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憂今日心情不好,日上三竿還貓在被窩。

他心裡鬱悶,昨晚鬱悶了大半夜,天矇矇亮的時候受不住睏意才睡著。

昨晚他想幹一票大的,結果沒幹成,只因阿奎沒喝那杯茶。

阿奎要是喝了那杯茶,一刻之內必倒地,這時候他再召出暗處的邸衛,把阿奎和那些羽衛一網打盡,打包送進暗邸的地牢。

屆時就剩下一個謝舟城,這還不好搞?

他就是在賭,拿命賭,否則他很難再有把謝舟城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機會,他又不是皇帝。

可惜阿奎那茶還沒來得及喝,人家就拍拍屁股就走。

景域敲敲沈無憂的房門,貼在門上道:“世子,謝瀾來了,他說他在賢月閣等了你半日。”

沈無憂猛然驚醒,從床上彈坐起來。

“是啊,謝瀾……”

他前兩天懷疑過,謝瀾就是謝舟城。

既然無法接近謝舟城,那就從謝瀾入手?

不過說到底,他還不能完全確定謝瀾就是謝舟城,得再試探試探。

“謝瀾在哪兒?”

景域答:“在府外候著。”

沈無憂快速穿衣提靴,府上的丫鬟剛替他束好髮髻,還沒來得及戴冠,他就急不可耐跑到大門口。

一看見謝瀾,他滿臉堆笑,樂呵呵地摟上謝瀾的肩:“好久不見啊!謝瀾!”

謝瀾眼角含笑,溫聲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眼下不過兩日未見,殿下便覺得久,看來殿下將在下看得很重。”

“當然!”

沈無憂誠邀謝瀾進屋坐。

謝瀾卻道:“來此就是想告訴殿下不用再去赴約,客棧那位老鄰居雙目有疾,在下需得回去一趟,助他進食。”

沈無憂一本正經地站好,滿臉真摯地給謝瀾道歉:“忘了今日你我有約,是我不好,昨日發生一些事,讓我心煩了好一陣。”

謝瀾關切道:“殿下因何事憂心?”

“偶然救下一個惡人,可那惡人走時只許一些錢財作為回報,叫人心寒,本世子最不缺的就是錢。”

“那殿下想要的是什麼?”

沈無憂抽出別在腰間的玉扇,“呲稜”一聲展開,笑道:“我陪你走一段,邊走邊說,別讓老人家等得急了。”

“如此也好,有勞殿下將此事掛在心上。”

這時府裡一個丫鬟小跑出來,兩手託著一頂冠帽,急得額上覆著虛汗:“世子,您的冠帽還沒……”

她來時跑得急,生怕出來得太慢找不著世子,要是當朝世子擔上不遵禮制的名頭,她罪過可就大了。

沈無憂笑著走回去,略微低頭:“來吧。”

丫鬟還沒從剛才的心驚緩過來,給沈無憂戴帽的雙手輕微發顫。

沈無憂寬慰笑道:“是本世子自己急著跑出來的,即便本世子不戴這冠帽,也不會有人責怪你,不要怕。”

丫鬟諾諾地點頭收手,彎著身恭送沈無憂離開。

等眼前的錦靴挪開老遠,丫鬟才怔愣著直起身看向他家世子的背影。

她心道自己沒猜錯,世子一直這麼講道理,是個好主子!

“殿下,怎麼不見景侍衛跟來?”謝瀾問道。

沈無憂答:“他在忙別的事。”

出府之前,沈無憂悄悄讓景域去一趟掌軍使府,看看謝舟城在不在,如果得知謝舟城不在府上,就去找紀凌澤一趟,跟紀凌澤打探一下謝舟城現在身在何處。

謝舟城只有一具身體,無法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如果謝瀾真是謝舟城,那他就不可能出現在其他地方。

沈無憂陪著謝瀾一同到了越來客棧,路上他絲毫不敢懈怠,生怕這謝瀾半道跑路。

客棧夥計照著往常迎客的禮數上前迎接二人,謝瀾是店裡的長住客,他認識,只是他歪著頭打量沈無憂半天,覺著這位客官面熟。

一般人他懶得記,不會面熟,除非這個人不是一般人。

夥計轉轉眼珠,諂媚笑道:“這位客官,可是咱們越來的常客?”

沈無憂一臉訝然看著夥計:“本公子第一次來,你可要好生招待著,否則你再見不著本公子這麼器宇軒昂的郎君。”

夥計連忙應和:“是是是,一定好生招待。”

夥計尋思這人腦子有點病,沒有大疾也是小疾。

謝瀾淡然相告夥計:“這位是我的朋友,路上巧遇,便隨我一同回來探望李老丈。”

“哦——瀾公子的朋友啊,”夥計一臉悟了的神色,“快快裡面請!”

推開二樓那間房門,只見盲人老者正規規矩矩坐在桌前,候著謝瀾回來幫他進食。

沈無憂上前一步,問那老丈道:“眼下該是進食的時候,您既然眼睛不便,為何不叫樓裡的夥計幫您一把?”

老丈聽這聲音不是謝瀾,面色一驚,連身子都不禁顫抖三分。

沈無憂意識到自己嚇到了老丈,便止聲不再言語。

這間房佈置簡單,傢俱無外乎必備的床具和坐具,外加一張放置餐盤的圓桌。

床一張,榻一張,榻就擺放在離床不遠的地方。

謝瀾夜裡就睡在那張榻上,以便幫著李老丈起夜。

沈無憂聽罷,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這謝瀾過得不怎麼好,謝舟城家裡卻可儲金百兩不止,若謝舟城是謝瀾,他能忍得了這般簡陋的環境?

“殿下,請坐。”

謝瀾招呼沈無憂坐下,便端起桌上的碗筷一一陳列到老丈跟前,並將一塊沒那麼白的饅頭塞到老丈手心,老丈身體又是一陣瑟縮。

“多謝瀾公子……”盲人老丈把饅頭遞到自己嘴邊咬一口,再沒抬起過頭。

他不敢抬啊。

身旁這個幫他分粥置食的郎君,前不久用錢收買他,說只要他扮一個假鄰居,就會給他很多錢。

他兒子在一家茶坊當跑堂,要供養他這個當爹的吃喝不容易,到現在都沒娶妻。為了少拖累兒子,他就這麼應承下來了,這麼些天一直在扮盲人鄰居。

鄰居是假鄰居,眼瞎倒是真的瞎。

他眼瞎,心不盲。

自從他假扮盲人鄰居以來,瀾公子帶回來的人只有今日這一位,他再傻也知道自己這個冒牌鄰居就是要裝給今日新來的這位公子看的。

他尋思自己得裝得像一點,可不能白白辜負了瀾公子給的那麼多銀子。

只聽這位新來的公子對謝瀾道:“我已經日日允你酬勞,為何不換個條件好點的房住下。”

謝瀾道:“殿下,手裡有了銀子就一定得花出去麼?”

盲人老丈把握這時機附和謝瀾道:“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話到一半,盲人老丈又把話淹進肚子裡去,心中兀地不安,仔細打磨這個瀾公子口中的“殿下”有幾分重量?

莫不是……這位新來的公子是宮裡的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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