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意和謝雲崖進行完宮中的儀式後,天色已近黃昏。

他們一同坐著攆轎遊街,直達宰相府。

宰相府紅綢高掛,喜聯已貼張燈結綵,紅燭已燃起,各處都透著明亮和喜慶。

謝雲崖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雪意的手,將她從攆轎上帶了下來,他們一同給謝遠敬了茶。

當然,只有謝遠一個人有這份待遇,謝雲崖的母親已經不在了,如今的宰相府也沒有宰相夫人,只有幾個小妾。

小妾自然是配不上雪意敬茶的,甚至以雪意如今的身份給謝遠敬茶都是看在謝雲崖的面子上。

他們敬完茶後,跟謝遠寒暄了幾句二人便踏上了去公主府的路。

這條路不長不短,微風拂過的時候,二人的雙手緊握,再也不想分開。

他們坐在攆轎上,吹著晚風安撫著各自的心。

二人紅色的喜服下雙手緊握著,他們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脈搏的跳動和心跳。

撲通撲通,越來越快。

這條路很快就走到盡頭了,他們走下攆轎,攜手同行邁入餘下相伴一生的日子。

雪意和謝雲崖身份尊貴,文帝特許二人不必出席食宴。

他們屏退侍從,慢慢踏進了新房。

這是文帝按照月華宮的標準命人建造的,房內空間很大,床鋪和桌椅也用的是最好的木料。

謝雲崖鬆開拉著她的手,輕輕將她的面紗解下,露出一張精緻美豔的臉龐。

他神色晦暗,耳根開始泛紅。

她好美……

雪意笑了笑,語氣輕佻尾調上揚“夫君?”

謝雲崖愣了愣,下一瞬整個人都熟透了,他好緊張。

“夫人。”

他嗓音微啞,眼神躲閃,有些不敢看她。

今夜,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看著男人害羞緊張的神色,雪意輕笑著,“幫我拆掉鳳冠和霞披吧。”

“嗯。”男人輕聲答道,二人走到鏡前,他笨拙地為她取下一支支華貴的金釵和厚重的鳳冠。

感受到重量消失,雪意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氣來。

沉死了,壓的她脖子疼。

謝雲崖看向鏡中心愛的少女鬆了口氣的樣子,眉眼間也帶了些笑意。

“很累吧?”

“有點,壓的脖子痛。”雪意如實答道。

聞言,謝雲崖就心疼地為雪意捏著肩,揉著後脖頸的位置,力度適中甚合雪意的心意,按了會兒,雪意享受的眯起了眼。

謝雲崖慢慢停手,取下了自已的金冠,墨髮垂落下來,和雪意的青絲交織在一起。

他幫雪意取下了霞披,掛到了架子上,隨後輕輕擁住了她。

“阿柔,你終於成了我的妻。”他嗓音微哽,帶著濃濃的依戀和愛意。

雪意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隨後慢慢環上了他的腰,小手輕釦腰帶就給她解下了。

她笑顏如花,聲音繾綣“夫君,該歇息了。”

……

二人成婚後,大夏舉國歡慶,唯有宣政殿內氣氛凝重。

文帝躺在龍床上,大殿內站著一大片太醫,卻都束手無策。

夏少衡跪在床邊,死死壓抑著怒火,“怎麼會治不了呢?!太醫院養你們何用!”

他怒吼著,太醫們瞬間跪了一地。

文帝滄桑的臉上卻扯出一抹解脫的笑來。

“少衡,不要遷怒他人,朕早就知曉朕大限將至了。”

“父皇……”夏少衡紅著眼,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文帝卻很放鬆,“朕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夏和你了,如今安夏也已經與心愛之人成婚,朕已然無憾了。”

“就是等不到,你成婚了……”

夏少衡跪著,手輕輕握住文帝無力滄桑的大掌。

“父皇,別走……”

