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禾在店裡守了三天,還是不見阮知知到來。眼看著周公子就要去她家下聘了,紀安禾是心急如焚。
紀安禾焦急的在店裡來回踱步,每日看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飯店門口。
“怎麼還不來啊!”
又等了一日,阮知知還是沒有來,而周家的聘禮,已經來到紀家門口了。
周公子掃了一眼紀家,眼裡露出鄙夷,露出滿嘴黃牙說道:
“真……是寒酸。”
周公子不願敲門,便使喚了手下去敲。幾聲門響,紀父出來將門開啟,看到帶頭的周公子和一地的聘禮茫然不解:
“公子可是找錯門了?”
周公子眼裡沒有絲毫對長輩的尊敬,仰著頭問道:
“這裡……可是紀……紀安禾家?”
紀父聽言答道:“是。”
周公子冷哼,示意手下將東西抬進去:
“那就……沒……沒錯了。老……老頭……你看著,這是……聘禮,我要娶……紀安禾為……妾。”
“慢著!”
紀父聽到安禾為妾,不管事情如何,先是把家門攔住了,不讓聘禮進來。
“你這猖徒是誰?我們家安禾就算嫁的貧寒那也得是個正室,絕對不會給人做妾,你休要亂說!”
周公子見紀父敬酒不吃吃罰酒,拉起袖子就要幹架:
“嘿,你……你這……死老頭,我……我是周家公子……你女兒跟給……我做妾,那……那是她八輩子的……福份,休要……不知好歹……”
周公子命人將東西抬進去,紀父卻死守著硬是不讓人進來。推搡之間,紀父被人推倒在地,撞到了腰骨。紀安禾趕到時,剛好看到紀父摔倒,面露苦痛。
紀安禾衝過去,一把推開紀父跟前的人,吼道:
“你們在幹什麼!”
周公子理直氣壯道:“是……是他……不讓我們進去,自己……摔的……”
紀安禾憤憤的將聘禮都摔出去,大吼:“滾!都給我滾!我爹說了不嫁就是不嫁!”
聘禮被摔,周公子也惱了,他指著兩人說道:
“你們……你們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們有……好果子吃!”
紀安禾一眼都沒有多看他們,貼心的扶著紀父起來,詢問:
“傷著沒有?”
紀父搖搖頭。
紀安禾解釋道:“那個周公子就是個地痞流氓,阿爹不用理會。你放心,我自有對策。”
將紀父扶了進去,紀安禾叮囑再三,隨後便又回飯店了。
——
回去後的周公子還是滿腔怒火,心裡算計著要怎麼報復紀家。他煩躁的拿起木架上的瓷瓶就要砸,手下趕緊攔住:
“公子,砸不得啊!這個可是老爺最愛惜的瓷瓶,價值連城的!小偷偷了都得坐牢呢!”
周公子此時怒火中燒,不管不顧的說道:
“我管……他坐什麼……牢,老……子就是……要砸!”
周公子抬手就要砸掉,卻不知怎的動作忽然頓住,問手下:
“偷……了,就要……坐……坐牢?”
手下點頭:“是啊!”
周公子高興極了,眼睛看著瓷瓶像是要發光:
“我……我知道了!你……快……快去報官,說……瓷瓶不……不見了……,然後……偷偷叫……人,將瓷瓶放……到紀家裡面……”
手下的人聞言笑得奸賊,對著周公子讚不絕口道:
“公子真是妙計啊!小的這就去辦!”
周公子沾沾自喜的坐在椅子上,想想讓紀安禾身敗名裂他就開心。
——
陪紀父紀母用過午飯後,紀安禾還是想回飯店等等看,因為她相信阮知知收到了信一定會來的。
“阿爹阿孃,你們吃好了就歇一下吧,我先回飯店看生意了。記住,千萬別開門啊!”
儘管藥物不斷,紀母現在的身體還是越來越虛弱,連站起來都費勁兒。
紀父扶著紀母站起來,對紀安禾說道:
“好了,我們知道的。安禾你也要多加小心,萬不可給人做妾!”
紀安禾點點頭,開啟家門準備去往城中,卻隱隱約約看到了幾個人在往她家走來。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周家的人!
紀安禾轉身就把家門關起來,紀父看到她的動作,疑惑的問道:
“怎麼了安禾?”
紀安禾做著噓聲的手勢,示意紀父紀母不要聲張,小聲告知:
“周家的人來了。”
聞言,紀父紀母臉色大變,戰戰兢兢的盯著緊閉的大門。
不一會兒,周家的人敲響了紀家大門,大聲嚷嚷:
“開門!趕緊開門!”
