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阮知知和安陵淮四人就出了客棧,並未帶一個隨從。

阮知知帶著三人一路從街道去向郊外的一個山頭,不遠處,有一座堆砌高大的墳墓。走近些,才能看到墓碑上刻著的字——姑祖妣阮氏之墓。

安陵淮環視四周,這裡地段雖不算偏僻,但也不佳。

這是一個鮮少來人的地方,山頭四處都很荒蕪,樹木叢生、雜草約有半人高,只有這一處墓地略顯乾淨,想來是常年有人打理的。

按理來說,官家之人下葬會葬於所屬墓園之內,其間墓群,臨近皆是族中故人,而後將牌位供於家中祠堂。

阮家是兩代官員,祖輩曾是池州縣令,雖官職不大但也應有墓園才是,為何阮知知的祖母會葬於荒郊山頭之上?

瑤也和阮知知收拾著帶來的祭祀用品,沐言和安陵淮則清理著墓碑附近枯葉和雜草。

瑤也從路上就心中納悶,此時也是心不在焉,問道:

“知知,你祖母為何會葬於此呢?”

阮知知看向祖母的墓碑,回想著幼時祖母下葬時的場景,心中五味雜陳:

“祖母自我六歲時便病重去世了。她不是我爹的生母,我爹不許她葬於墓園,便隨意葬於老宅的後山。我不忍她受此對待,便偷偷回來將祖母遷葬於這山頭。”

阮知知深深的觀望著這個山頭:

“這山頭雖荒涼了些許,但好在僻靜。祖母最是喜歡安靜了。看不到舊景,就不會想起昔日負心的舊人了。”

瑤也:“那……你爹爹知不知道?”

阮知知語氣嘲諷:“他自升職加遷起就從未回過篁嶺,想必也是忘了老宅故去的老人了。遷與不遷,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此時瑤也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抽爛自己的嘴巴。其實從問出口的那一刻瑤也便後悔了,事出反常肯定有其原因。瑤也雖在阮府住了一段時間,卻並不瞭解阮家的關係,聽阮知知這麼一說才知阮府矛盾。

瑤也墨跡的蹭著手,偷偷觀察了好幾眼阮知知的神色,滿懷歉意道:

“對不起啊”

換做從前,阮知知肯定心生難過,甚至不敢向旁人提及自己的家事。可如今,從她父親將她送去和親的那一刻開始,公主頭銜降身,阮家彷彿已與她無關。阮知知,也似乎是一個恍如隔世的名字。

阮知知無謂的搖頭,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瑤也和阮知知將祭品都擺放完畢,安陵淮和沐言也將墓地附近都清理乾淨了。她們虔誠的為阮知知的祖母上香磕頭,如親人一般。

雖說阮府現如今已與阮知知無關,但看著祖母荒涼的墓地,望著祖母長了青苔的墓碑,阮知知還是會想起年幼時祖母對自己的疼愛。

阮知知握著三炷香,認認真真的對著墓碑鞠了三個躬:

“祖母,知知好幾年沒有來看您了,您是不是在怪知知為何不來?”

阮知知聲音悶悶的,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滴入泥土裡:

“對不起啊祖母,知知很快就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以後恐怕都沒辦法來看您了,您可別怪知知了。”

終於找到了可以依偎的親人,阮知知跪在墓前,一說就說了好久的話,一個人自言自語,無盡的訴說著她的思念與哀傷。在祖母面前,她終於可以當回那個有人疼愛的小孩子,終於不用再強裝堅強了。

安陵淮三人站在阮知知身後,無聲的陪同著阮知知。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阮知知緩慢的站起身。跪得太久腿腳麻木了,阮知知身形一個踉蹌,好在沐言眼疾手快上前扶住。

阮知知站起來,深深的望著祖母的墓碑,指尖細細的摩挲著那幾個大字,最後萬般不捨般輕聲:

“我們走吧。”

沿著山路往下走,瑤也好奇的張望著四處的景色。上山的時候沒發現,這周圍也算是山清水秀,綠樹環繞。

瑤也興致盎然的拔下路邊的狗尾巴草把玩著,身旁的阮知知忽而看過來,問道:

“西子,應該不是你真實的名字吧?”

