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走出門，霜降和寒露瞧著自家姑娘氣定神閒的模樣，說出的話似乎有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威儀，還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狠意。
想起這幾日回府後自家姑娘的所作所為，方才慌亂的心緒竟也消散大半。
沈瑾瑤躺在床榻上。
今日太乏了，她得好好睡一覺。
這一夜，難得無夢... ...
***
京都城定北侯府老夫人壽宴後，京都城大街小巷，酒肆茶館裡談論的都是壽宴上出現神蹟的事。
霞光漫天的奇景百年難見。
仙鶴祝壽，送上仙丹更是絕無僅有。
還有那滿園的金色牡丹，簡直晃瞎了眾位飲宴賓客的眼。
以及金牡丹顯神光照在侯府兩位庶女身上的事都被傳出來。
不少人認為，這是天意。
牡丹為後專屬，同時照在兩名庶女的身上，是不是就說明，兩位庶女都有鳳命在身。
但也有反對的聲音：一國同兩後？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外面這些討論的聲音傳到沈瑾瑤的耳中時，她睡到日上三竿剛剛悠悠地睜開眼。
鳳翎和寒露兩人繪聲繪色地在梳妝的沈瑾瑤身邊講著。
秋鳶忽然出現在屋裡。
來無影，嚇了寒露一跳，險些喊出來。
秋鳶笑眯眯地聳聳肩，對寒露抱歉；
而後她走到沈瑾瑤的身邊，雙手遞上一個東西：“郡主，這是晨起時三公子派人來給您的禮物。”
霜降還在給沈瑾瑤梳頭，見著匣子不由一怔，問秋鳶：“這是什麼啊？”
秋鳶搖搖頭，她哪裡敢私下開啟三公子送給郡主的東西，那不是找死嗎？
霜降看向鏡子裡的沈瑾瑤，笑道：“奴婢瞧著這錦盒倒是精緻的很，花樣簡單卻不單調，還是主子喜歡的素雅顏色。”
沈瑾瑤伸手撫上錦盒，指尖將盒子開啟。
一枚金鎖在黑綢的底襯下，被放在裡面。
金鎖的做工複雜，緙絲的工藝看上去極其精美，尤其是中間的那塊水潤的白玉，絕對價值連城。
就連金鎖繞頸的鏈，都是細小的琉璃和珍珠、所制。
這禮物別提多精緻，多珍貴了。
“你家三公子為什麼送金鎖給我家主子啊？”
鳳翎瞧出沈瑾瑤遲疑的模樣道：“這不是剛出生的嬰兒才送的出生禮嗎？”
秋鳶搖搖頭，提醒著鳳翎：“屬下是郡主的人，也不知道三公子送這禮物是何意。”
鳳翎嘟了嘟嘴。
這怎麼還強調一遍是誰的人？
“這金鎖倒是不俗。”凰翖走上前，看著錦盒裡的金鎖：“主子可要戴上？”
沈瑾瑤眉目彎彎，沒回答凰翖的話，她把金鎖取出來，鎖鏈戴在白皙的頸間，金鎖順頸垂下，外罩著衣裳，根本看不出來。
凰翖又替沈瑾瑤整了整衣襟，為她披上貂毛大氅，笑道：“好了。”
“主子，把這個手爐帶上。”鳳翎塞過來一個手爐：“今日天冷。”
晨起後，依著規矩府中孫女要給老夫人請安。
因著昨日壽宴蔣氏也累著了，所以劉嬤嬤特意派人吩咐各院，請安延後一個時辰。
待沈瑾瑤幾人走到福榮院的時候，就感到一種微妙的氣氛。
府中上下皆知蔣氏為人清冷內斂，不是什麼熱情的性子，就連幾年未見的二子沈孝鴻回京時，她都沒有什麼外露的大笑情緒，今日反而一反常態。
正屋裡，張全榮和張仙恩的聲音不斷傳來，其中還有蔣氏慈愛的笑聲。
這倒是奇怪了。
按理說，蔣氏明知對方來的目的，是不會與她們兄妹這般的親切，現在，不僅沒有表現出一點疏離，反而很是熱誠。
看這樣子，一時半會這兩兄妹也不會離開。
“主子，剛剛五姑娘被劉嬤嬤親自送走了。”凰翖低聲在沈瑾瑤的身邊耳語。
沈瑾瑤微微一笑。
她們身後，徐氏和沈安璇走過來，徐氏道：“老夫人這是轉性子了？怎麼待張家的兒女比自家的孫女還要熱絡。”
她指的是沈安璇。
“娘。”沈安璇挽著徐氏的手：“祖母有祖母的打算，你何時見過祖母沒有盤算。”
徐氏眼珠子一轉；
莫非是老夫人同意她的建議了？
讓沈恩澤娶張仙恩？
沈安璇笑了笑：“年紀相當，容貌上佳，就是不知該是大哥哥，還是三哥哥。”
她說話時，眼神瞟向沈瑾瑤。
徐氏明白過來，也順著女兒的話，看向沈瑾瑤道：“按照年紀，那必然是大公子，長幼有序嘛。”
沈安璇輕輕摸著自已手上的手爐：“就是這張家是七品小戶出身，即便是與祖母有親，父親那裡也是不會輕易同意的。”
“安兒，這你就錯了。”徐氏笑著：“你父親最是孝順，你祖母同意，你父親斷然沒有反對的道理。”
“咱們啊，就等著喝你大哥哥的喜酒吧。”
沈孝山最重視沈恩澤這個長子，沈恩澤的婚事是府中大事，沈孝山定會親自做主為他張羅婚事。
像張家那種小門小戶，論往常定不會入沈孝山的眼。
可全京都城都知道沈孝山極重孝道。
蔣氏開口，他幾乎無一不應... ...
沈安璇自是清楚這一點。
母女兩人一唱一和，是想引沈瑾瑤去求沈孝山，阻攔蔣氏想要連親的意思。
如此一來，沈孝山應允，就是違背老夫人的意思，乃不孝。
可若不允，那便是答應婚事。
沈瑾瑤必定會為李姨娘大鬧一場，阻止這門婚事惹蔣氏和沈孝山反感。
屆時，無論是李姨娘還是沈瑾瑤都會失了蔣氏和沈孝山的心。
這樣之後，李氏和沈瑾瑤在府中就會無人可依仗，再動手除去，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們母女倆，真當沈瑾瑤是白痴嗎？
正說著，屋裡又傳來一陣陣的笑聲。
有侍女掀起簾子出來，見到幾人一一施禮後，對裡面蔣氏，道：“老夫人，郡主、徐姨娘，四姑娘來給您請安了。”
幾人走進去。
便瞧見蔣氏身邊一左一右坐著的兩個少女。
左邊是蔣映可，右邊就是張仙恩。
少女生的花容月貌，低頭害羞的時候簡直是我見猶憐，她手中拿著絹帕，掩著唇角的笑意，嬌柔似水。
她抬眼，見到沈瑾瑤進來，連忙起身施禮：“仙恩見過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