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傾城長公主(完)
幾人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明明早上她還賴著床讓他們午時回來早些呢……
前幾日她才給孩子過過生辰……
還留了一封信約定好明年生辰時才讓他拆開看……
提起信,幾人這才反應過來。
君遠崖忙的回寢殿將信開啟,卻被君離澈冷著臉一下子搶了過去。
他陰沉著臉看完內容後,氣的幾近癲狂,衝出殿外抱起雪意的屍體就離開了皇宮。
剩下幾人拿起落在地上的信,上面僅有一行字: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勿念。”
什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們的銀兩不夠她花?!
誰要她的勿念?!
剩下的三人紅著眼朝君離澈離開的方向奔去,趕到時卻只看到一口寬敞的千玄冰棺立在花海之中。
他們一步一步走近,棺中躺著一男一女,但都已經了無生機。
一個是穿著紅色嫁衣的雪意,一個是同樣穿著喜服的君離澈。
他們十指緊扣,因為失去了體溫臉色有著不正常的蒼白,但他們的容顏依然絕色出塵,彷彿是一對自天上而來的璧人。
“阿柔……”謝雲崖顫抖著撫上雪意的臉,卻只觸碰到一片冰涼。
……
看過信後,君離澈抱著雪意已經涼透的身體,來到了城郊的一處花海之中。
他固執地吻著已經失去生命的女人,親手幫她換上了嫁衣。
他本就準備今年和她成一次婚的,恰好他們的孩子滿十五……
為了這件嫁衣他準備了許久,挑選最好的布料和最貴重的珍珠和配飾,鳳冠都是他親手做的。
他紅著眼,哽咽著抱住雪意的身體,“公主,你快起來和我成婚,不然我就生氣了……”
“以後再也不穿白衣服給你看了……”
“你不醒來的話,我就不讓你親我了……”
“公主……我的公主……”
無論他怎麼威脅她,她都絲毫沒有反應,不會打趣他了,不會調笑他了,更不會直接說什麼貪圖他的美色,讓他穿的涼快些這樣的話了……
她走了,走的悄無聲息。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身體何時出了問題,明明之前太醫診脈的時候都是正常的。
可看到她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再也叫不醒後,他的心疼的快要窒息,無法控制住洶湧的悲傷和難過。
他對這世間唯一有著念想的就是她和孩子,但她走了,他無法和孩子一起活下去。
他不能沒有她。
君離澈抱起穿著嫁衣的雪意將她放進冰棺內,他自已也換上了準備好的喜服。
最後他躺了進去與她十指緊扣,平靜地用內力震斷了全身的經脈,結束了自已的生命。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他的心要更痛。
他最後看了一眼身旁的她,隨後輕輕閉上了那雙瀲灩的桃花眼。
“公主,阿澈來陪你了。”
……
君離澈死後,謝雲崖和夏少衡明顯也受到了刺激。
謝雲崖重新換上了大婚時他的喜服,來到冰棺前就直接了斷了生命,固執地霸佔了雪意另一側的位置。
他目光溫柔繾綣,將頭靠在了她的肩上。
“阿柔,我來尋你了。”
他才不要讓君離澈和她雙宿雙飛呢,下輩子,他還要和她在一起……
夏少衡自然不願獨活下去,生前她對他的愛便最少,總不能死後了到了下面他還爭不過他倆吧?
他將皇位傳於君遠崖,隨後向他交代了一些密令和國事。
當晚,他就穿上了從不敢拿出來的喜袍,這是他在她成婚時自已在東宮穿的。
她和謝雲崖洞房花燭的時候,他在飲酒灌醉自已,試圖麻痺自已的情緒。
可現在,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合葬了,不必再顧及他人的看法。
君遠崖會聽他的話,繼位登基,並將他們四人合葬。
不能一同生,那便一同死。
只是苦了遠崖那孩子了,年紀輕輕就要扛起大夏。
不過他天資聰穎,他們也早已經為他鋪好了帝王之路,應當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南柔,帶我一起走吧……”
……
——
定夏曆十五年七月初七,定夏長公主崩逝。
南越君攝政王殉情而去,謝宰相也不知所蹤。
衡帝冊封定夏長公主之子君遠崖為太子,禪位隱世。
遠帝登基,追封定夏長公主為懿德皇太后,陪葬品傾盡半個國庫。
但自此天下再沒有人見過驚豔絕倫的謝宰相和大夏一代明君的衡帝。
直到後世有知情人傳言,定夏長公主並非皇室血脈,而是夏宗帝在位時護國大將軍與丞相嫡女南月之女李南柔,後文帝上位將南月封為淑妃,留下了定夏長公主。
如此,一段不為人知的皇室秘辛流傳開來。
定夏長公主一開始是文帝為衡帝選的太子妃,但最終卻與與謝宰相喜結連理。
君攝政王幼時受過公主恩惠,後對其芳心暗許,其奪權南越後其領兵入扎皇宮,逼迫了定夏長公主,隨即誕下如今的遠帝。
謝宰相與衡帝終其一生護在定夏長公主身邊,並未介意遠帝的誕生,反而對其呵護有加。
三個人中龍鳳和天下間最尊貴的公主,這一段歷史可謂是令人唏噓。
後人皆流傳著定夏長公主傳奇的一生:
幼年喪父喪母,父親為國戰死沙場,母親得文帝寵愛,兒時與衡帝有過婚約,及笄後與謝宰相喜結連理。更得名揚天下的君攝政王青睞有加,寧願無名無分也要和她相守。
