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是每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寫照,我一輩子都平平無奇、波瀾不驚,唯一算得上的波瀾的,也就是雙親的相繼離世了吧。

時隔多年,我還是無法釋懷阿爹的含冤入獄和阿孃的氣絕身亡,縱觀一生,我們家雖然貧苦,但也是其樂融融,平安自在。曾幾何時,我也是父母呵護成長那個店孩童,卻在一夜之間孤苦無依。

後來能遇到林文一,是我那段時間唯一的希望了,是他陪伴了我走出那段陰暗的日子,也是他溫暖了我的往後餘生。

我常常回想小時候,看著空落落的老房子,我總會觸景生情,總會想起阿爹阿孃還在世時的模樣。

他們都是大字不識的農戶,我能讀懂一些詩文,全靠旁聽。還記得小時候,阿爹會帶著我一起去放牛,那附近,恰好有一家學堂,是村裡有錢人家唸書的地方。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學堂的朗朗書聲從視窗揚出,總是能牽走我的全部注意。我雖不懂其中意義,但總覺得好聽。阿爹看我聽得入神,也不催我,往後的每日都帶我來這裡放牛。

有一天,阿爹問我:

“安禾,可是也想上學堂?”

我看看阿爹,又看看學堂裡翹首的莘莘學子,搖搖頭:

“不想。我們放牛就好了。”

阿爹心疼我的懂事,卻也只能無奈的摸摸我的頭。

“總會好起來的。”

那時,家裡最愁的就是米缸的米了。阿爹阿孃每天都要去掀一次米缸的蓋子,每次看到見底的大米,就憂愁的嘆氣。

“今日煮些稀粥罷,我今日再出去看看能不能換些米回來。”阿爹說。

阿孃也嘆息著點頭,說道:“安禾還小,總是不能老喝稀粥的,得想想辦法。”

那天,阿爹到了很晚才回來,還帶回了一小袋米。後來我才知道,阿爹去撿破爛了,從西郊一直走到陽城,沿路撿到的破爛才堪堪能換回三日的口糧。

即便如此,阿孃看到這一小袋米卻十分高興,她笑著接過:

“明天算是能煮口飯了。”

可阿爹卻拉住了阿孃,說道:“還是煮粥吧,能多吃幾天也好。”

後來的幾天,阿爹都是早出晚歸,那條通往陽城的路,他找了一遍又一遍。

那年頭,窮人連找份活幹都不容易。阿爹去城裡換糧的時候四處打聽,工頭卻說他又瘦年紀又大,連搬運都不要他,阿爹只能又憂愁的回家。他晚上躺在床上整夜整夜的合不上眼,就為了擔心第二天的口糧。

好在蒼天有眼,後來城裡流行起了點燈籠。

阿爹每日進城,蹲在人家小攤邊學習扎燈籠的手藝,看得多了,他竟也學會了。那日,他回家特別開心,一進家門就跟阿孃說找到賺錢的法子了。

我見阿爹阿孃高興,也跟著高興。那夜,阿爹徹夜教阿孃製作燈籠的方法,我雖然看不懂,但也樂呵的跟著他們笑。

阿爹阿孃手巧,燈籠一拿到集市就被搶光了,賺了不少的銅錢,那日,我們久違的吃上了飯。

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他們便連覺都不捨得睡了,沒日沒夜的做著燈籠,十根手指都劃破了個遍,我那時還想不通他們為什麼都不覺得困。

燈籠好賣了,日子自然也好過些了。我們每日除了吃上飯,還一個月一次的吃上了肉。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燈籠沒買個幾年就不流行了。聽阿爹說,城裡人不點燈籠了,換成了點蠟燭。可蠟燭,又豈是尋常人能製作出來了?至此,家裡又開始擔心三餐溫飽了。

回望才得知,原來阿爹阿孃的一生,都在為了溫飽而發愁,從未過過一天不愁吃喝的日子。

哪怕再苦,日子總歸是要過的。漸漸的,我也開始長個兒了。

小小的年紀,身體總是長得快,阿爹量著我越長越長的腳,不知去哪裡撿回來了一雙舊鞋,有些破了,阿孃便連夜給我縫補了一雙適合我穿的鞋子,鞋子雖有些補丁,但總歸是新的。

第二日,我拿著阿孃給我縫製的新鞋歡喜不已,抱著它又蹦又跳的,試了試了一次又一次之後又不捨得穿的脫了下來,重新抱在懷裡。

我阿孃只是看著我笑,說道:“傻孩子。”

往後的好多年,阿爹隔三差五都會給我撿回一雙舊鞋,然後經過阿孃的修改,就又成為我的新鞋了。

往事歷歷在目,怎能不感懷於心?

忽然,身後傳來叫喚,我連忙擦去了眼眶的溼潤。

“阿孃阿孃,你看阿爹今日給我買的新鞋子!”

是的,我當孃親了,有了一個四歲大的孩子。

我看著那雙嶄新的小鞋子,又望向後面進來的林文一,問道:

“可有她們的下落?”

林文一搖搖頭,嘆了一聲:“沒有。”

雖然祈望,但也本知是這個答案,這許多年來,皆是如此。

“她們是我這一輩子的知已好友,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尋到她們。不然,我死不瞑目。”

林文一伸手拉住了我,安慰道:“會尋到的。”

我笑笑。這些年,他總是這樣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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