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璇咬著牙,眼中似有刀子般看向沈瑾瑤,她呼吸粗喘,整張臉都被氣的發抖。
即便這樣,她的膝蓋也不肯軟了半分。
徐氏站在一旁,面上已經露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她本以為會藉此扳倒沈瑾瑤,卻不曾想,險些因信了沈寧璇砸了自已的腳。
要不是現在還有老夫人她們在場,她怕是會上前狠狠扇沈寧璇十幾個巴掌解氣。
好在,目前來看並沒有牽連到她的身上,不然,這事她不會輕易放過郭氏一院的人。
要說從前她得敬著,順著郭氏,現在她可不怕了。
郭氏沒了誥命皇妾,母家也被奪了爵位,身份還庶出,在侯府的地位已經不如她,她也沒必要再虛與委蛇。
此時,沈寧璇的臉上已經是滿臉淚痕,她看著老夫人沒有任何鬆緩的神色,膝蓋一點點,一點點的軟了下去。
“咚——”
雙膝跪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沈寧璇掩面哭著:“都是我的錯,請若... ...若... ...若華郡主原諒我無禮之罪。”
她話說得咬牙切齒,若華郡主的名頭像是刺痛著她的心,讓她久久不願說出口。
沈瑾瑤平視著前方,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老夫人陰鬱的看著沈寧璇:“既知攀誣郡主的罪名,便也知曉這是不敬之罪,那你從今日起就去城外的莊子上思過半年。”
沈寧璇的臉色大變:“為什麼?”
她抬頭看著老夫人蔣氏,見老夫人面上已然是不可反駁神色,她跪著來到沈孝山的身邊哭求著;
“父親,父親,你最疼寧兒了,寧兒不是有意的,父親幫女兒求求老夫人,寧兒不想去城外的莊子。”
沈孝山目光冷凝:“不是有意你就可以隨便冤枉你妹妹?她是從封安剛回京城,可她也是你的親妹妹,你一次次的暗中嘲諷,嫁禍,甚至不惜想要壓過她嫡女的身份,你以為我全都不知道?”
“我說過,府裡沒有嫡庶差別,我知道,你們認為瑾瑤回來會影響到你們在府中的地位,所以我對和你生母做的事處處容忍,可是你們越來越過分,居然敢不顧瑾瑤的身份,要誣陷她毒害祖母!”
“這是要逼著我處置你們。”
沈寧璇沒見過父親這般狠厲的對她說話,她的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她抓住沈孝山的衣角懇求:“父親,我和娘一心為你,一定是沈瑾瑤故意設計我。”
越說,她越是確定自已的猜想:“對,一定是她故意設計我,她恨我。”
“因為這麼多年我一直養父親的身邊,父親寵我,護我,她嫉妒我,她沒有父親陪著,反而被父親丟在邊陲,所以她恨我入骨,可是,父親,我真的擔心她會害祖母啊,父親。”
“還在狡辯!”
沈孝山甩開她抓住衣角的手:“瑾瑤會設計你?會因為嫉妒你害祖母?寧璇,你太讓我失望了,從前你是那麼乖巧,懂事,怎麼如今變成這副樣子了?”
他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失望至極。
“待你祖母壽辰後,你去莊子上好好思過吧。”
沈寧璇聽見父親這麼說,癱軟在地的她突然目光凌厲的定在了沈瑾瑤的身上。
沈瑾瑤挑了挑眉,眼眸含笑的直視著沈寧璇的眼神。
“來人!”沈孝山對門外喚了一聲後,從屋外進來幾個粗使嬤嬤。
沈寧璇心裡頓感一陣冰涼,腦中慌亂的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你們要做什麼?幹什麼!?”
看著嬤嬤們逼近,沈寧璇驚慌失措的大聲喊著。
幾個嬤嬤走到沈寧璇的身邊,將她架起。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著:“父親,你不能這對我,我是被陷害的,父親!”
“沈瑾瑤,你個賤人... ...唔... ...唔唔;”
她還想繼續咒罵,誰知下一秒嘴就被人用布堵上,讓她發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嬤嬤們不顧沈寧璇的叫喊,立刻將她拖了出去。
沈孝山心中實在是怒其不爭,鐵青的臉色上全是說不盡的失望。
他像是突然間老了幾歲,尤其在沈寧璇被拖出去後,他靠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整個人都顯得頹敗不已。
“瑾瑤。”
沈孝山突然開口,聲音略帶著幾許無力:“如今鬧成這樣,你可滿意了?”
這是想將怒意牽連到沈瑾瑤的身上了。
“六丫頭鬧成這樣?”
老夫人蔣氏面露不悅的看著自已的兒子,她從來都知道兒子偏心,卻沒想到,在這件事上他也會有失公允。
若非她剛才決定嚴懲,只怕現在,在她兒子那裡會不了了之。
沈瑾瑤是剛從邊陲回來,與她們不僅親,心機也是深沉,但這孩子心地善良,孝順,不然,不可能將高太醫那麼重視的醫書輕易相送。
還心細的製作通脈丸,就衝這兩點,她就不可能是無理取鬧,無事生非的人。
既然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那就得做到處事公平。
“她是陛下親封的郡主。”
老夫人蔣氏沉聲道:“攀誣郡主是何等的罪名,你在官場那麼多年,難道不知?六丫頭已經網開一面,怎麼,你還想不當無事發生嗎?”
沈孝山愕然。
“母親,大哥也許不是那個意思。”沈孝鴻想替沈孝山說話:“大哥也是沒想到寧璇會膽子大到冤枉郡主。”
事發突然,就連他們都覺得措手不及,更何況是沈孝山,他最近忙於公務幾日不曾回府,滿面極度疲憊之色下,眼底更是烏青深重。
看到他這般樣子,蔣氏也不忍太過苛責。
“也罷,這件事到此為止。”
蔣氏嘆息一聲,目光看向徐氏:“聽風就是雨,你回去閉門思過吧。”
徐氏癟了癟嘴,低頭應下後,轉身離開。
暖閣裡,掃興的人離開;
老夫人蔣氏緩了緩氣息,拉著沈孝鴻的手,轉了話頭:“你此番回京,還是住府裡原先的院子,芸兒也是,你們的院子都給你們留著,誰都不許去外面住。”
見蔣氏將事情就這麼說過去,沈孝山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
沈寧璇鬧了這一出,實在讓沈孝山頭痛。
那邊,沈孝鴻和沈書芸答應著老夫人住在府裡,於氏想起高太醫剛剛的話,問沈瑾瑤:“郡主是在封安學的醫術嗎?能被高太醫誇讚,應是醫術不錯。”
眾人恍然,被沈寧璇這麼一鬧,竟忘記了這件事。
劉嬤嬤早就從高太醫那裡把通脈丸重新拿回來,放在了茶盞中,此時正遞給老夫人。
聽到於氏的話,沈瑾瑤笑笑:“二嬸嬸謬讚了,那不過是典籍裡寫的方子,我又根據祖母的體質多加了兩味藥。”
老夫人滿意的看著沈瑾瑤:“你這丫頭也藏的太好了,快坐下,給她上盞茶,站了這麼久也累了。”
“泥... ...泥還... ...真泥還。”蓉兒對沈瑾瑤拍著手,因為吐字還不清,就連她母親都沒聽出來說的是什麼。
沈瑾瑤暗中睨了一眼蓉兒,依照老夫人的意思,坐在沈孝山的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