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壯漢道:“你們幾個不想走?怎麼,是想被兄弟們擒回山寨?”

景域沒有做聲,只是默默站到了沈無憂的身前,一臉的視死如歸。

蕭麟呢,他掃一眼面前幾道人牆,道:“是有點想看看養出你們這些強盜的地方,到底有多不堪。”

紀凌澤則一臉不屑,冷嗤道:“小爺才不去你們那破寨子,有本事開打!待我殺出一條血路來!”

一個時辰後。

四個被捆成麻花的有志青年被扔在了一座山門前。

門頭的草框上刻著三個大字:西風寨。

瞎眼壯漢領著小弟們進寨,撇下趴在地上的四個人不管不顧。四人被扔在地上的時候臉朝地,都吃了一嘴鮮土,瘋狂“呸呸呸”。

蕭麟皺著眉,語氣幽怨道:“此土太霸道,不允許它親我,它就直接鑽到我嘴裡。”

沈無憂和景域的臉色不比蕭麟好看多少,臉的顏色和土的顏色一樣,心情十分不美妙。

紀凌澤卻昂著脖子四下打量,一臉驚奇,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這地方也太漂亮了!你們快看看,這哪裡是匪窩,這簡直是我夢中的桃源啊!”

他嘴裡不是沒有吃土,他是被眼前所見之景迷糊了腦袋,真的在舔著舌頭品味土。

景域和蕭麟:“……”

快被擒住的時候說絕不來這破寨子,挑起了爭端的人是誰?現在忘情地欣賞這破寨子的人又是誰?

沈無憂的拳頭已經硬成了泰山,要不是麻繩把他捆得死死的,他能直接給紀凌澤壓個頂。

紀凌澤這小子喜怒無常,不能跟這種沒心沒肺的人計較太多,否則要吐血。

沈無憂幽怨地挪開眼,不再看紀凌澤,倒是去打量紀凌澤口中的仙境是什麼樣。

只淡淡掃一眼,他心臟就被落入眼裡的美景滋潤得快要爆炸。

這裡的確很美。

山寨坐落於半山腳,煙氣繚繞,是從霧裡走出來,從滿山遍野的黃槐中長出來,從整齊有致的桑田小徑間割出來的。

北面有一處懸崖,瀑布飛流之下,水流橫經山腳,灌溉沿河遍地白花。

半山腰多是茅草木屋,屋身周遭圍滿了鈴兜蘭,山谷裡時時迴盪著一種似鈴鐺般好聽的聲音。

茅屋群落的至高處,佇立著一幢磚瓦樓閣,高三層,寬兩間,彷彿是眾多房舍的引領者,想必是山匪首領的住所。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寨子裡來回巡邏的這些山匪,各個五大三粗,胡茬滿腮,與這美輪美奐的仙境格格不入。

正看得入神,寨子裡走出八九個壯漢,把四人抬進了山寨。

壯漢們手上有勁,抬著人走的時候一步一提,把四個人顛得直倒胃,胸中隱隱作嘔,幾欲吐出來。

他們拐了無數個山彎,抬著四個人走進那幢三層樓閣,一進去就把四人丟在了地板上,又是臉朝地。

所幸身下的地板比較乾淨,四人臉上沒再粘上新土,雖然他們已經滿臉是土。

此處是至高的樓閣,地板又被擦拭得這麼幹淨,想必屋主在這寨子裡地位不低。

那麼不遠處那個半躺在香妃榻上的人,應該就是此樓閣的主人。

沈無憂正要抬眼去看清楚那人是誰,眼前的地面忽然踩下一雙白靴,擋住了他的視線。

白靴的主人單膝跪地,抬起修長白皙的玉手,輕撫去沈無憂臉上的灰塵,溫聲喚道:“殿下。”

這聲音……沈無憂猛地仰起了頭。

看見眼前的人,他怔愣片刻,語無倫次道:“謝……”

不等他叫出口,趴在一旁的紀凌澤就大聲叫喊道:“謝瀾!你怎麼在這兒?”

“也是被他們擒上來的。”謝瀾衝紀凌澤笑了笑,繼續把目光投在沈無憂身上:“殿下,我給你鬆綁。”

“有勞。”

紀凌澤又是一陣驚訝,問道:“都是被擒上來的,為什麼你沒被綁啊謝瀾?”