“替朕,護好安夏周全,若她日後受了委屈,你定要為她著想。”文帝伸出手摸了幾下夏少衡的頭。

這還是父子倆個十幾年來頭一回這麼親近,卻是因為大限將至,在對自已的兒子做最後的告別。

“少衡,替朕守好大夏……”他已是強弩之末,憂思和過度的疲勞早已掏空他的身體。

文帝的手從空中垂下,聲音戛然而止,再不見任何動作。

夏少衡頭一次在外人面前哭出聲來,“父皇……”

……

夏曆二十七年五月初四,夏文帝於寢宮崩逝,大夏舉國哀悼。

太子夏少衡繼位登基,改年號“定夏”,以雷霆之勢穩住朝堂,握住軍權。夏文帝在位期間,以民為本,子民平安順遂,免受戰火紛飛,諡號文忠。

衡帝登基後大赦天下,封安夏公主為“定夏長公主”,正一品,賜協理六宮之權。

宰相嫡子謝雲崖被封為新一任宰相,年紀輕輕就子承父業,原宰相謝遠回府安享天年。

朝中勢力大換血,所有不忠之輩全被衡帝連根拔除,出手毫不留情,更大大清除了原本大夏一些暗藏深處的腐敗和髒汙。

與此同時,南越國突然湧起了一股來勢洶洶的勢力。

他們曾經失蹤的四皇子君離澈重新進入南越眾人的視野,其身後三萬暗影騎均可以一敵百,勢如破竹。

此人手段極其狠辣,眼光獨到,僅僅半年就成功奪權了南越國大半的權勢和經濟命脈,可其並未奪位登基,而是選擇做了攝政王。

南越無人不知君攝政王的名號,其背後令人膽寒的暗影騎更是神出鬼沒,一些貪汙受賄的大臣突然就在家中暴斃,死的悄無聲息。

南越朝中也進行了一波大換血,清官廉政被君離澈提上朝堂,不僅南越舉國知曉了攝政王的名諱,他的事蹟聲名遠揚。

他身後不僅有著不計其數的暗影騎,更手握著南越七十萬大軍。

很快他的名號就傳遍了周邊的國家和小勢力,夏少衡和雪意以及謝雲崖自然也收到了訊息。

他們都沒想到,那個長相出塵的宮人居然是南越幼年被丟棄的四皇子。

這件事在南越皇室毫不避諱,輕易一查就可知曉。

當年南越珍妃產下一子,原本備受寵愛,但因君離澈逐漸長大,五官與南越皇帝毫不相似,自然觸犯了大忌。

雖說不一定要長得很像,但父子間也不會毫不相干。

可君離澈確確實實是珍妃懷胎十月,躲避了無數明槍暗箭才生下的孩子,奈何南越皇帝生性多疑,直接就將十一歲的君離澈趕出了南越皇宮。

還是當著珍妃的面說孩子是孽種,珍妃不甘受辱也因為和骨肉訣別心死,最終上吊自盡了。

小小的君離澈就在南越到處流浪,最後機緣巧合下進了大夏皇宮,並且一直在被欺負,直到遇見雪意他的日子才慢慢變好。

她送他去讀書識字,學文學武,他也不負眾望為母妃報了仇同時成為了南越名垂青史的攝政王。

雪意看著故事的走向,忍不住嘆了口氣。

【果然是命運使然,小寶貝兒最終還是做了攝政王,只不過是南越的。】

【主人,你和君離澈已經好久沒見面了。】

雪意躺在貴妃榻上,挑了挑眉。

是啊,得有半年沒見到君離澈了,他除了在她大婚那日偷偷躲在宮牆後看了看她,就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沒想到,他是回南越了……

這半年裡,夏少衡總算全部大權在握,成為深沉剋制的帝王。

不乏有大臣上奏讓他為了大夏充盈後宮,早生子嗣,可他全部回絕了,還大怒說此事不許再提。

沒人知道,他心裡早就有一道無法觸碰的身影占據著了,他這一生都不會再接受別人。

即便她心裡沒有他的位置,他也會為她守著身心,甘願在身後仰望她的背影。

南柔,我永遠在你身後。

只要我在,你就永遠都是大夏最尊貴的長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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