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已到,堂主歸營。
斥影堂堂主帶著一眾斥影堂領袖進來,堂內瞬間烏壓壓的跪下一片:
“恭迎堂主歸位!”
堂主坐在座上,其側站著三位副堂主,底下是上千號的斥影堂殺手。他面容堅毅,眼神狠毒,不論是手段還是氣勢都讓人膽怯。
堂主沒有說話,倒是幾個副堂主,二話不說的就給了眾人一個下馬威。
“來人!把人帶上來!”
副堂主命人將這段時日背叛斥影堂的、任務沒有完成的殺手帶上來,當著眾人的面就將其嚴刑斬殺了。尤其是那個背叛者,死狀尤為慘烈。
“啊——”
背叛者的嚎叫聲瞬間響徹了整個大堂,其聲讓人聞之變色,他痛楚的在地上翻滾。
副堂主先是挖其耳目,接著,又直接將他活活分屍了,身段從屍首中零碎剝離,當即便被放出的餓狼撕咬了個乾淨。
“順堂者,賜之以生。逆堂者,猶如此人!”
恐嚇和威脅,一直以來都是斥影堂管束殺手們的手段。身在堂中十餘載,白洛岫早已習慣。
眾人退下,只剩白洛岫和白洛潼等在堂下。
白洛岫毅然決然的直面著堂主,問道:
“先前堂主應允我們二人之事,堂主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堂主露出老謀深算的笑容:
“你是斥影堂最有潛力的女殺手,是天生的殺手。不日,你將成為斥影堂歷來第一任女黑狼,坐擁三級首領的權力,如今又何必急著離開?”
白洛岫知道,這只是堂主的緩兵之計。
“我不要什麼權力高位,我只要帶我妹妹迴歸自由。”
見白洛岫執意離開,堂主也不再挽留:
“你既執意要走,我也不再強留。從此你們二人便不再是斥影堂之人,天涯海角,斥影堂不再管束。”
白洛岫上前將兩人的令牌歸還,交手之際,白洛岫趁機將兩隻蠱蟲放進了堂主的袖中。
白洛岫:“令牌歸還,從此各不相干。”
言語間,白洛潼著急的看著兩隻蠱蟲。瑤也交代過,兩隻蠱蟲為一公一母,需要兩隻均咬入受蠱者血肉,下蠱方能奏效。可白洛潼看著,堂主右手的蠱蟲遲遲的徘徊不咬。
情急之下,白洛潼假裝扭腳,左手碰了堂主右手一下,堂主立馬警惕的要向白洛潼動手。
白洛岫眼疾手快的將白洛潼拉回來,解釋道:
“洛潼無意觸碰堂主,望堂主見諒。”
堂主顯然是動怒了,他剛要訓斥,就突然臉色一變。
白洛潼驚喜的看著堂主右手的蠱蟲因為收到驚嚇而咬了堂主的血肉,想來是蠱蟲奏效了!
白洛岫屏息看著堂主的反應,全身僵硬的戒備。慢慢的,堂主的怒氣全然消散,神情開始變得恍惚。
白洛潼欣喜的對白洛岫說:
“太好了!阿也的蠱蟲成功了!”
白洛岫看著堂主,開始問道:
“我們二人的家在何處?”
話音已落,堂主並沒有答話,兩人心中頓時有些忐忑。
難不成蠱蟲沒有奏效?!
過了一會兒,堂主終於開口:
“北歷梨花谷。”
白洛潼:“梨花谷?那不是先前白姓神醫世代隱居的地方嗎?”
白洛岫繼續問道:“我們的父母是誰?”
“梨花谷谷主白謙山和葉婉伊。”
白洛岫和白洛潼心頭一震:她們的父母,竟然是梨花谷谷主……
白洛岫想起安陵淮所說,語氣吞嚥的問道:
“那他們,還健在嗎?”
這下,堂主遲遲不開口了,他像是不願開口的與蠱蟲掙扎,臉色從掙扎不久後又恢復了恍惚:
“死了。”
白洛岫和白洛潼聞言瞳孔一震,白洛岫身形不穩的倒退了一步。
多年的歸家期許破滅,白洛潼不能承受的坐在了地上。
十六年前,斥影堂要求梨花谷合作,谷主白謙山堅決抵抗。斥影堂便闖入梨花谷,搶奪幼嬰毀其根基,谷主夫妻雙雙被殺。
白洛岫雙目猩紅的握著拳頭咯咯作響,她的聲音難以隱忍的從齒縫中發出:
“你竟敢殺我父母——”
白洛岫的殺意騰起,她猛地抽出堂主的劍: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疼痛將堂主喚醒,堂主看著胸口的劍傷眼神陰戾,三人頓時廝殺起來。
幾番打鬥,儘管白洛岫二人全然不是堂主的對手!
