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病態

餘弦歌坐在一邊的石頭上，他一直坐在那裡。

之前他始終看著孤兒院的門口，現在他總是看著樹邊，那堆破灌木叢有什麼好看的。

怕不是藉著餘光在看別的東西。

在小棉花轉身離開之後，孤兒院的門被敲響了。

周隨下意識抬頭去看餘弦歌，然後對上一雙慌亂的眼睛，餘弦歌轉過頭對著門邊，心思卻不在上面。

“你好院長，我們想收養一個小孩。”

——

“男孩吧。”

——

“不，沒有什麼要求，聽話一點就好。”

——

“餘弦歌？是那邊坐著的小孩嗎？他看起來不錯。”

——

“是那邊那個啊……樹下那個看著更乖巧。”

——

“這樣嗎？好吧，只是坐在石頭上那個看著有些……”

——

“只是話少嗎？他有抑鬱症嗎？”

——

“那就他吧。”

院長走過來。

餘弦歌往後退了一步，搖搖頭。

“我不跟他走。”

——

“我……我以後會自己離開的，我不會賴在這裡……我也不需要收養。”餘弦歌低著頭，心如擂鼓，但依舊不肯離開。

——

“跟我的親生父母沒關係。”餘弦歌搖頭。

——

“我可以的，我自己可以的……”餘弦歌始終不肯放鬆，也沒敢抬頭打量打算領養他的客人。

院長帶著客人離開了。

周隨來到餘弦歌旁邊，“餘弦歌？”

“周隨，為什麼院長從來不問你要不要跟他們離開？”

“我拒絕過一次。”

“只是一次？之後就沒有再問過你嗎？”

“沒有。”周隨有點疑惑。“怎麼了？”

“沒怎麼。”餘弦歌轉身往宿舍走，他不要待在那裡。

他感覺到有些暈眩。

周隨以為他是還沒有從過去走出來，所以才不同意被收養。

餘弦歌回到宿舍。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

那裡跳得很劇烈很劇烈，他的靈魂都快出竅。

他對院長感覺到恐懼。

就像是遇到了天敵，被盯住無法移動的錯覺，讓他感覺到戰慄。

周隨最近晚上也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說的另一個世界……是哪裡……

還有院長對周隨詭異的態度……

餘弦歌爬上了床，拉起被子蓋住自己，他有些睏倦。

最近發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讓他腦子很亂，他需要睡一覺。

而此時，在一個漆黑的房間裡，四周沒有窗。

一個小小的螢幕閃爍著微光，裡面的影象是一個小男孩坐在樹下看書，右下角顯示著時間，秒數在不斷變化著。

那是一個監控。

監控亮著的微光稍微讓人看清了周圍，密密麻麻的，全是照片。

牆上掛滿了照片，無一例外，都是周隨。是他從小到大的照片。

看角度，大部分是偷拍，偶爾有一兩張合照，但是合照上的其他人都被塗黑，只留下周隨。

照片裡面拍得最多的，是他的眼睛。

在監控面前放著幾張紙，上面用黑白的墨跡描繪著周隨的眼睛，但是在桌上，擺滿了各種藍色顏料的瓶瓶罐罐。

這時，門被推開了。

有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