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禾一邊想對策,一邊徹夜照顧在紀母的床邊。一夜之間,紀母的白髮冒生,斑白的頭髮也漸漸變得花白。
紀安禾坐立難安,如今她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天亮。
長夜漫漫,紀安禾終於看到了破曉。她託人照看好紀母就連忙前往城中,等候著衙門開門。
等了一個時辰,周家的人也來了。與紀安禾的狼狽憔悴不同,周公子現在精神煥發,正像看小丑似的看著紀安禾。
紀安禾一看到周公子,滿腔的怒火就騰昇,控制不住的就要上前,卻被周公子身邊的人摁住,動彈不得。
紀安禾破口大罵:
“你這個畜生!人渣!你對兩個無辜的老人下手,你還是人嗎你?!”
紀安禾的謾罵,周公子絲毫不在意,甚至心情大好的搖著扇子:
“怎麼就無辜了?你爹可是偷走了我家的寶貝瓷瓶,是賊啊~”
紀安禾恨不得將周公子的嘴臉撕爛:
“我呸!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齷齪的伎倆!我爹不是賊!是你們誣陷他的!”
周公子放聲大笑,根本沒有畏懼和心虛:
“你知道,那為何不早點設防?為何還要中我的圈套?”
紀安禾氣惱,都是因為她的一時大意,才令紀父被奸人所害。周家的人,簡直枉為人倫!
人多勢眾,紀安禾再氣憤,在周公子眼前也不過是一隻輕易就能掐死的螞蟻。
爭執片刻,衙門開門了,周家和紀家的案件正式開審。
兩方人互不相讓的站在庭中,隨後,紀父被衙衛押了上來。
一夜未見,紀父卻蒼老了很多。
紀安禾淚眼汪汪的喊道:“阿爹……”
紀父經過紀安禾身邊,也頓住了腳步,告訴紀安禾:
“安禾別哭,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紀安禾的身旁,兩列衙衛排得整整齊齊,鼓聲響起,縣太爺慢慢悠悠的出現了。
縣太爺一坐上位置就猛地一拍案桌,橫眉豎眼的看著紀父呵道:
“紀家紀萬道,你盜竊周家瓷瓶,你可認罪?”
紀父跪在堂下,不卑不屈的回道:“草民並無偷竊,此罪乃無中生有,草民不認罪!”
縣太爺眯著縫眼,道:“你既說並無偷竊,可有證據?”
此時,紀安禾站出來急道:
“我,我可以作證!那日是我與家父一同去的周府,我們拿完字條就走了,並無逗留,絕無偷盜啊!”
周公子躺在椅子上,添油加醋的說道:
“你是他女兒,自然會替他說話。大人,此話可不能當真啊!”
縣太爺認同的說道:
“是,是。一家人本就是氣體連枝,作證作不得數的!紀萬道,你可還有別的證據?”
周家人擺明的栽贓設套,哪裡會讓紀家人有所證據?見紀家人拿不出證據,周公子便又提議:
“這樣吧,讓大人去紀家搜一搜,若真沒有,那此案作罷。”
縣太爺豁然開朗:
“是是,搜一搜便知道了。紀家父女,你們可同意搜家?”
沒有拿就是沒有拿,搜上一搜又有何妨?
紀安禾立馬答應道:
“搜便搜。若是沒有,還請周公子說到做到!”
周公子爽快答應;“那是自然!”
隨後,縣太爺派衙衛前去搜尋紀家,過了約莫一個時辰,衙衛回來了。一同帶回的,還有那個青花瓷瓶。
周公子露出得意的奸笑,而紀家父女卻大為震驚,雙目難以相信的瞪著。
衙衛將瓷瓶呈上,縣太爺問周公子:
“周公子,這可是你家丟失的瓷瓶?”
周公人承認道:
“正是!瓷瓶的地下還烙有我們周家印記。”縣太爺將瓷瓶翻過來,果然如周公子所說,瓷瓶底下有一個紅色的周家印記。
縣太爺問衙衛:“這個瓷瓶是從何處找到的?”
