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名字不錯。”宿長陵說,“小孩兒,你想活著,可光在東宮的角落裡待著可活不好。這樣,孤再給你一個機會,是機會,也是選擇,怎麼樣?”

唐墨抬眸定定地看著這個人人稱頌的光風霽月的太子殿下,片刻,說:“好。”

宿長陵便笑,邊笑邊道:“要麼,孤給你四十兩銀子,這些銀子足夠一個普通人富足地過一輩子了,這樣,你不用吃訓練的苦,想活成什麼樣就活成什麼樣,絕對無人干涉你。”

“要麼,你留在東宮,把命交給孤,孤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從此以後,你是孤的人,你將會是孤手下最鋒利的一把刀,沒有自由可言,但權力、富貴,手到擒來。”

“如何,唐墨,你想好怎麼選了嗎?”

宿長陵笑眯眯的,懶懶散散地理著衣袖鑲邊的褶皺處,似乎很期待唐墨的選擇。

唐墨毫不猶豫,幾乎是立刻就說:“我想留在東宮。”

“哦?是嗎。”宿長陵驚訝了一小下,畢竟若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沒有見識的乞兒,在聽到把命交給他的時候估計就做出最利於自已的選擇了,畢竟,富貴雖難求,然命更難得,但他屬實是沒想到,唐墨竟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第二個。

他漫不經心地想著,或許,唐墨是有所圖求才這樣選擇。

是貪圖權勢?是妄想不可得之物?還是,這個過分漂亮的小乞兒實際上是政敵派來做東宮奸細的,更甚至,或許這個小乞兒就是直接來要他這個太子的命的。

無論哪樣都無妨,他是太子,不是草包,沒有人能輕易算計他,想要他的命,更不可能。

所以他想著,便問了:“你所求為何?”

他做好了唐墨不會告訴他實際所求的準備。

可唐墨實在是誠懇的要命,至少以宿長陵多年身居高位探測人心的銳利眼力來看,他看不出唐墨的破綻。

唐墨說,他想報仇。

唐墨還說,他想讓所有人都好好活著,不必像他這樣失去了所有一切,再艱難地汲汲求生,專於報仇,從此深陷仇恨泥潭,一生悲哀。

從唐墨口中,宿長陵知道了一些他在繁華的京城裡所不知道的事情。

唐墨原是雍朝邊疆睞州的知府家的小公子,在府裡,他是年紀最小的孩子,又是知府正妻所生的嫡子,所以從小到大他都是最受溺愛的那一個。

知府家裡的孩子們很多,二夫人三夫人什麼的也不少,所以在唐墨有印象以來他就知道家裡的兄弟們總是鬧不痛快,明面上兄友弟恭,背地裡知府看不見的時候,他們各自都恨不得對方馬上暴斃而忙。

可是,那些都不關唐墨的事。

唐墨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鬧的那麼歡,鬥得你死我活的樣子,他年齡太小,和哥哥們差的歲數太多,就算是爭睞州繼承人的事,也根本沒人考慮過他,何況他也從來沒想過去爭什麼。

他有一個嫡親的兄長,有知府夫人的支援,這個兄長很得知府信重,上面有兄長撐著天,他從來不用去愁什麼。

也因為他不爭不搶,又自小安靜乖巧,知府偏愛他,知府夫人溺愛他,兄長縱容他,別的哥哥也大多挺喜歡他,就算少有不待見他的,也並不與他找麻煩,所以總的來說,他在府裡過得很好。

直到邵族來犯。

邵族是一種遊牧民族,與大雍王朝並存數百年,兩者百年間講和、開戰,摩擦不斷,但是雙方都拿對方沒辦法。

邵族人少,雖都是馬上的漢子,可那不過是說族中青壯男子,其他的老弱病殘都很弱小,這樣的民族絕沒有後續之力能吞下地廣富庶的整個大雍王朝,所以也只能不斷派遣小隊人馬侵襲大雍管理不那麼嚴緊的邊境村莊,搶點糧食回去。

大雍呢,雖然人多,國強民富,可是面對邵族這樣的遊牧民族也沒辦法,這個民族擅長養馬,又慣會奔逃,跑得快,往往大雍決定發兵整治邵族了,邵族得到訊息立馬就跑,他們又沒有什麼貴重的物品,也不蓋房子,每次都是一卷鋪蓋躍上馬去,立馬跑得遠了,大雍士兵大多受不了邵族那邊的惡劣環境,本就不比邵族男子的體力,一到那邊自然吃虧。

所以,久而久之,大雍也就不主動去討伐邵族了,只是在邊境加強佈防,防範著對方來犯。

可敵在暗我在明,怎麼可能抵擋的住有備而來的敵寇呢?每每邵族來犯,每每邊境士兵不敵,每每邊疆百姓受苦。

兩邊就這樣耗了幾百年,誰也奈何不得了誰。

這次,卻似乎打破了這個平衡。

睞州一戰,邵族收買城內官員,出賣了大雍,那場大戰本來知府是能守住的,可是那名官員假傳命令開啟城門,可想而知,睞州一敗塗地。

邵族人是馬上民族,好戰,也好殺人,睞州城一失守,很多百姓逃不出去,全都死於屠殺,偌大一個知府,也全都死光了,到最後,一個城池的人,本來足足十數萬,結果活著的、逃出去的不足一兩千人。

唐墨有幸逃出來了,不幸的是,他親眼看到他的父親、母親、兄長、哥哥們,平日裡照顧他的小廝,全都死在他的面前,鮮血噴湧,或許這些親人的血早就已經噴到過他的身上,他是唯一倖存的知府之子。

他千里跋涉,他徒步行走,他衣衫襤褸,他幾近死亡,餓了吃樹葉,渴了喝溪水,就這樣,耗時三個月,他來到了京城。

可是,京城繁華,像他這樣的乞兒,貴人們看一眼都覺得晦氣,平民百姓在天子腳下也遭受剝削壓迫,多是沒有餘糧接濟他的,他去哪,都無路可走,他怎麼做,都無濟於事。

他的身份,接近不了貴人,可若是想把城破的真相上報天子,就得面見貴人。

兩難之中,唐墨就這樣在京中蹉跎,他好像又回到了在路上逃亡的日子,餓了隨手抓點樹葉、草根吞吃,渴了就去護城河裡捧兩把水來喝,一天一天,他骨瘦如柴,他形銷骨立,他覺得,他好像快要死了,他堅持不住了,他估計是,再也等不到把邊疆真相公之於眾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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