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愛你
劉麗出了醫院，有一股很強勁的風吹過來，一下子有些站不住腳。李君梧正站在遠處向她揮手，靠在他的賓士後面，笑容逸然，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他。
今天是週末，醫院的人很多，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反正不認識也不知道愛，大家來醫院就是求醫，也不會管誰是不是小三。
劉麗走過去，笑道：“怎麼突然來這裡？”
李君梧沒有說話。
她這時才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一道抓痕，看起來十分悽慘。
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她不問了，而是順著他的視線看醫院的門診樓。
每次望向高聳的大樓，就有一種雙腳懸空的感覺。夏天的天空總不是那麼藍，風把一切都吹得很乾淨，那麼大的一朵雲飄向遠方。
李君梧問：“又是他的事？”
劉麗點了點頭：“嗯。”
那一刻他真的由心地嫉妒。他明明為她做了那麼多，連坐牢都不怕，可是到底情人終究只是情人。如果他和劉志遠一起生病……
劉麗突然問：“那你呢？”
她轉過頭說話的時候，有一股香味，莫名想到一片花叢。
李君梧說：“我離婚了。”
“因為我嗎？”劉麗低下頭，有些羞愧。
“不是。”
“那是怎麼了？”
“因為我，我告訴她我不愛她了。”
“天吶！”劉麗簡直要哭出來了。
“你相信我，我只是喜歡你。”李君梧迫切地回答。
“可是你們已經有孩子了啊！”
劉麗的眼睛裡已經盈滿了淚水，可是現在人多，她也不敢在這裡哭，只好先上了車。除了他強迫她的那一次，她從來沒有上過這輛車。
李君梧坐到主駕駛上，後視鏡裡劉麗正在垂眼淚。想起她從來不願意坐自已的車，除了那天晚上，他在無人的地下車庫想再來一次，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說起來是情人，可是也就那麼兩次。一次是因為慾望，一次是因為她弟弟，反正從來都不是因為他，也不是因為他的錢：
真的希望你是為了我，或者我的錢，哪怕是利用我，什麼都好，只要能長久，和我永遠在一起。
他終於道歉了：“對不起，如果你感到難過，我現在就回去。”
劉麗抹乾了眼淚，抬起頭，眼睛已經哭腫了。她的聲音還是那樣輕盈，說道：“有些喜歡是沒辦法承認的，愛的前提是你不傷害別人。”
李君梧：“你是說小風嗎？他和我在一起，我不會虧待他的。”
劉麗：“那如果我不喜歡他呢？”
風陣陣灌進車裡，劉麗只感覺鼻子一陣哽咽。十六到十八，不過兩年的時間，她的父母便相繼離世。那時候她剛剛成年，也沒辦法到親戚家寄住，只好一個人撫養著弟弟。她也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這層血緣關係，他同樣很難去包容劉志遠這麼一個人。
許久，李君梧說：“我們可以再要一個。”
“不，不可以。”劉麗深深望著他，還是沒有說出後面的那句——“我們才認識半年，你真的讓我感到十分恐懼。”
如果現在撕破臉，劉志遠的事情也一定會敗露。
“為什麼？”他問，“你難道就那麼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我……我不能生育。”劉麗只好撒了一個謊。
這下他果然沒有堅持，說道：“我們先冷靜一下吧。”
劉麗點了點頭。
_
展眼就到了中秋節，因為這次中秋國慶連在一起，所以足足有九天的假期。
李清雪萬萬沒有想到，黃雨桐這下子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來找她。要知道，他現在可是被警察通緝的物件啊，莫不是臨走了要害她？
這天李清雪和室友下樓，她們也要回家，所以就相約一起去車站。處暑之後天氣到底好一些，在太陽底下也不會有灼熱感。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有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喊：“李清雪。”
四人都回過頭，只見一個穿著白底塗鴉襯衫的少年，向她們招手。準確的來說，是向李清雪招手。
