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瀕死之人,昨日就來了一個!那人被帶來的時候臉都白得不成樣,所幸老某暫且幫他保下一口氣,就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說著,苟老頭忽然拍案而起,口中罵罵咧咧,“說起他我就來氣!好端端把角館裡所有的景蘭草都給買走了!藥材是用來救人的,他那傷也用不到景蘭草,豈能全讓他買了去?唉……奈何角館只看重錢,老某在館裡說話不算數……”

聞言,沈無憂從桌下取出那個精緻的木箱,推到苟老頭面前,道:“這箱景蘭草,您如果需要,就全都拿走。”

苟老頭看見景蘭草,頓時兩眼發光:“這……這怎麼好意思啊……”

嘴上說著不好意思的話,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苟老頭把那木箱攬到懷裡,東摸西摸,抱著什麼百年一遇的寶貝似的。

他取出一半景蘭草,又脫掉外衣,把這一半景蘭草小心翼翼包進了衣服裡,把剩下的一半連帶著木箱推給沈無憂,道:“這景蘭草對你有大用,什麼用處你應該知道。我只拿走一半,全當作我跟您交代了些東西的報酬,多了不要。”

苟老頭樂滋滋地跑出茶舍,一溜煙鑽進了對面的角館。

景域道:“世子,方才也是這個奇奇怪怪的苟老頭攔下我和蕭麟,勸我們和那蒙紗女做交易。他說他能保證,一炷香的功夫之後,我們就能看見您從角館裡安然無恙地走出來。”

蕭麟問道:“世子,謝瀾現在算是被那些蒙面人綁了麼?咱們要不要去救他出來?”

沈無憂輕搖著頭:“不必。他在那邊,可比在我們這邊自在多了。”

“難不成……謝瀾是他們的人?”

沈無憂沒有做聲。

蕭麟和景域似乎明白了什麼,頓時一臉失望:“虧我們以前上哪兒都帶著他……”

幾人尋了一家客棧暫且落腳。

剛到房裡沒多久,他心口就開始痙攣般抽痛,嘴唇發紫,滿頭虛汗,就連最裡層的衣裳也已被汗浸透,可他顧不得這些。

他急忙找出死亡事錄,翻開來看。

預告犄角城之死的那頁紙上的字,已經變成了黑色。

沈無憂如釋重負地輕呼一口氣,在椅子上癱了很久。

“還剩下……七次。”

片刻後,他翻開了第四頁,眼底流出一絲愕然。

第四頁紙上,空無一字。

為什麼下一個地點還不顯示出來?

沈無憂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想喊白名出來解釋解釋,可在犄角城喊白名,喊破喉嚨白名都不會出來。

這是他在犄角城喊了幾百次,且白名一次都沒有出現而總結出的經驗。

似乎白名的活動範圍受到了某種限制,只有在元都喊他的時候,他才偶爾冒個頭。

天色已暗,街上零星出現了幾家攤販,幾盞燈光。無論如何,比犄角城的夜晚亮得多。

沈無憂一個人走走串串,覺得實在無趣。

上次他大晚上閒逛,還是在元都的時候,那時候還有個姓謝的陪著。

他的閒逛漫無目的,心不在焉地走走停停,莫名又回到了白天呆過的茶舍。

進去歇歇腳也不錯。

沈無憂正要一腳踏進去,卻察覺背後一道視線在盯著自己。

他回過頭掃視一圈,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乾脆轉身面向街道繃直地站著,打定主意要等那個盯著他的人現形。

然而等了半天,還是沒有發現是誰在盯著他。

此刻,角館的大門,就在他正對面。

舍役來催他好幾次,問他究竟進不進去喝茶。

他擺擺手,道:“不了。”

舍役一愣,眼睜睜看著沈無憂走進了對面的角館。

“原來是要看病啊,怪不得不喝茶卻要站在我家茶舍門口。”

進了角館,沈無憂徑直走向前堂,逮著一個夥計問道:“三樓那位叫謝瀾的病人怎麼樣了?”

“三樓?三樓……”夥計揉揉眼睛,攤開了桌上一本陳舊泛黃的冊子:“三樓……哦!公子,您節哀,三樓那位謝瀾謝公子已經……已經死了。”

“什麼?!死了?”

夥計為難地點點頭:“是,死了。”

“什麼人告訴你的?”

“咦?難道公子您是懷疑我們角館作假不成?您還怕我們在死人這件事上作假?”夥計面上有些慍怒,“這位公子,請問您是他什麼人呢?”

“我……”停頓片刻,沈無憂才道,“朋友。”

“得,這位朋友,我老實告訴你,咱們角館要是有大夫治死了人,那都是要給館裡上繳一筆鉅額賠償的,因為角館要安撫好死人的家裡人,免得壞了館裡的名聲。

要安撫他們的家人,能用什麼安撫?當然是用錢了。可是一般的大夫啊,根本付不起這筆錢,哪兒有大夫敢拿自己治死人這種事開玩笑的?”

“可是……”

謝瀾要是死了,他會靈魂盡碎。

最重要的是,《死亡事錄》第三頁“犄角城”這三個字已經變成了黑色,這意味著危險已經解除。

謝瀾顯然沒有死,可他想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

沈無憂想的入迷,完全沒注意身後已經排了好幾個來看病的人。

夥計催促他:“我說這位公子啊,您要是沒病的話就趕緊出去吧,這還有人等著看病呢。”

“哦,抱歉。”

沈無憂閃到一邊,朝三樓望了一眼,那裡好像閃過一個人影。

他沒太在意。

翌日一大早,客棧夥計就來敲他的門。

“客官,您的信兒。”

“有勞。”

沈無憂展信讀完,當即用一些景蘭草換了一匹快馬。

加上虞城龍送的那兩匹,一共三匹,沈無憂,景域,蕭麟三人正好各駕一匹馬,往犄角城折返。

三人走後不久,夥計又見一個戴著灰銀面具的白衣郎君就走進客棧,還向他打聽沈無憂住在哪間房。

夥計帶白衣男子到沈無憂那間房門口,敲半天沒人應,白衣男人直接推開了房門。

房裡空無一人。

夥計道:“他們應該是前腳剛走,您要是早來一會兒,說不準能見他一面。”

“這不,東西還落下了,應該是走得急。”夥計走到床邊,拾起枕邊的一柄玉扇。

夥計捧著玉扇看來看去,兩眼冒著精光,恨不能下一刻就把玉扇揣進懷裡。

白衣男子奪過玉扇,道:“交給我就好。”

出了客棧,白衣男子摘下面具,扯掉臉上的假皮扔在地上,抬腳上了馬。

此刻,蒙紗女和幾個黑臉面具正等在南城門外,望見白衣男子駕馬出城,幾人迅速做上馬準備。

未幾,白衣男子從他們中間穿過:“啟程,回元都!”

“是!”

眾黑臉面具當即馭馬奔騰,緊隨白衣男子身後。

無邊的荒原裡,一白幾黑道身影駕馬奔騰,其經過的地方,無不掀起滾滾黃塵,沙霧漫天。

馬蹄踏過去很長時間,塵埃卻久久沒有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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