衙衛說道:“是自紀家房中找到的。”
鐵證如山,縣太爺當即斷案:
“證據確鑿,紀萬道實乃偷盜周家瓷瓶。來人,將紀萬道押入牢房!”
紀安禾連忙起身攔住過來的衙衛,急聲道:
“大人明察啊!這個瓷瓶真不是我阿爹所盜!定是周家人栽贓陷害的,請大人明察啊!”
縣太爺有些心虛的看了周公子一眼,只見周公子輕咳一聲,縣太爺立馬變了臉色。他怒氣的一拍案桌,吼道:
“大膽紀家!鐵證如山還想狡辯!快點兒將紀萬道押下去!”
隨即,縣太爺不聽任何的解釋,直接讓人將紀父押進了大牢。
退堂以後,縣太爺直接過去偏堂。偏堂的太師椅上,正躺著得意忘形的周家公子。
縣太爺恭維的上前,諂媚的問道:
“方才斷案,周公子可還滿意?”
周公子並沒有起身,說道:
“非常滿意。應允的西郊十畝良田我會如數奉上,還請大人多多照顧紀家老父。”
縣太爺心裡瞭然,應承道:
“自然,自然。”
——
如七王郡主所說,阮知知的公主頭銜不過是個虛設,多的是身不由己。
臨近和親的期限,南晟宮中的人看管得格外的嚴了,阮知知每日除了教習,就只能在寢殿和御花園走動,更別說出宮了。
阮知知心情愈加鬱結,整日不喜言笑。
侍女擔憂的說道:
“公主,你不想說話彈琴可好?你以前不是經常彈琴嗎?”
阮知知側目看向那架積了薄灰的古箏,悵然: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不彈也罷。”
今日陽光正好,御花園的花都開了,阮知知的侍女又說道:
“公主,今日天色大好,去御花園走走可好?”
阮知知沒有半點兒興趣,眼神也沒有光彩:
“你若想去便去吧。陽光再好,鮮花再豔,與我又有何干系。”
阮知知整日鬱鬱寡歡,已經一個多月了。剛入宮時,她還偶有說笑,慢慢的,她就不再與人言語,常常一個人坐著。
“公主,就去看一眼吧。聽說御花園栽種的茉莉花開得格外好。”
阮知知眼神閃爍,呢喃的問道:“茉莉花嗎?”
侍女知道阮知知最愛茉莉花,見她有所心動,立馬鼓動道:
“是,是茉莉!御花園的茉莉現在朵朵開放,又白又香的,格外生機呢!”
如侍女所說,御花園的茉莉真的開得格外的好,朵朵飽滿。只是它已不再種在牆角,而是搬到了更外的位置。
阮知知目光看著那處茉莉說道:“還是在牆角比較好。”
侍女不明所以,便轉而為阮知知挑選著最鮮豔的茉莉花。她想摘幾朵放到阮知知房中,好讓阮知知日日看著歡心些。
御花園內,平日裡是不許宮女進入的才是。可今日,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面生宮女竟來到了阮知知跟前。
阮知知現在,是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一點兒興趣。她沒有看宮女一眼,只是在目不轉睛的看著那處茉莉花。她看到有一朵茉莉,要死了。
侍女護在阮知知前面,朝宮女呵斥道:
“你是哪兒個宮的宮女?竟敢跑來御花園裡來!”
宮女沒有回答侍女的話,只是從衣袖處掏出來一封信,遞給阮知知。
這幾日她日日守在御花園,就為了等待阮知知,信件被她收得都有些褶皺了。
阮知知無神的看過來,宮女拿著信封說道:
“安民公主,這是宮外一個叫紀安禾的女子讓我轉交給你的信。”
聽到紀安禾的名字,阮知知的眼睛有了些神采。她接過信封:
“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