紀安禾一家不出聲,可週家的人又哪兒是愚蠢的?
領頭的周家人眼看喊不出來,乾脆戳穿利誘:
“我知道你們在裡面。不用害怕,我家公子已經放棄迎娶紀姑娘了!為做保證,我家公子想要當面寫下字條擔保,還請紀家人前去作證。”
聽聞周公子轉變心意了,紀家人面露驚喜,但紀安禾還是覺得有所蹊蹺:
“為何不是你家公子過來,而是要我們過去?”
周家人聞言,嘲笑紀家人的不自量力:
“嗬,我們公子肯給你們寫字條保證,你們已經燒高香了!什麼窮酸地方,還想讓我們公子親自登門?”
聽到嘲諷,紀安禾也自知在理,沒有再說什麼。她開啟門,跟周家人說道:
“我同你們過去。”
周家人眼睛略過紀安禾,看向後面的紀父:
“不行。那日你也見到了,你父親百般拒絕,不讓他也來作證怎麼行?紀姑娘,人言可畏,我看你們還是一道跟我們過去吧!至於你家臥病在床的母親,我們也就不為難了。”
聽到周家人言辭客氣,紀安禾也稍為心定。可淳樸如紀家,哪兒能料到周家人打的什麼骯髒主意?
為表誠意,周家人還請來了轎輦。轎子在周家大門停下,紀安禾和紀父相互攙扶著進去了。
一切正常,甚至太過正常。周公子真的做了保證之後就放人離開了。如此講理的周公子,反而讓紀安禾心生憂慮。
紀安禾站在周家大門外,看著拿在手中的保證信,喃喃說道:
“應該是我想多了……”
煩事已解,紀安禾覺得整個人都輕鬆自在了,再次回到飯店裡全心招待著客人。
時間在忙碌中過得格外的快,不知不覺,飯店就要打烊了。紀安禾揉揉痠痛的肩骨,臉上都是疲憊的神情。
“今天飯店的生意不錯,一天下來腰都酸了。”
紀安禾開始清點今日都賬本,心裡又歡喜又滿足:
“生意這樣好下去,阿孃的病就能治好了!”
清點好了賬本,紀安禾又檢查了明日的備菜,一切妥當之後,紀安禾準備關店回家了。
這時,一個西郊村鄰急匆匆的跑過來,跑到紀安禾身邊時氣都還喘不順。
“張叔?這麼晚了,你來城裡做甚?”
張叔也上了年紀了,彎腰喘氣都費了好些時間。好不容易緩過來,他指著官衙的方向著急的說道:
“安禾,你阿爹……被衙門抓走了!”
紀安禾大驚,鑰匙都掉到了地上:“什麼?!”
“周家的人說你爹偷了他家的瓷瓶,報官把你爹抓走了!”
紀安禾神情驚慌。怎麼會,阿爹怎麼會偷東西?
紀安禾著急的問張叔:“我爹現在在哪裡?他有沒有事?”
“今日已晚,衙門的人明日再審。你爹現在正被關在牢房裡,暫無大礙。”
紀安禾的心徹底懸了起來:“那我娘呢?”
提起此事,張叔最是著急:
“你爹被抓走,你娘就著急的去衙門和周家求情。你也是知道的,你孃的身體哪裡經得起奔波,被周家人一氣,就暈倒了!”
紀安禾這下徹底站不住了:“什麼?!”
紀母的身體本就是靠藥物吊著,此時若是暈倒了,怕是病情堪危了!
紀安禾立馬慌慌張張的朝家中跑去,心裡百般祈禱。待她到家中時,郎中已經看過了,而紀母則還在昏迷當中。
紀安禾覺得心悸,今夜之事對她來說簡直是五雷轟頂。她只有爹孃這兩個親人了,她不能失去他們!
紀安禾的腳步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她害怕走過去發現,阿孃已經不在了。
她顫巍巍的問郎中:“大夫……我娘她,怎麼樣了?”
郎中聞聲回頭,眼神中有一絲責怪:
“你娘身體本就不好,怎麼還讓她如此受驚!好在救治及時,不然你娘早就沒命了!”
聽聞紀母還在世,紀安禾霎時欣喜落淚:
“那就好,那就好……”
郎中看紀安禾如此難過的模樣,也不忍再責怪,卻還是提醒道:
“這次只是僥倖,若再收到驚嚇就難保了。你娘現在情緒不穩,切記,不可再讓她受驚!”
“好!”
紀安禾看到紀母昏迷了還緊緊皺著斑白的眉頭,很是心酸。這一場變故,皆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