見,小公主。”

瑤也擰眉,透過左雲崢的眼睛,她聯想起了小時候那個總是捉弄她的少年。可是,瑤也卻遲疑了:

“你是,小啞巴?”

左雲崢是北歷的六皇子,母妃是西璃人。那年北歷為了求取海洋貿易權,讓他作為質子前去西璃,這一去就是十年。他在西璃之時,一度以為北歷捨棄他了,導致他受盡嘲笑與欺凌,不願與人說話,瑤也曾經也以為他是個啞巴。兩年前,他得以歸來,朝堂之人卻是物是人非。

瑤也笑的蒼涼,年幼時那個受盡欺凌卻仍心中善良的玩伴,竟是自己仇人之子。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命運弄人!”

時間是最好的淡化劑,分別兩年,眼前人早已非彼時人。

左雲崢有些擔憂的看著瑤也,走下階梯想要拉住瑤也的手,卻被瑤也一手甩開。她嫌惡道:

“別碰我!”

左雲崢的手停在瑤也的身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想要觸碰瑤也,卻又終是隱忍的收回。

他的聲音裡透著濃烈的思念,眼神熾熱直白的看著瑤也:

“這幾年,你過得還好嗎……?”

現在的瑤也,眼裡已沒有了往日的純真,滿含的,是他從未見過的複雜情緒。

瑤也咬牙切齒道:

“別碰我!”

左雲崢的眼神受傷,還是不甘心的喊道:

“小也……”

瑤也立馬出聲喊住:“留我下來所為何事,廢話少說!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左雲崢看著眼前滿是仇恨的瑤也,這些年,她變成這樣了嗎?

左雲崢斂回情緒,理智的漸漸回攏:

“具體事宜我還沒想好,你先住在我的偏殿吧,哪兒也不許去。”

瑤也聞言瞬間瞪大雙眼,恨恨道:“左雲崢!你竟然囚禁我?!”

——

瑤也這幾日被左雲崢囚禁在偏殿,雖說囚禁,但她卻是被好吃好喝的供著。偶有空閒,左雲崢還會來看望她,只是每次兩人都會鬧得不可開交。

入夜,瑤也佯裝睡下。待眾人散去之時,她悄然溜出了偏殿。這幾日她處處打聽,已經知道了北歷王的住處所在。

瑤也從房頂一路躲避巡衛來到了北歷王的寢殿,她輕輕掀開一塊兒磚瓦,看到北歷王坐在案前看著密信。

瑤也面露仇惡,手握弓弩就要射向北歷王,卻被趕來的左雲崢一手打掉了手中的弓弩。左雲崢一手接住脫手的弓弩,一手捂住瑤也驚叫的嘴巴,將她帶回了宮殿。

左雲崢一將瑤也鬆開,瑤也就憤恨就將左雲崢推至一丈遠。

瑤也大怒,朝左雲崢吼道:“你幹什麼攔著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左雲崢憤怒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刺殺北歷王,你知道會有多嚴重的後果嗎!”

瑤也:“不管有什麼後果,我都要殺了他!”

瑤也看著左雲崢的反應,質問道:

“西璃滅國之事是北歷所為,這事你知不知道?”

左雲崢不語,瑤也怒極反笑:“你知道?所以,你放任他們來血洗西璃?”

左雲崢想要解釋,卻發現一切說詞都蒼白無力。

瑤也痛心的問道:“西璃怎麼說也是你住了十年的地方。你就這麼恨我,這麼恨西璃嗎?”

瑤也滿懷仇恨的眼神讓左雲崢感到驚慌,他蒼白的解釋道:

“不是、不是的!”

左雲崢看著瑤也紅了的雙眼,壓制著心裡的心疼。再見的那一刻,他一眼就認出了她,眼裡就只有她。他欣喜、激動,難以抑制的歡心,可她卻拒他於千里。當他知道西璃要滅國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了她,可他阻止不了。無論如何,這場悲劇裡也有他的參與,他無可辯解。

刻在骨子裡的悲痛,無數個夜晚裡的驚醒,瑤也不會原諒每一個屠殺她族人的人,左雲崢說的話,她半個字都不願意相信!

瑤也直視著左雲崢:“不是?你敢說你不知情,敢說你沒有參與?”

左雲崢的不解釋更加坐實了瑤也心中的答案,她咬牙,右手抽出後腰早就備好的短刀朝著左雲崢衝過去:

“我要殺了你! ”手上沾著西璃人鮮血的,她都要一一殺光!

左雲崢一次次的躲開瑤也的刺殺,就算瑤也狠了心要殺了他,他也只是用手背擋著。

左雲崢:“你冷靜一點兒!聽我解釋!”

瑤也不管不顧:“血海深仇,沒什麼好解釋的!”

左雲崢看著失去理智的瑤也,無奈之下,他一個刀手暫時讓瑤也昏迷了。

他接住暈倒的瑤也,看了許久,才讓人將她帶下去。

“將她帶下去,好生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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