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祁善輕掀眸，語氣悠然，似有不盡高然之勢區別於凡人，“我不謀財與利，我謀他。”
“你！”終是忍不住，唐河拳頭攥緊，猛然衝祁善砸去。
意料之內的，祁善輕輕鬆鬆地攔下那一拳，再說話語氣依然輕飄飄的，但無端給人擲地有聲之感：“唐總，你應知道，相較於讓阿墨在你唐家當個吉祥物，還不如來我這裡當發光的珠寶。況且，我只是告知你，你的意願如何，也不妨礙他是我的。如若唐總非要不自量力做些我不高興的事，唐總，後果自負。”
這不單單是告知，這是點在明面上的威脅了。
唐河沉著眸子死盯著祁善，他總覺得祁善有什麼不一樣了，仍有從前的強勢與冷厲，並且，還多了一些蔑視眾人的不可一世和渾不在意的淡漠。
唐家可與祁氏一戰，但兩敗俱傷不是唐河想要的結果，他要護著寵著弟弟，是因為他是哥哥，但同時他是唐河、唐氏總裁，他也要護著守著唐家的企業。
“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為什麼盯上了唐墨。”唐河冷靜分析利弊，“你若想要什麼，唐氏可以開出條件，來換唐墨餘生無虞。”
“為什麼？”祁善審視著自己的身軀，手指摩搓著，面上一派悠然，心裡卻一陣嫌棄——這副凡人身軀不及他本體萬分之一，也不知他的神君日後回想是否會嫌棄他，要不然，以後還是自塑軀體吧。他心裡想著，嘴上又坦然地過分囂張：“我心悅他——他屬於我。”
“祁總，不是在開玩笑麼？”唐河眸光沉沉。
“我不喜歡和我不喜歡的人開玩笑。”
“……那麼，祁氏不要後嗣嗎？你說你喜歡他，你能將他放於什麼地位？你能寵他護他一世嗎？祁氏與他，祁總，你會如何選？”
“一世？”祁善笑了，笑話，區區一世算什麼？他會護他千萬世，即使迴歸，他歸位為祂，他祁善依然會是祂座下最忠心、乖順的瘋犬，誰惹祂，他就咬死誰。“我會養著他，永遠。他永遠會是唯一。”
護與寵，可以是裝出來的，但唯有養著，是無論唐墨如何，他都會留在身邊的。
“……好。”唐河沉默良久，不惟祁善的承諾，更重要的是唐墨確實與祁善走得很近，這讓不知真相的唐河以為唐墨早已接受了祁善，他之所以有些反對也是怕唐墨沒有足夠的資本與祁善對抗，會被祁善欺負。
“但我希望祁總能答應我一件事。”唐河目光犀利。
“你說。”祁善頗有心情地想著唐河想怎樣獅子大開口，公司也好財產也罷，只要他要，就算看在此世唐問對唐墨不錯這點兒上，祁善也能毫不吝嗇地大給特給，唐墨大於一切，他有他就夠了。
“如果有一天……祁總不喜歡他了，那麼請你不要繼續欺騙和傷害，你把他還予唐家，我們會養他餘生無憂。無論如何，祁總最好還我們一個毫髮無損的唐么兒，不能傷他半分，這是我的底線。”
聞言，祁善訝然地看了唐河一眼，面上閃過很快的一抹欣賞，不過他答：“不會有那一天的。”
因為不單單是喜歡，而是千千萬萬年的守護與深愛。
“唔。”唐墨困頓地睜眼，所見房間、用物陌生又熟悉，他支著腦袋想了會兒，忽記起這是江樓的私人別墅，但隨之而來的是疑惑：“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穿衣服的動作不大不小，樓道里的僕侍輕輕敲叩著門扉，道：“唐少，江總在樓下等您用餐。”
“好，知道了。”唐墨揚聲回他。
開啟門，順扶梯緩步而下，正見江樓坐在餐桌主位上盯著江翩吃飯。
“我昨天是……”唐墨也不扭捏，拉開餐椅就自然地開始用食，邊鼓著腮幫子邊問道。
“你昨晚喝醉了……我見你一人坐那兒，便作主將你帶來我這裡了。”
“……哦。”唐墨默默應了聲，沒問江樓為什麼把他從唐家老宅大老遠帶來江家別墅這種匪夷所思的問題，只想了下，又問：“那，祁善呢？他昨晚回祁氏不告訴我一聲？”
忽聽“祁善”此名，江樓的眸光驀然冷沉下來，他忍了幾許才冷淡開口：“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作什麼反應這麼大？唐墨一臉奇怪。
早餐吃完，江樓已沒有理由再留著唐墨不放了，再不捨也得吩咐人送走唐墨了，臨別前，他餘光掃到與唐墨揮手作別的小啞子江翩，眸光一閃話從口出：“江翩很喜歡你。你可以常來這裡看他。”
唐墨不疑有他，爽快應了。
唯江翩呆頭愣腦：？
“他說他喜歡么兒？”唐家主闔著眸，語調淡漠如水，一派高深模樣。
“看得出來，祁善在乎。”唐河道，“但若說所為深愛，不大明顯。”
唐河作為一個男人，男人的那些心思他都清楚，以祁善對待唐墨的態度，喜歡肯定是有的，但若說是愛，那程度似乎遠遠還不夠，更多的，估計是熟稔至極的佔有慾與上位者一貫的控制慾。總之，他不覺得祁善是個多好的人。
“么兒呢？么兒喜歡他麼？”唐家主思索了下，再問道。
“不知道。”唐河搖頭，“但……應是不反感。”
“我倒是覺得，么兒恐怕還不知道這事兒。”唐穎聽了會兒，意味深長：“祁善麼，約摸也是不敢坦白他的心思，畢竟，喜歡上一個人難如登天，可要是想討厭一個人，那簡直易如反掌。所以，我敢賭祁善不是不喜歡、不愛，他只是不敢太張揚。”
“但是呢，往往是這種人才最瘋狂。”唐穎繼續補充，“從老宅的監控來看，昨晚是江樓擄走了么兒，這不，祁善火力全開地調取了全城監控去查江樓動向，那麼穩蔽的私宅江樓藏了十年之久，卻是這麼輕易的就被發現了，可見祁善的手段和心上的在意。這會兒呀，誰知道么兒的鈍腦子看不看得出來祁善的小心思嘍。”
“讓他們試試吧，老頭子。”唐穎彷彿穩操勝券，“誰輸掉真心，誰穩攥對方心房，還不一定呢。”
唐氏父子罕見的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