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冬日的晌午,溫暖的陽光直射在園中,讓原本還有些涼意的氣溫微微升起暖意。

周圍的皚皚白雪還未消融,將少女圍在亭中,她獨坐在內,面前的手旁是一盞帶著熱氣的清茶。

她薄唇輕抿,指腹繞著茶盞的口徑一圈,一圈,似在思忖著什麼出神,即便是因著距離的原因看不清少女的臉,可那種清冷如出塵的縹緲氣質,著實讓人移不開眼。

明黃色的身影在假山後站定,瞳孔微震的看著亭中的少女,那婷婷的身姿,好像在這一刻與他心中的倩影重疊。

男子的心底彷彿有一張網,在慢慢收緊,緊到他的呼吸凝滯,身下的右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那是誰?”

他的聲音清冽,身旁的內官福來適時抬眼,看向亭內後恭敬的回稟:“回陛下,奴才聽聞今日太后舉辦賞菊宴,請了定北侯的嫡女提前一個時辰來壽安宮,想必這便是被定北侯自幼養在邊城的那位嫡女了。”

“定北侯嫡女。”

皇帝口中咀嚼著這幾個字,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亭中。

沈瑾瑤悠悠的拿起茶盞淺嘗一口,是上好的西湖龍井,只是在雪中賞景時品,倒有些失了意味。

她放下茶盞,眼尾掃向不遠處信步而來的身影,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該來的,躲不掉。

“奴婢參見陛下。”

落琴看見齊北禮雙膝跪地施禮。

沈瑾瑤也緊隨其後起身,和鳳翎、凰翖跪在亭中,待那身影踏入時,她才緩緩的叩首:“臣女沈瑾瑤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語氣不卑不亢

齊北禮的眼神落在沈瑾瑤的身上,神情有一絲的探究,他攝人的目光盯著少女的臉,好似在從少女看向另一個人。

真是絕美的一張臉,美的... ...讓人恍惚。

明明是不一樣的長相,為什麼他卻總覺得哪裡和她很相似。

是眼神嗎?都是一樣的涼薄無情。

想到這兒,齊北禮自嘲般輕嗤一聲。

沈瑾瑤跪在原地,心中並未掀起什麼風浪,反而如鏡般無波無瀾,她氣度坦然,應對已久死一般的沉寂依然從容不迫。

月前的封安城,小玖與盛珏的關係,早在那一碗湯藥入口後徹底了斷,如今,她是沈瑾瑤,而他,是南嶽的敬明帝,齊北禮。

“平身。”

齊北禮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響起。

她依著他的話,被鳳翎、凰翖攙扶起身,頷首站在一旁。

“朕聽聞,你從封安來?”

齊北禮的雙眸掃向沈瑾瑤,語氣不明。

“回陛下,臣女確從封安柱國將軍府歸來。”沈瑾瑤規規矩矩以下臣之女的身份回答,聲音如似清泉。

齊北禮偏過頭,看向廊下一方潺潺流動的池水。

倒是與她的聲音不同。

他道:“朕聽聞,封安城內有一湖名為青玉。每逢花神節,湖上便有百姓往湖中放祈願的花燈祝禱,不知沈小姐可見過?”

“回陛下。”沈瑾瑤垂著清冷的眸子:“臣女知曉,在封安多年,臣女也曾在花神節去過青玉湖祈願,這是封安城的傳統。”

她站在那裡,神色平靜的讓人看不出半分異樣,就好像這些事都提不起她心中的漣漪。

齊北禮雙眸微縮,指腹在食指上摩挲:“那,沈小姐可想看京都城的煙火?”

“回陛下,現下還未到年下,煙火為時過早。”沈瑾瑤的回答規規矩矩沒有任何錯處。

跟在齊北禮身邊的內官福來被這兩人的對話弄的一頭霧水。

他垂著眼,心裡卻是翻了許多囫圇個,這位皇帝主子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城中煙火的事了?還有,封安青玉湖的花神節是怎麼回事?陛下怎麼對民間的節日感興趣了。

但他沒問,卻能清楚的感覺到此刻越來越冷的氣息,那是來自帝王威視壓迫感,從小他就陪在齊北禮身邊,自然知道,這是齊北禮慍怒的前兆,他下意識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心裡暗暗的替定北侯府的這位嫡女捏把汗。

‘沈小姐,您自求多福吧。’

齊北禮神情不似方才的嚴正,放鬆下來,懶洋洋的將手臂搭在石桌上,撐著下顎:“朕覺得,與沈小姐很有緣呢。”

沈瑾瑤不想理會齊北禮的這句話,只靜靜地站著。

她當然知曉那中的含義。

玖兒消失的當晚,沈瑾瑤回到柱國將軍府,僅憑這一點,齊北禮就能查到姜家,還親自去姜家檢視,若不是見到畫像,她相信,姜家不交出她,齊北禮都能掀了整個將軍府。

他口中的有緣,指的就是這件事。

如此的緣分,是孽。

齊北禮好整以暇的看著沈瑾瑤,瞧著她面上的表情,彷彿是想找到一絲絲的異樣。

沈瑾瑤脊背筆挺,眼神微斂。

可越是這樣清清淡淡,齊北禮就越是疑惑。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沈瑾瑤,施施然的接過落琴遞來的茶盞:“朕前些時日,去過姜家,也見過你的畫像。”

他道:“畫像上的你倒不似現在沉靜。”

“回陛下,畫像是臣女幼時畫師所作,現已過兩年有餘。”沈瑾瑤回答。

“可眼神卻沒變。”齊北禮玩味的道:“都說封安城將軍府的沈小姐性子活潑不羈,在朕看來,所傳言非實。”

“陛下;”沈瑾瑤淡淡的道:“經歷不同,性子自然會變,就好像封安是邊陲臣女可以無拘無束,京都是帝王所在,臣女自是不敢逾矩。”

“哦?”齊北禮輕笑:“那你現在是擔心在朕面前會逾矩?”

“臣女在回京時,父親已經請了宮中嬤嬤教授臣女規矩,臣女始終銘記於心,不敢有半分差池。”沈瑾瑤反問:“是否逾矩,難道不是在於陛下?”

“閨閣姑娘,和陌生男子共處一處,你就不擔心這已經是逾矩?不怕朕再對你做出什麼?”齊北禮的唇畔露出很是惡劣的笑容,比起周遭的冷風,更讓人倍感陰寒。

“陛下說笑了。”沈瑾瑤的聲音淺淺:“臣女與陛下是在宮中,若是陛下想做什麼,臣女說怕,會不會有些太遲了。”

齊北禮一愣,那張俊逸的臉上微顯詫異。

玖兒的性子涼薄,可與他在一起時絲毫沒有顧忌,她媚骨天成,嬌柔魅惑,兩人相處十分舒適,從沒因為男女大防的規矩受限。

她的身上沒有貴女的持重,也沒有所出世家的修養。

他曾經可以在玖兒的眼裡看見那不顯於表情的喜悅笑意,也可在她的眼底看見那股幽涼。

而眼前的少女,一字一句都進退有度,教養得宜,疏離之意明顯,她頗有世家貴女的尊貴氣度,舉手投足間盡是展現端莊,優雅。

玖兒到底是青樓出身,怎麼可能會與當朝權貴之女有關。

世道如此,出身名門的女子對青樓很是鄙夷,自也是不會有分毫的沾染。

她好像真的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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