阮知知的這句話如雷轟頂,瑤也眼神震驚,當場愣在了原地,手上的狗尾巴草也掉落在地。

阮知知拂著袖子,將狗尾巴草撿回,幫瑤也別在髮間。

瑤也堂皇結舌,嘴巴張合著卻說不出一句話,她沉默的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只看到她手指緊握。

就在安陵淮和沐言以為瑤也不願坦露想替她解圍時,瑤也抬起頭問道: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阮知知:“我也說不清是什麼時候。或許是進府時你眼裡的不甘讓我覺得你不是一名舞姬,或許是你平日的言行舉止讓我認定你是個有修養的貴女。又或許,是你三番五次的偷逃出府,讓我斷定你的志向不在這方圓府邸之內。”

瑤也眼裡有幾分動容:

“那你為何不向阮府的人揭穿我?”

阮知知語氣堅定:“我說過,你是個品性善良的人。我不知你的無奈,也無心加害於你。”

瑤也垂下眼眸:“那你現在又為何要戳破我?”

阮知知:“不是戳破,是坦誠。我帶你來我最重要的地方,告訴你我最不堪的秘密,是我對你的坦誠。我當你為好友,我也希望你坦誠。”

瑤也糾結再三,沉默良久後道:

“我叫瑤也,來自西璃王宮,是西璃嫡公主。此次前來,我只為了復國,別無他由,也絕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阮知知:“西璃?你是西璃前朝的嫡公主?”

瑤也笑得慘淡:“是。”

阮知知雙眉蹙起:“那你意欲復國,與阮府何干?”

瑤也全數托出:“西璃滅國與南晟有關。據我所知,西璃滅國的部分武器,是風鳴山莊和你二哥合作送往的。如今,雖不知滅我西璃的幕後黑手是誰,但絕對少不了這裡應外合的關係!”

其中緣由,阮知知全然不知。相比安陵淮和沐言的淡定,阮知知就顯得難以消化:

“你說什麼?風鳴山莊不是多年來盛產鹽末的嗎?”

瑤也正欲解釋,安陵淮卻拉住她。

當局者迷,或許,由旁人告知更好些。

沐言將整個事件娓娓道來,阮知知聽後嘴唇輕微顫抖,雙眼心疼的看著瑤也。

阮知知雖知父親行事骯髒,但也不曾想竟害瑤也至此!

一個是生父,一個是好友,阮知知愧疚難當,她顫巍巍的抱住瑤也,哽咽著連連道歉:

“對不起!是我們阮家,對不起你。”

滅國之痛,豈是一聲歉意能抵平的,雖說不是阮家直接造成,但也難逃其咎。

瑤也沒有回抱阮知知,也沒有推開她,就這樣任由阮知知抱著她,雙手放在身側隱忍的握緊。

安陵淮和沐言看在眼裡,卻不知從何勸解。

古言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執拗之人深陷局中,自是難以抽身。

聽著阮知知一聲聲的道歉,瑤也將她輕輕推開,安慰道:

“別哭了。這本就與你無關。”

待兩人情緒平靜了,安陵淮才對瑤也說道:

“風鳴山莊的最後一批貨物將於半月後運往北歷。據我所知,西璃滅國時的貨物也是斥影堂命令所制。貨物全部交手之時,斥影堂的堂主會親自現身要求兌現合作承諾。所以,到時候你可以跟著這批貨物去北歷,查探西璃滅國時是何人任命的斥影堂。這樣,就能順藤摸瓜的查到是誰滅你西璃的了。”

瑤也聞言眼前一亮:“此話當真?”

安陵淮堅定的點頭:“千真萬確。而且,到了北歷,你可以和白洛岫合作,這樣成功的機率會大一點兒。”

瑤也狐疑:“白洛岫?樂府那女管家?”

安陵淮點頭:“正是。她其實是斥影堂的殺手,最後一批貨物也將會是由她運送,如果你和她合作,會順利很多。”

瑤也低眸:“可是她憑什麼會和我合作?我看她冷血無情,不像是會出手相助之人,指不定還會倒打一耙。”

安陵淮算計一笑:“這個你自然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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