謝宰相對她和君攝政王的孩子視如已出,關懷備至。
衡帝終其一生為定夏長公主空置後宮,不納一人,甚至將江山拱手送給其子。
她生前撥款賑災,濟貧難民,為民請命祈福,其人更是天姿國色,傾國傾城,堪稱風華絕代。
將軍之女——三公主——安夏公主——定夏長公主——懿德皇太后是她一生的寫照。
……
遠歷第三年,皇宮內。
君遠崖帶著最新出的話本開啟了宣政殿的密道,他邁著步伐走了進去,越來越深,只能靠火把照明。
他今年已經十八了,他的身上完美融合了雪意和君離澈優秀的基因,容貌清冷出塵,天賦異稟,更是大夏最年輕的皇帝。
男人拿著話本走到密道盡頭,那裡被建造的十分奢華,最中間的圓臺上放著一口寬敞的玄冰棺。
他坐在冰棺旁,熟練地開始念著話本中的內容……
清冷低沉的嗓音響徹在靜悄悄的密室內,直到全部讀完他才停下。
他收起話本,走到冰棺前。
裡面躺著四個人,他的孃親和三個爹爹。
他們全都走了,只丟下他一個人獨活在世。
因為玄冰棺的緣故,四人的屍體腐化的很慢,如今也只是有些許冰涼和屍斑出現,但依稀還能辨別幾人的面容。
他們全都穿著鮮紅的喜服,似乎連去冥界都想要和他的孃親再成一次婚。
“娘……我給您帶了國都如今最新出的話本,您從前不是最喜歡讀這些話本了麼……”
“孃親,乖乖好想你。”
“娘,我可以跟著爹爹們一起去尋你嗎?”
“孃親,乖乖累了……”
……
“娘,一定要等著我一起。”
……
他低喃著,但棺中的人卻無法給他任何回應了。
他再哭,他孃親再也不會明明識破了他拙劣的謊言還哄著他了……
他再不好好溫習功課,爹爹也不會再揍他了。
他再纏著孃親,二爹爹和三爹爹也不會嚇他讓他走開了。
……
“下輩子,乖乖還想做您和爹爹的孩子。”君遠崖輕笑著,眼眶泛紅。
他修長的手拿著溼帕子輕輕擦拭著棺中女人的臉頰和肌膚。
孃親最愛乾淨了,他會照顧好孃親的。
……
南柔,
唯願來生與你長相守。
—————傾城長公主(完)
……
……
小劇場:
君離澈神魂離體後,僵硬地看著不遠處站著的白髮紅裙,風華絕代的女子。
明明不是她的樣子,可他的靈魂卻對她熟悉的要命。
他朝著她靠近,脫口而出的不是公主,而是“阿雪。”
雪意看著失魂落魄的他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是誰呀?我不認識你呀。”
聽到她的話,男人如鯁在喉,他咬住下唇委屈至極。
她輕笑著就要離開,可下一瞬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原本站在那裡委屈到落淚的人竟是直接變了個模樣。
男人雙眸冰寒,烏黑的墨髮逐漸變為淺金色,身上的紅衣也成了雪色錦袍,他紅著眼,一步步走向她,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冽磁性。
“阿雪,你還要逃去哪?”
他靠近著,一抬手就將雪意的靈體擁入了懷中。
濃郁的三清香撲面而來,她側頭埋進他懷裡,時隔五千年再次相見,複雜和隔閡的過往暫時拋之腦後,此刻最勝的便是重逢之喜。
男人輕笑出聲:“害羞了?嗯?”他的尾音上揚,磁性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迷人。
雪意罕見的真紅了臉,她埋在男人懷裡,他好香,她好喜歡。
謝攬月如玉般微涼的指尖挑起她一卷雪白的長髮,和他的發交織在一起。
“在下界吻我之時,脫我衣袍之時怎麼不見你害羞?”
聽見他的話,雪意渾身一僵,撒丫子就想跑。
媽耶,他要跟她算賬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可謝攬月動作更快,他只是手指隔空一點,她就渾身軟了下去。
“嗚嗚嗚,你又欺負我……”雪意耍無賴似的鬧起來了。
謝攬月不緊不慢地將她抱起,二人一個瞬移就到了三清殿內。
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讓雪意愣了愣神。
冷風吹過,她縮了縮身子。
“你幹什麼……我……我得去做任務了……”
天,她現在可是靈體啊,他居然還下得了手?!
似乎是能感知到她的想法一般,男人漫不經心的閉上了眼,下一瞬,和他真身毫無差別的靈體就現了出來。
“到底是誰欺負誰?你將我的轉世吃幹抹淨後一走了之,如今還要怪我欺負你?”男人的聲音近在咫尺,頗有些幽怨的意味。
他的肌膚像是玉一般溫膩微涼,味道清冽又好聞,男人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雪意被他吻到有些失神,她睜開迷濛的眼去看他的神色。
清冷淡漠的他此刻眼尾泛紅,潔白如玉的耳根也早已紅透,絲毫沒有往日的冰冷和抗拒。
他有力的臂膀摟著她的腰,聲音沙啞又剋制,“不許再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你是我的。”
阿雪,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自是守禮自持,壓抑幾千年,不敢明朗自已的情意。
今時不同往日,
我們親密痴纏在一起。
所以,不許你丟下我和別人在一起,哪怕是轉世,都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