謝瀾專注地幫沈無憂解開手腕的繩子,道:“這個嘛,可能他們自有考量。”

沈無憂手腕的繩子系得比較緊,難解開,謝瀾起身挪到沈無憂的身側,單膝跪下繼續為沈無憂鬆綁。

謝瀾這一挪身體,沈無憂才看見香妃榻上那個不曾開口說過話的樓閣主人。

這人側躺在榻上,一隻胳膊撐著身體,另一隻胳膊託著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風。自己給自己扇得累了,就停下來,旁邊的男奴就會立即舉起手中的蒲扇給這人扇風。

榻上的人穿著一身淡粉襦裙,身姿妖嬈,動作嫵媚,搖扇也好,端茶往嘴裡送也好,蘭花指必不可少。其身上最具普遍性的一個特點是,胡茬滿腮,身材雄壯,和外面那些匪人如出一轍。

再怎麼說,蘭花指和胡茬滿腮這兩樣,屬性有點相沖。

“這……”沈無憂嘴巴微張,連眼睛都忘了眨。

“這是男人還是女人啊。”紀凌澤又做了沈無憂的嘴替。

聲音不大,二十步開外的人根本聽不到,況且那個榻上的人現在離他們四十步開外。

蕭麟把聲音壓的比他們倆還低:“我覺得……他是男人。”

謝瀾想要制止他,結果只張著嘴巴,聲音還沒發出來,就聽見——

“咚——”一聲悶響。

四十步開外,榻上那個“男人”起身下榻,肥嘟嘟的胖手掐著水桶腰,一腳重重砸在地板上,看著蕭麟大吼道:“你!你敢說我是男人?”

說著她又重重跺了一腳,整個地板都在震盪。

蕭麟面如死灰,雖然他臉上已經都是灰:“情況不妙,我現在收回這句話還晚麼。”

沈無憂替他感到悲催:“恐怕……晚了,也完了。”

“咚咚咚——”地板又傳來急促的震盪,趴在地上的四個人連帶著給沈無憂鬆綁的謝瀾都腳底騰空了好幾下。

謝瀾氣定神閒,眼裡只有給他的殿下鬆綁這件事。

沈無憂,景域,紀凌澤三個人則是一臉看戲。

正向他們走來的胡茬姑娘雖然胖了點,但從面相來看,她是個十分心巧友善的女子,呃……忽視滿腮胡茬的話。

總之,眾人都覺得她應該不會對蕭麟做什麼危險的事。

眼看著胡茬姑娘越逼越近,蕭麟卻有點發怵。他竊聲對正在為沈無憂鬆綁的謝瀾道:“這位兄臺,可否先為我松個綁,因為我感覺……我大限將至。”

謝瀾茫然地抬眼看向蕭麟,送他一個人畜無害的笑:“什麼,你說什麼?方才沒有聽見,可否再大聲說一遍?”手裡動作卻一刻不停,解完束手繩,又去給沈無憂解束腳繩。

蕭麟:“……”

怎麼覺得這廝在裝?錯覺?

“咚——”無比沉重的腳步聲終於停下。

胡茬姑娘一手叉腰,彎腰從地上拾起蕭麟,像拎雞似的,揪住他的後領,把他舉過了頭頂。

胡茬姑娘聲音粗獷:“就是你,方才說我是男人?”

蕭麟不知該如何辯解,幾次想開口又都作罷。

這時地上傳來一陣憋笑聲。

蕭麟和胡茬姑娘幾乎同時把視線投向了地面。

只見紀凌澤把頭低得很低,都快要鑽進地板縫隙裡去,要是面前有一灘沙,他已經把他的臉活埋了。

胡茬姑娘道:“你,在笑什麼?你是在嘲笑我的聲音難聽麼?”

紀凌澤“哈哈”聲更大,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笑意太旺盛,憋得他說不出話,空氣因他寂靜了半天,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

胡茬姑娘圓臉一皺,當即把紀凌澤也提溜了起來。

空氣中多了一位飛人。

胡茬姑娘一手提溜一個,右手蕭麟,左手紀凌澤。

紀凌澤現在是一點也笑不出來,臉色青的堪比皇宮花園裡的池塘。

“你們都欺負我……你們太過分了!”胡茬姑娘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打擊,委屈巴巴的,就快要哭出來了。

她雖然心寬體胖力氣大,但是她的心裡住著一個乾淨純潔的妙齡少女。

這一點沈無憂早就發現了,就在方才,看到漫山遍野的白花和滿寨子鈴兜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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