李清雪蹙著眉，好久才問：“你不會是黃雨桐吧？”
見對面對面點了點頭，她才衝過去笑道：“你什麼時候剪的短髮啊？這樣才好看嘛，之前我都險些拿你當姐妹。”
胡瑤也走了過來，笑問：“清雪，這是你男朋友嗎？長得好帥啊。”
李清雪連忙澄清：“不是不是，他是我……”她看了眼雨桐，笑道：“這是我表弟。”
胡瑤聽此立馬湊到耳邊，咕噥道：“介紹給我。”
這時章琳和韋小月也等不及走了過來，見了雨桐，都問李清雪他是誰？
胡瑤忙說：“她男朋友。”然後又對李清雪悄悄說：“你先穩住他們，然後偷偷介紹給我。”
章琳笑道：“那這樣，我們是不是要走了？”
胡瑤說：“也是，我們別打擾人家。”說著就擁著他們走。她主要擔心韋小月，見到帥哥就不管不顧往上貼，還是先支走她為妙。臨走還不忘回頭和李清雪使了個眼色。
等她們都走了，李清雪才問：“你這段時間都去哪裡？”
她自然不打算給胡瑤介紹：要是有帥哥，肯定先輪到我，哪裡有你的份？姐妹好歸好，帥哥才是寶。
雨桐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還沒轉達的？”
“什麼話？”
李清雪假裝不知道，反正剛才聲音那麼小，他不可能聽得見。
直到雨桐從耳朵裡拿出了傳音器。
李清雪：“……”
雨桐沒有說話，自往前方走去。
李清雪尷尬的不行，好容易回過神，朝他道：“喂，車站不在那邊。”
雨桐：“少廢話，跟我來。”
兩人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才停下來，這裡是個公園，難得在節假日沒人來這裡。
有些日子沒見，李清雪感覺和雨桐生疏了一點，但他倒是和往常一樣。她有好多問題想問，到了嘴邊又都覺得不合適。
雨桐說：“我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我們好像也要分別了。”
李清雪點點頭：“我知道。”
這話他以前就說過，起初聽了很傷心，現在已經不會了。時間啊，真是個消磨一切的東西。
李清雪問：“你怎麼想到剪頭髮了？而且……衣服也換了。”
想到第一次遇見他，隔著門縫，心裡原本緊張的情緒全都不見了。只要他在，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心。雖然搞不懂是不是愛情，但一定是喜歡。
雨桐說：“頭髮是別人的，當時實驗室裡沒有短髮，所以就用長髮補上了。現在有空，所以就剪了，然後來見你。”
或許李清雪搞不懂自已對他的感覺，但他絕對知道，自已是愛她的。沒有別的意思，想娶她做新娘，然後永永遠遠在一起。
可是這一點又不可能，他們註定無法在一起，畢竟中間隔著五千年的距離。
李清雪“嗯”了一聲。
他們靜靜聽著風聲，有些清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這時節已經很少有蟬鳴了。
“你是蟬嗎？”李清雪嘀咕道。
“啊？”雨桐不解。
“沒……沒事。”
李清雪想到之前宋戚和他表白的時候，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坦然，其實內心卻很慌。現在這種情形落在自已身上，居然連開口都很困難。
但是如果這次不說，可能以後就沒機會了。反正他要走了，丟人也丟不到哪裡去。
想到這裡，李清雪支支吾吾地說：“那個，黃雨桐……如果我說……我說我喜歡你的話，你會怎麼辦？”
雨桐不假思索道：“我會笑話死你。”
“……”李清雪扭頭就走。
見李清雪走了，雨桐也意識到她是認真的，忙過去拉她。
李清雪回過頭的時候，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她賭氣說：“誰要喜歡你了！”
想到他什麼時候都是不正經的樣子，好不容易說一次喜歡，也要被搪塞過去，心裡真的好委屈。
雨桐突然伸手抱住她，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他的心跳。很快！非常快！
他放開手，告訴她：“和我在一起會很難，所以，知道彼此相愛就好了吧。”
李清雪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也從來沒有這麼想哭過，她踮起腳尖，輕輕送上去一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