打鬥聲從大堂內傳來,門外的守衛就要衝進來。齊嶼及時趕到,連忙制止道:
“我進去看看,你們在外面聽候命令。沒有命令不得入內!”
齊嶼趕進去之時,白洛潼已被打倒在地,嘴角掛著一抹血跡。
白洛岫戰傷累累,卻還是倔強的護在白洛潼身前。她全力一搏的提起劍衝過去,卻被堂主一刀擋下來,反手一掌將白洛岫打至了數米遠。同時,堂主也因為用力過度撕扯了那處致命的傷口。
極大的衝擊力使白洛岫的身體不停的被往後推,地面是堅硬的石頭,她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被震得破裂,身下的皮肉也被磨得拖出了一大道血痕。她不可控制的在石柱上重重一撞,身體如脆弱易折的樹枝一般被彈了起來再重重摔下,終於一大口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噗——”
齊嶼見狀眼睛睜大,喊道:
“岫!”
齊嶼衝過去,一把將白洛岫扶起來。他卸下了多年來的偽裝,看著白洛岫的眼神裡盡是疼惜。
白洛岫的鮮血止不住的吐出來,她感覺身體的肺腑在慢慢的破裂。她氣息有些凌亂了。這次,她生平第一次流下了淚水,她滿目恨意的盯著堂主,眼裡晶瑩的淚水悄然滑落眼角,她緊緊抓著齊嶼胸前的衣裳,懇求:
“殺了他!幫我殺了他!”
說著,白洛岫又不住的吐出一大口鮮血。齊嶼雙手驀然受緊,著急道:
“先別說話!”
見齊嶼沒有過去,白洛岫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齊嶼推開,而自己就如風中柳絮般倒在了地上。
白洛岫看著齊嶼,通紅的眼眶聲淚俱下:
“他殺死了我們的父母,快幫我殺了他!”
齊嶼看著白洛岫流淚的模樣疼痛不已。記憶中,她是第一次哭。初見之時,她還是個襁褓的嬰兒,如今已到他肩頭。同為雙生,妹妹不停的哭鬧,可她卻一聲不吭,只是眼睛提溜的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十歲那年,他接管了年僅六歲的她,從此便悉心教導。她的堅韌刻苦不輸於男子,從來都只會悶聲將委屈吞下。她總是佯裝強大的護在妹妹跟前,卻忘了自己只是大她半刻。
齊嶼不忍看到白洛岫滿臉淚水的懇求,他憤然拾起地上的劍,目光凜然的轉身看向堂主。
此刻的堂主也是元氣大傷,他看到齊嶼竟為了白洛岫反目,威脅道:
“你是副堂主之子,怎麼,你也要背叛你的斥影堂嗎?!”
白洛潼吃驚。難怪齊嶼在斥影堂裡從來沒有人敢訓斥於他,原來他是副堂主的兒子,也就是斥影堂以後的接管人之一。
齊嶼握劍的手青筋暴起,狠聲道:“傷她者,死!”
齊嶼出手絲毫不留餘地,招招直逼得堂主連連後退,不論堂主說什麼來威脅他,他都不為所動。
齊嶼出劍極快,堂主打不過便一直躲避,但齊嶼殺心已起,堂主如何都抵擋不過。
只見齊嶼猛地將劍刺向堂主的太陽穴,堂主驚得瞳孔驀然縮小,他堪堪避過但還是被劃開了臉上的皮肉。鮮血自血道滲出,瞬間染紅了堂主的半邊臉,看起來陰森得很。
齊嶼又迅速收劍,他長步一邁,一個反手自身後將堂主一劍刺穿,劍口穿過了堂主的胸膛。齊嶼一眼不眨,將手裡的劍一個使力全數刺過堂主的心口,讓他絕無半點生還的可能。
堂主反應不及的瞪大雙眼,再次受創的心口終於不堪重傷,堂主掙扎了半刻便沒有了氣息。
看到堂主死了,白洛岫終於松力的將整個身體都躺在了地上。她笑了,一抹抹眼淚也從她的眼角滑落。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